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吴可读尸谏慈禧太后
同治帝皇后阿鲁特氏殉节,光绪新帝即位不合律法,慈禧太后选帝的过程违背祖制,这些都成为保守派及朝中有识之士的关注焦点。一位满族内阁侍读学士的奏疏,第一次公开表达了他们对整件事情的不满。奏折中,作者一方面表示愿意接受光绪皇帝即位这一事实,一方面奏请朝廷下诏天下,称光绪皇帝的子嗣将来必须过继给同治先帝,然后才能继承大统。奏疏的全文如下:
内阁侍读学士广安奏,窃维立继之大权大行,操之君上,非臣下所妄预。若事已完善,而理当稍微变通者,又非臣下所可缄默也。
大行皇帝冲龄御极,蒙两宫皇太后垂帘励治,十有三载,天下底定,海内臣民方将享太平之福,讵意大行皇帝皇嗣未举,一旦龙驭上宾,凡食毛践土者,莫不吁天呼地。幸赖两宫皇太后坤维正位,择继咸宜,以我皇上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并钦奉懿旨,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仰见两宫皇太后宸衷经营,承家原为承国,圣算悠远,立子即是立孙。不惟大行皇帝得有皇子,即大行皇帝统绪,亦得相承勿替。
计之万全,无过于此。惟是奴才尝读宋史,不能无感焉。(10世纪)宋太祖赵匡胤遵杜太后之命,传弟而不传子(1),定其弟后应将皇位归还。厥后太宗偶因赵普一言,传子竟未传侄。是废母后成命,遂起无穷驳斥,使当日后以诏命铸钱铁劵,如九鼎泰山,万无转移之理,赵普安得一言间之。
然则立继大计,成于一时,尤贵定于百代。况我朝仁让开基,家风未远(2),圣圣相承,夫复何虑?我皇上将来生有皇子,自必继大行皇帝为嗣,接成统绪。第恐事久年湮,或有以普言引用,岂不负两宫皇太后诒厥孙某之至意?奴才受恩深重,不敢不言,请饬下王公大学士六部九卿会议,颁立铁券,用作益世良谟。奉两宫懿旨,前降旨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业经明白宣示,中外咸知。
为选帝一事,慈禧本就已经伤脑筋,情绪容易波动,加之诸位忠臣的奏疏,慈禧更是烦上加烦。慈禧批复此奏疏,言辞简短却又锋利,语气中似带有情绪:
奉两宫懿旨,前降旨,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业经明白宣示。兹据内阁侍读学士广安奏,请饬廷臣会议颁立铁券等语,冒昧渎陈,殊堪诧异,广安著传旨申饬。
群臣纷纷上奏进谏,言辞恳切,这表明选立新帝这一问题的严肃性,因为选帝程序是否合法会对大清王朝祭奠的基本原则产生深远影响。群臣各抒己见,然而,随着时日的消逝,京官为首的满族官员对此事逐渐没了兴趣,反对之声也随之慢慢消失,他们逐渐接受了当前的局势,也没有了要联合起来违抗慈禧太后意愿的迹象。
实际上,慈禧太后这种违背祖制、打破常规的行为导致的后果非常严重。皇族犯下如此罪行,苍天却总是让那些并无冒犯之举的“愚民”承担最终的惩罚。中国士大夫一个突出特点就是惯于单独行事、相互之间难于建立信任,满是猜忌。这些特点为他们协调一致行动增加了障碍,事发后又难以找出补救措施。
他们中有这样一位官员,他与众不同,对自己的信念坚信不疑,且敢于维护自己的信仰。他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以尸谏让世人重新关注选立新帝这一问题。他尸谏慈禧太后的这次壮举是任何奏疏谏言都无法比拟的。
一位中国官员将要用自己的死亡维护国家及内心的信仰,他冒死指出光绪皇帝即位不符合大清祖制。这位可敬的官员正是监察御史吴可读,他是正直、无畏的官员中一位杰出代表。
他尸谏慈禧太后及光绪皇帝,称同治皇帝死后,自己足足等了四年,希望能够看到朝中士大夫及诸位官员联合上奏。希望皇太后能够为抚慰同治皇帝在天之灵,下旨规定好将来的即位之事,即将光绪之子过继到同治皇帝一支,以便继承大统。
然而他的希望落空了,士大夫们一直沉默不言,让他无法继续等待下去。不得已,他便借着1879年举行同治先皇葬礼的时机,于同治皇帝陵墓前自尽。自杀前,他写下了那封著名的奏疏,成为千古绝唱,他希望自己的这首绝唱能够唤醒朝野上下士大夫及众官员的愚心。慈禧读完这封奏折,恍然大悟,认识到这位御史抗议之下,民众的意见力量是何等强大。她立即尝试满足这位尸谏御史的要求,做出承诺,称在将来定会为同治皇帝立嗣。
吴可读尸谏的影响极其深远,并非只在此刻对慈禧太后的所做及思想产生了影响,几年后,特别是在皇室逃亡西安之时,慈禧再一次感受到了吴可读尸谏的影响,感觉自己受到了当年所犯错误的惩罚,才会遭遇此时的皇位灾难。
中国盛行孔孟之道,中国士大夫阶层往往以此作为自己的行动准则,遵守着儒教奉行的思维模式。这些值得我们进行详细研究,在本章,特将爱国人士吴可读尸谏的细节及其奏折内容列出。
吴可读自尽于马伸桥附近的一座小庙中,紧邻着同治先帝的陵墓。死前他详细安排了关于如何处理其遗体之事宜,尽量不给家人和朋友惹上麻烦,正显示出了他的绅士及学者风范。以下为吴可读写给寺庙主持的一封独显其为人特色的信件:
周老道知之,尔万勿惶恐。我并非害尔者,只不能不借尔清净之地,以归我清白之身。尔可即速一面报知州主(尔可先报此地武官老爷,望武官老爷马上报知州主,所有信函并摺匣均交武官老爷转呈),一面以银数两,市一薄材,用沥青刷里。我衣冠俱已齐备,只将靴底皮掌割去,速即装殓入棺。(临时自将右手四指误触刀刃,所以有血棺木。地方可与石掌柜商量,用二十余金亦可。)州大老爷想亦无可相验,我并非因冤仇而死。俟其看视后,即行封钉,缝子多用漆漆几层,即候朝廷查办。后可用数两买一不系山陵禁地一块,速速入土(3)。此节我嘱托贤牧伯,成全我一生忠爱之心。且天下黄土,何处不可葬身,而必归乡里乎?
我匣内有京平纹银四十五两零(我带来刚表并衣物,宅中自有记载),除费用外,可余廿余金,一并赠尔,为受惊薄仪。我儿子若来,我已令他再厚给尔也。(我死于此,我儿子未能视含视殓,尔一切代他办理,他岂有到来不感激尔的道理。我身须好好防闲,勿令毁伤为荷。)想此事,州王亦断不令书差或有难为你之处,慎勿俱。尔万不可动我信并要紧摺匣。
明日一早,即将我身解下,停在外间阴凉处,不可见日。再告周老道知,我因住屋与尔师徒逼近,恐其惊醒尔等解救,则吾事败矣,故用自己由京带来洋药服之,则缳首之时,尔等救亦无济。总之,与尔无干。尔却不可似这几日,诸事把持,即尔徒尔亦不令承办我事,若仍把持,独自出主意,是尔自招其害,切切。
尔须好好尽心,速速报官,再明请本街老成、庙中首事人替尔指示一切,无多嘱,尔须速速报官,请帮手为要。告周老道知,尔万万不可放闲人进房中来看,又不可令小儿们并妇女稍近我旁,此乃自尽其分,并非奇事,有何看处,识者方悯之不暇也,至嘱至嘱。
之后,吴可读又给儿子留了一封遗书,信中表达了自己的遗愿,其中体现了许多儒家学者的思想信念。这封信令人慨叹其心中的尊严,感受到了吴可读对古代宗族世系及对自己恪职尽守的骄傲。此信内容如下:
吾儿之桓知之,尔闻信切不可惊惶过戚,至阖家大小受惊。尔母已老,尔妇又少,三孙更幼小可怜。尔须缓缓告知,言我已死得其所,不必以轻生为忧。我家谱自前明始迁祖以来,三百载椒房之亲,二百年耕读之家,十八代忠厚之泽,七十岁清白之身。我少好游荡,作狎邪游,然从无疑我大节之有亏者,故同乡及两书院及门诸子,至今犹愿吾主讲席。我以先皇奉安有期,故昨年左爵左宗棠相聘书两来不就者,原以待今日也。
我自廿四岁乡荐以后,即束修自爱,及入官后,更不敢妄为。每览史书内忠孝节义,辄不禁感叹羡慕,对友朋言时事,合以古人情形,时或歌哭欲起舞,至不能已已。
故于先皇宾天时,即拟就一摺,欲由都察院呈进,彼时已以此身置之度外。嗣因一契友见之,劝其不必以被罪之臣又复冒昧,且折中援引近时情事未尽确实,故留以有待。今不及待矣,甘心以死,自践前日心中所言,以全毕生忠爱之忱,并非因数年来被人诬谤而然。
尔见此信后,不过来蓟州冬至三十里之马伸桥三义庙内,周老道即知我死葬处所,我已托周老道买一棺木,里用沥青。我衣冠已齐全,嘱其将靴底皮掌割去(4)。即于彼处买一块地,埋我于惠陵左近,岂不远胜于家中茔地。况尔祖父、祖母已有尔二叔埋于墓下,不必需我归于先茔也。此坟地自葬尔祖后,尔二叔以家务不能承担,于咸丰九年自裁于京师宅中。今我又因国家大事而亡,人必以为此地不详,我岂信此等俗说者。尔必以为不可不扶柩而旋,只将我出京时所照到家中画全,以此作古来衣冠之葬亦可,何必定移柩数千里外,所费不少。
尔见信后,如朝廷以我为妄言,加以重罪,断无圣明之世,罪及我妻孥之理。尔可速即向通家或有可通挪之处,即行拼凑出京,沿途只好托钵而回。万万不可逗留都中,又为尔父惹风波也(5)。
我最恨尔多言口快,自今以来,只可痛改痛忍,人对尔言,尔父忠,尔并不可言不忠,人对尔言,尔父直,尔并不可言不直。《马援诫侄》、《王昶诫子》二书,不可不熟读。
尔母幼时为武世家小姐,为尔外祖父母所最怜。自到我家,替我孝养尔祖父母,贤名久播于我里。不过,随我未曾受用荣富。今已年老,又只有尔一人,尔姊已没,尔妹又不在面前,尔必好好奉侍回家。
祖遗薄田数亩,全赖尔二叔、三叔把守,尔父无力焉。不惟无力,而且有破费处,尔能体我心,将此全让于尔两弟。我亦知尔必不能学古人,即如我乡曹熙堂太守分家,尽可难得,家有大小,处置则一也。尤望尔三弟兄永远同居,更佳更佳。尔妇亦系旧家女,颇知大理,告知尔妇,家中弟兄,全在妇女调和。我记得吾乡铁绍裴观察遗我善书内,有一妇人以死猪假作死尸,辗转感动其夫,仍与其弟和美者。此妇乃大英雄手段,岂敢望于尔妇?
我所带四十余两,除蓟州贤牧伯令周老道置办我棺木葬地外,所余我已尽数送与周老道。尔到蓟州时,先谒见州主贤伯,我已函托矣。尔到三义庙,可再从优给与压惊钱。归京后,俟我此事巳定。
东和处我欠京钱四百千,数十年交好,不可累他,彼生意可以还清,以全始终。尔初当大事,必然手忙脚乱,要知我之一死,固不敢必朝廷作何处置,然自问此心,可以不愧。君子论是非可否,不计祸福利害,尔又何必过于忧虑乎?
张之洞先生幼樵并安圃前,均致候,想如前时聚谈,不可得矣,可胜感叹。到家即去见湘阴爵相左宗棠,爵相虽待我不终,然亦离间诬谤使然,无怪其然。而知己之感,耿耿在心,尔可为我请爵相安,必不令尔无噉饭处所也。
伊女为我生三孙,乃我家大功臣。至于为人,则在自立,不可靠人,丈人在则可,丈人没则不可。尔妹夫处,我在则可靠,我死则不可靠,专靠尔姊夫处亦然。速速起程出京,速速起程回家,速速速速速速。尚有多少未尽事宜,不能细记,缘时有限不及也。
之桓再知,周老道我甚不放心,然亦小人图利,尔不可难为他。此等小人,只当念其好,忘其不好处。我一生最恶牵扯他人,今不能不借他庙内,以为安厝我之地方。棺木只用十余两,葬地不过一席,亦只数金。我罪臣不可厚也。
至我之所以迟迟到今日者,以国家正有大事,岂可以小臣扰乱宸听。况时值圣朝,两宫皇太后并我皇上,宵旰勤劳,数年所降谕旨,无不人人称快。我每读之,至于泣下,恨我已衰,不能出力,叠山先,文山后,睢阳早,许远迟,尔父岂敢仰比古人。且当圣明之世,遇圣明之主,岂能与唐中衰、宋末乱比。况又非唐明宋理之君,然其处死则一也。
尔可遵我前函谕,作速奉尔母并眷口回家,好好教三孙读书,以备将来选用。维两奏草底,尔亦不可拆开。我已封固,夹在卷夹内,祈刘公交尔。
正如其在给儿子的遗书中明白指出的那样,吴可读这封奏折正是对大清王朝堕落统治者的控诉。当然,从中也能够看到正统士大夫阶层对皇帝即位一事的态度。这封奏折开门见山,以死明志,希望以慈禧太后下诏明定将来皇帝即位之事,即按照大清祖制和律法,为同治先帝立嗣,继承大统。这封奏折内容如下:
窃罪臣闻,治国不讳乱,安国不忘危,危乱而可讳可忘,则进苦口于尧舜,为无疾之呻吟;陈隐患于圣明,为不祥之举动。
罪臣前因言事忿激,自甘或斩或囚。经王大臣会议,奏请传臣质讯,乃蒙我先皇帝曲赐衿全,既免臣于一斩而死,又复免臣于以传讯而触忌触怒而死。犯三死而未死,不求生而再生,则今日罪臣未尽之余年,皆我先皇帝数年前所赐也。
乃天崩地坼,忽遭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之变。即日钦奉两宫皇太后懿旨:
“大行皇帝龙驭上宾,未有储贰。不得已,以醇亲王之子,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俟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特谕。”
罪臣涕泣跪诵,反复思维,以为两宫皇太后一误再误,为文宗显皇帝立子,不为我大行皇帝立嗣。既不为我大行皇帝立嗣,则今日嗣皇帝所承大统,乃奉我两宫皇太后之命,受之于文宗显皇帝,非受之于我大行皇帝也。而将来大统之承,亦未奉有明文,必归之承继之子,即谓懿旨内既有承继为嗣一语,则大统之仍归继子,自不待言。
罪臣窃以为未然,自古拥立推戴之际,为臣子所难言。我朝二百余年,祖宗家法,子以传子,骨肉之间,万世应无间然。况醇亲王,公忠体国,中外翕然,成为贤王。观王当时一奏,令人忠义奋发之气,勃然而生。言为心声,岂容伪为。罪臣读之,至于歌哭不能已已。倘王闻臣有此奏,未必不怒臣之妄,而怜臣之愚,必不以臣言为开离间之端。
而我皇上仁孝性成,承我两宫皇太后授以宝位,将来千秋万岁时,均能以我两宫皇太后今日之心为心。而在廷之忠佞不齐,即众论之异同不一。以宋初宰相赵普之贤,犹有首背杜太后之事。以前明大学士王直之为国家旧人,犹以黄厷(此人为广西少数民族)请立景帝太子一疏,出于蛮夷而不出于我辈为愧。贤者如此,遑问不肖?旧人如此,奚责新进?名位已定者如此,况在未定?不得已于一误再误中,而求一归于不误之策。惟仰祈我两宫皇太后,再行明白降一谕旨,将来大统仍归承继大行皇帝嗣子,嗣皇帝虽百斯男,中外及左右臣工均不得以异言进。正名定分,预绝纷纭,如此则犹是本朝祖宗来子以传子之家法。而我大行皇帝未有子而有子,即我两宫皇太后未有孙而有孙。异日绳绳揖揖,相引于万代者,皆我两宫皇太后所自出,而不可移易者也。罪臣所谓一误再误,而终归于不误者,此也。
彼时,罪臣即以此意拟成一摺,呈由都察院转递,继思罪臣业经降调,不得越职言事。且此何等事,此何等言!出之大臣、重臣、亲臣,则为深谋远虑;出之小臣、疏臣、远臣,则为轻议妄言。又思在廷诸臣忠直最著者,未必即以此事为可缓,言亦无益而置之。故罪臣且留以有待。
洎罪臣以查办废员内,蒙恩圈出引见,奉旨以主事特用,仍复选授吏部,迩来又已五六年矣。此五六年中,环顾在廷诸臣,仍未有念及于此者。今逢我大行皇帝永远奉安山陵,恐遂渐久渐忘,则罪臣昔日所留以有待者,今则迫不及待矣。
仰鼎湖之仙驾,瞻恋九重,望弓剑于桥山(6),魂依尺帛。谨以我先皇所赐余年,为我先皇帝上乞懿旨数行,于我两宫皇太后之前。
惟是临命之身,神智瞀乱。摺中词意,未克详明;引用率多遗忘。不及前此未一摺一二,缮写又不能庄正。罪臣本无古人学问;岂能似古人从容?昔有赴死,而行不复成步者。人曰:“子惧乎?”曰:“惧”,曰:“既惧,何不归?”曰:“惧吾私也,死吾公也。”罪臣今日亦犹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7)”罪臣岂敢比曾参之贤,即死其言亦未必善。惟望我两宫皇太后、我皇上怜其哀鸣,勿以为无疾之呻吟、不祥之举动,则罪臣虽死无憾。宋臣有言:“凡事言于未然,诚为太过。及其已然,则又无所及,言之何益。”可使朝廷受未然之言,不可使臣等有无及之悔。今罪臣诚愿异日臣言之不验,使天下后世笑臣愚。不愿异日臣言之或验,使天下后世谓臣明。等杜牧之(8)罪言,虽逾职分。效史鰌之尸谏,只尽愚忠。
罪臣犹愿,我两宫皇太后、我皇上,体圣祖世宗之心,调剂宽猛,养忠厚和平之福,任用老成。勿争外国之所独争,为中华留不尽。勿创祖宗之所未创,为子孙留有余。罪臣言毕于斯,命毕于斯。
罪臣曾任御史,故敢昧死具摺。又以今职不能专达,恳由臣部堂官代为上进。罪臣前以臣衙门所派随同行礼司员内,未经派及罪臣,是以罪臣再四而求臣部堂官大学士宝鋆,始添派而来。罪臣之死,为宝鋆所不及料,想宝鋆并无不应派而误派之咎。时当盛世,岂容有疑于古来殉葬不情之事?特以我先皇帝龙驭永归天上,普天同泣,故不禁哀痛迫切。
谨以大统所系,贪陈缕缕,自称罪臣以闻,谨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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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封奏折中的法定皇位继承人自杀而亡。上奏者以此影射慈禧太后违背祖制选定光绪为新帝,导致了皇后阿鲁特氏的殉节。在中国士大夫看来,这种影射是对慈禧太后的直接谴责。
(2) 奏疏作者在此指出1644年大清王朝顺治幼帝统治初期,国家动乱,正是满族亲王与贵族在将驱逐叛乱之人的过程中,联手建立了国法秩序。
(3) 吴可读的下葬地点在皇族陵寝外围附近。
(4) 下葬之时,死者应身着新装,将鞋底皮掌割去,鞋子不会显得过于破旧。
(5) 例如导致两宫太后下令毁坏他的遗体。
(6) 根据传说,“黄帝崩,葬桥山。”
(7) 这句话出自孔子弟子曾参之口。
(8) 杜牧就像是中国版马勒普先生。马勒普为爱尔兰作家谢里登的一出喜剧中的人物,常犯用词错误。杜牧却总在错误的时间言及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