私奔

私奔

司马相如踱在黄叶铺就的蜀郡临邛的官道上,神情黯淡,叹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要嘛嘛没干啥啥不成。司马相如想学战国名士蔺相如成就一番大事业,不枉为一大丈夫耳。可是仕途险恶,司马相如不仅一事无成,连一日三餐都难以果腹。虽说在大街上干清洁工还有月饷300余铜钱,但士可杀不可辱,斯文岂能扫地焉。司马相如只得吟唱着自己早时作的《子虚之赋》以分散难耐的饥饿感觉。

司马相如正沉醉在辞赋的意境之时,忽闻前方有笙乐传来。只听那琴心错乱,指法嫩稚,弄琴高手的相如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及至来到了一所深宅大院的门口,才发现笙乐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司马相如此时被这笙乐激起了强烈的表现欲,不顾一切地闯入大门,大呼:我来也。正在大宴宾客的临邛首富卓王孙见此很有风度地皱皱眉(皱眉是当时上流社会的时尚)。有人告诉他,这是下岗的秀才司马相如,会辞赋,善弄琴。不如叫他弹上一二曲助助兴?卓王孙颔首应允。司马相如被一种激情所左右,弹起琴来嘈嘈切切珠落玉盘。这琴曲不仅使宾客叫好,也引起了绣楼上卓王孙之女卓文君的注意。卓文君新寡,好乐。此时她从窗户偷偷望去,不由得对司马相如心悦而好之。司马相如也窥见了卓文君,思慕之情油然而生。于是四目瞬间相对,完成了书生与小姐长长的拍拖过程。后来,司马相如很感慨地对卓文君说:有一万种可能我们今生是陌路,只有一次机会我们今生是情人。

事后,司马相如揣着卓王孙的赏银填饱了肚子,还买通了卓文君的丫鬟,才得以有机会与卓文君私奔回成都他那家徒四壁的家。卓王孙对他们的私奔愤怒至极,但又不得不很绅士地皱皱眉头说:绝不给他们一钱也。

然而现实中不仅仅是只有两情相悦就足了,物质基础又肩负着提升爱情品位和牢固程度的重任。如今的社会文人不吃香了,使司马相如鲜有收入,卓文君所带的体己也早已用光。日子清贫,何以情趣?于是素有小聪明的相如如此这般地与文君一说,两人便又回到了临邛。

回到临邛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倾其所有租一门面卖酒菜,店名叫“相如文君小吃部”。每日清晨,卓文君不理红妆、不佩金钗当炉酤酒,司马相如则身穿短裤围裙择菜、劈柴、洗盘子于大街之中。夫妻二人执意要把自己搞得寒酸复寒酸,以引起世人的关注。果然,临邛首富卓王孙之女、女婿临门酤酒、当街杂作的特大新闻通过各种媒体广为传播,临邛城里家喻户晓,许多人还每日围观、评论、述说……。卓王孙闻听,连呼家门不幸!并深以为耻,杜门不出。此后媒体的“下岗以后怎么办?”“文人经商的人文探讨”等各种热点讨论满天飞,并且还有记者登门采访卓王孙,使卓王孙穷于应付。“相如文君小吃部”在电视上有影,电台上有声,报纸上有字,网络上有名,食客蜂拥而至,并还频频与相如和文君合影,图个稀罕,图个热闹,图个日后的炫耀。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这边是热热闹闹,卓王孙那边是说客盈门。说客们说:你是文君的父亲,脸面是你的立身之本。相如虽然是一介穷书生,但他有才呀,将来的前途谁能预测到啊。你把相如扶持起来,文君就风光,你也就有了脸面。这是A=B=C的简单的关系,用之于官场上也皆然。卓王孙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遂分与卓文君一笔百万资产,家童百人。

司马相如谢了泰山,携文君回归成都。在临邛这么一闹腾,歪打正着,相如和文君有了经营酒店的经验和兴趣,在成都办了个“相如文君大酒店”,由文君管理经营,司马相如则专心为文。这样才伴随着财,使司马相如一帆风顺,得以为天子作诗唱赋并被封为“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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