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马桶的木头
某人在山上砍了一棵树做马桶,因有一截木头疙里疙瘩,毫无用处,便托人雕了一尊佛像。
此后,做马桶的木头役于农事,一身污秽,而作佛像的木头养尊处优,受人膜拜,马桶木头十分抱屈。
一天,它被主人带到茅坑,就向茅坑的砖头诉说了一肚子主人的不公,以期得到公道。
不料茅坑的砖头告诉它,它这个砖头和对面山上的纪念碑砖头是一窑所生,只是离窑后,那些砖块被砌上高耸的纪念碑,而它却砌进了这熏黑的茅坑,到如今还不是受瞻仰的受瞻仰,遭践踏的遭践踏?砖头劝它想开点,不要为此呕气。
可做马桶的木头到底是木头做的,还是想不通,认为茅坑的砖头没志气,不像人们说的:“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全没骨气。”
正好此时主人拿着桶刷子带它去水池边,它就又向桶刷子诉说了一气主人的不公,以期得到公道。不料桶刷子也告诉它,它这块刷布和拿桶刷子的女主人头上扎的彩条儿原本是同一块布料,后来,主人把它们分开,那一块做了扎头发的彩条儿,它就做了桶刷子了。如今还不是荣耀的荣耀,卑贱的卑贱?末了,桶刷子劝它,世事却是这样,君子随遇而安,不要木头疙瘩脑袋。
做马桶的木头受了几次教育,以后又见了手纸和餐巾纸,领带和坐垫等许多同类,虽然木脑袋来得迟钝一点,但到底也开化了,再也不感到委屈了。自此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地坚守着它的马桶工作。
——原载于《东南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