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治皇帝亲政及选帝闹剧
同治十一年,即1872年11月,慈禧太后发布一道圣谕,详述了两宫受托垂帘的情境,称:现今幼帝已长大成人,准备将政权还交给他,并命钦天监选择黄道吉日,举行皇帝的亲政大典。钦天监称初月二十六日,天有吉兆(但就同治未来的悲剧看,此日并非黄道吉日),两宫太后即刻下达首次垂帘听政时期最后一道圣谕,在此值得摘录,内容如下:
兹于本月二十六日,躬亲大政,欣慰之余,倍深兢惕。因念我朝列圣相承,无不以敬天法祖之心,为勤政爱民之治。况数年来,东南各省虽经底定,民生尚未义安,滇陇边境及西北路军务未蒇,国用不足,时事方艰。皇帝日理万机,当敬念惟天惟祖宗所以付托一人者,至重且钜,祗承家法,夕惕朝乾,于一切用人行政,孜孜讲求,不可稍涉怠忽。视朝之暇,仍当讨论经史,深求古今治乱之源,克俭克勤,励精图治。此则垂帘听政之初心,所夙夜跂望而不能或释者也。
圣谕结尾是对军机大臣及各个地方高官的劝诫,劝诫他们恪职尽守,尽心地辅佐皇帝处理国政。
然而圣谕中的这些劝勉之言对同治皇帝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他从小便不顺从,更不用说尊重他的生母慈禧太后了。自他还是个孩子时,便明显表现出对东太后(慈安)的偏爱。他清楚宫中尤其是两位垂帘太后间存在着分歧,充斥着明争暗斗。如今他已经十七岁成人了,承袭了其父咸丰帝、其母慈禧太后专制刚烈的性情。慈禧为他挑选的皇后阿鲁特氏正直、端庄,皇后鼓励他要有自己的态度和想法。
阿鲁特氏拥有贵族血统,其父崇绮是同治帝的师傅。执政之初,年轻的同治帝和他的妻子丝毫不知自己身处险境,但他们很快就明白万万不能和慈禧对着干,只有完全顺从她的意愿,才能够获得宫中的平静。
一开始,皇帝拒绝慈禧太后查看奏章,之后母子间相继出现了越来越多更严重的问题和摩擦。慈禧意识到,若皇帝有了后嗣,阿鲁特氏就成了皇后,皇帝若宾天,阿鲁特氏继而升为皇太后,那个时候自己便会被弃置到一个无足轻重的地位,这对自己大为不利。这就解释了慈禧太后为何在同治皇帝宾天后,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惜破坏神圣的承袭祖制,选择另一位婴孩为新的皇帝了。
慈禧无法容忍他人与自己对抗,为了扫除权力之路上的一切障碍,可以不择手段。尽管此时对她的评论都非常中立,但不可否认,同治皇帝宾天没有子嗣,皇后随后殉节,这些都对慈禧有利。
时事评论者一致认为,事实上,是慈禧有意放纵同治皇帝,令其沉迷酒色,他因此染上重病后,又任其饱受病痛摧残,不为他提供任何有效医治。内务府的一位名叫桂庆(1)的官员谴责皇帝放荡纵欲的恶习,预见到如此一来,皇帝性命必不长久。于是他冒险上书慈禧太后,求她将那些蛊惑皇帝的可耻太监们革职查办,更甚者斩首,同时建议皇帝应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德行和健康。
桂庆一腔忠臣热血,却招来了慈禧太后的不悦,就连同治皇帝也大为不悦,皇帝不愿意遭到身边任何人的指责也不愿意大臣辅佐国政。很不幸,桂庆被迫离职。桂庆的同僚包括文喜、桂宝等人,这些人与他截然不同,他们公开支持慈禧太后,不仅对皇帝沉迷酒色无动于衷,甚至还加以怂恿。于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皇帝经常出没于京城南城的龌龊之地,结交各色邪恶之人。同治帝在京城中臭名远扬。
宫中有传言说,皇帝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早朝的时间已过,还未归宫,经常参与醉酒斗殴,和京城中那些不三不四之徒结交往来,如此才染上重病,最终丧命。1873年,人尽皆知,同治皇帝即将不久于人世。1874年12月,同治帝染上天花。其生病期间,两宫太后再次监管朝政,垂帘听政。月末,同治皇帝下发以下圣旨:
谕内阁,朕于本月遇有天花之喜(2)。仰蒙慈安端裕康庆皇太后、慈禧端佑康颐皇太后,调护朕躬,无微不至,并荷慈怀曲体,俯允将内外各衙门章奏代为披览裁定,朕心实深欣感。允宜崇上两宫皇太后徽号,以冀仰答鸿慈于万一,所有一切应行典礼,著该衙门敬谨办理。
同治皇帝身体孱弱,经不起病痛折磨,身体状况每况愈下。1875年正月13日下午8时,同治皇帝龙驭宾天,在场的有两宫皇太后和二十多位亲王及内务大臣,包括恭亲王、醇亲王以及慈禧忠实的追随者和仰慕者荣禄。皇帝宾天后,一位较为正直敢言的监察官,参奏了文喜、桂宝两位内务府官员,称他们公开蛊惑皇帝沉迷酒色。
此时,慈禧认为两人于己而言已无用处,于是将两人撤职。
慈禧本人实际上非常欣赏那些衷心正直的大臣,事情过后,她让桂庆官复原职,称赞嘉赏他的忠心耿耿。但是桂庆婉拒了,因为此时,他已明晓了慈禧太后的意思,对仕途已经心灰意冷。
皇帝死后无子嗣,这对慈禧顺利夺权极为有利。然而,顺利中也难免出现意外。朝中皆知,皇后阿鲁特氏怀有身孕,极有可能会诞下龙子,继承皇位。如若真的诞下皇子,阿鲁特氏顺理成章将会获得超越慈禧的更高大权。同治皇帝宾天,作为皇帝生母,慈禧的地位一落千丈。皇帝尚在时,她有权借口皇帝年幼占据要职,垂帘听政。然而,这一切即将结束。作为皇帝生母,慈禧掌握权力,如今儿子宾天,空留自己一腔无限野心、勇气和才智。眼下阿鲁特氏即将诞下龙子,若想拯救自己,维护权力和地位,慈禧必须采取果断措施。
皇族长支中,大都嫉妒慈禧。同治皇帝驾崩后,他们极力支持立道光皇帝长子的长孙即浦伦亲王为皇帝。这一提议其实非常有说服力,因为浦伦亲王正好低于同治一辈。但复杂的是,他的父亲是从另一氏族分支过继到道光帝这一支的。支持此提议的亲王和贵族指出,浦伦是唯一符合承袭祖制的继承人选,也是唯一能参与祭拜先帝同治的人选(3)。
然而,慈禧决意不让任何感情、宗法及其它因素成为自己的羁绊,不择手段维护自己的地位和权力。若为达成目的,必要违背祖制和家法,她也会毫不犹豫,果断行事,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才智手段和监察院众官员对自己的忠心耿耿,一定能够克服所有的障碍,让事情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
此时,她和慈安太后以及恭亲王之间并不和睦,对两人瞒着自己杀死心腹太监安德海一事,慈禧太后依然耿耿于怀。而阿鲁特氏显然已成为慈禧的心头大患,她决意在其诞下龙子前将其除掉。
当时,皇族中与慈禧太后关系不错的只有醇亲王,也就是道光皇帝第七子,慈禧的妹夫。这位醇亲王,虽惯于放荡生活,却依然称得上是一位颇有能耐的人物。他娶了慈禧最疼爱的妹妹,这也解释了慈禧如此强烈地想要将这位亲王的幼子立为皇帝的意图。立其幼子为帝,她便可以借口新帝年幼,尚在冲龄,接着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待皇帝成年亲政,皇帝生母,也就是太后的妹妹,会规劝他顺从太后旨意。
慈禧反对立恭亲王的儿子为帝,一方面因为她没有原谅恭亲王将安德海斩首一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儿子已经十七岁了,即位后会立即实行亲政。如果他得以即位亲政,按照传统,再加上紫禁城中强势势力立即将敌人以及持分歧意见的官员除掉这一贯作风,慈禧要么被彻底挤出局,要么被逼自刎。为避免自己陷入不幸境地,她雷厉风行,计划周详,很快便将毫无组织的对手制服。她派自己的心腹太监行事,成功阻止了浦伦一派和恭亲王一派的联合,同时,在荣禄的辅助下,她还调了李鸿章的淮军进京,将自己通向成功的道路铺平。待一切准备妥当周详,慈禧随即传王公高官召开军级会议,商议选立新帝之事。
会议在养心殿举行。养心殿位于紫禁城西侧,距离同治皇帝宾天之地约0.25英里远。在场的除了两宫皇太后外,还有二十五人,包括几位亲王、皇族、军机大臣和地方高官。所有人中,汉人仅有五位。浦伦的父亲载治以及恭亲王也在场,代表合法皇位继承人出席会议。众太监林立于通向养心殿的路上,慈禧已令荣禄安置好了一切,紫禁城内一切战略要点都由自己信任的军队控制把守。其中许多是荣禄自己的八旗军,还有部分是附属于叶赫那拉家族的军兵。慈禧命令,新近守寡的皇后阿鲁特氏不得参与此次军机会议,阿鲁特氏不得已只能在已丧袍加身的同治先帝身边痛哭。
会议上,慈禧与慈安两太后在龙椅上相向而坐,所有在场官员皆跪于地。慈禧坚持其一贯作风,说道:事不宜迟,应该立即选定新帝。不能因等待皇后诞下龙子而让皇位空缺着,实为不妥当。恭亲王则站出反对,称阿鲁特氏不用多久便能够诞下龙种,若要暂时隐瞒先帝驾崩一事,将此消息秘而不发,并非什么难事。若皇后产下龙子,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登基,若诞下公主,待时再选皇位继承人仍为时未晚。众亲王及皇族上下显然非常赞同这种说法。但慈禧却将这一建议丢到一边,称南方叛乱四起,尚未平定,若先帝已逝,而新帝未定的消息走漏出去,大清王朝很有可能会被推翻。她问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军机大臣及几位高官,包括来自南方的三位汉官代表,赞同慈禧的说法。他们意识到,若是大清局势不稳,南方正活跃着的叛军可能会轻而易举发展成当年太平天国运动之势。
东太后慈安称恭亲王的儿子应该继承皇位。听闻,恭亲王按照传统礼节,叩头并礼节性地婉拒,称其子何德何能获得如此殊荣,并建议选年轻的浦伦亲王为新帝。浦伦的父亲接着也婉言称不敢。其实他们并不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儿子无德无能,然习俗要求,这样的时刻当事人应当采取自我否定的谦虚态度。
慈禧对载治说道:“这倒无所谓,但是你乃道光皇帝长子奕纬过继之子。”慈禧转而问恭亲王:“你们中有谁能够举出这样将皇位传递给过继之子后代的先例吗?”恭亲王迟疑了一下,指出15世纪大明朝的英宗皇帝即是如此。“这个例子不好,”慈禧说道。她自幼熟读经史,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非常清楚。她接着说道:“英宗皇帝并非先帝龙子,而是皇帝的一位妃嫔拿来冒充的,他的统治简直是一场灾难。他一度被蒙古人掳去,回到北京,皇位已经由其弟继承,他则被软禁在北京长达八年之久。”
慈禧转向慈安,说道:“依我之见,应选定醇亲王奕譞的儿子载恬为新帝,无须浪费时间。”闻此言,恭亲王转向弟弟醇亲王,愤言:“难道就完全不顾祖上立长(4)的规定了吗?”“那我们投票解决此事吧,”慈禧说道,而慈安太后对此并无异议。投票结果是以醇亲王为首的七位亲王投票给了浦伦,三位投给了恭亲王的儿子,其余都毫不迟疑地投给了慈禧选定的候选人载恬。
投票虽公开进行,但由于众人都将慈禧太后看作大清王朝的真正统治者,且此时慈禧意志已决,多数人便顺从了慈禧的意愿,投票给了载恬。而慈安太后也只是急于得到一个结果,不想继续如此讨论,她将选帝的所有权力都交到了慈禧一人手中。
投票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狂风怒吼,沙尘满布,天气寒冷刺骨。但慈禧从来不是一个在紧要关头浪费分秒的人,她立即派了一队官兵连夜赶到西城醇亲王王府上,八抬皇家大轿,将年幼的新帝接到了宫中。与此同时,为避免恭亲王妨碍到此次接幼帝的行动,慈禧命他负责照看先皇遗体,同时命荣禄派军把守宫中各个重要角落。
慈禧办事关注细节,且行事果断,因此慈禧能够轻而易举制服反对者。很多人将其成功归结于幸运,实际上真正促使她走上成功之路的是她那种拿破仑式的性格和行事之风。
午夜之前,幼帝便被接到了皇宫,他哭泣不已,仿佛是预见到了自己在这紫禁城内凶险的未来。陪他一起来的还有其母亲,即慈禧的妹妹,还有几位乳母。遵照大清祖制,登基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安置先皇遗体的大堂中,向先帝跪地叩首。之后两宫皇太后借口新帝年龄小,得以再次垂帘听政。摄政两宫随后以自己名义颁发一道圣旨,称:
皇帝龙驭上宾,未有储二。不得已,以醇亲王奕譞之子,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特谕。
这份圣旨丝毫没有提及皇后阿鲁特氏,连她的遗腹子也完全被忽视。慈禧再一次轻松获得全胜。诏书一发,众人皆知,皇后及她与同治皇帝那还未诞生的孩子已然希望全无,他们的未来极其凶险。
由于表面形式的要求及祖先先例的束缚,众大臣、亲王上疏请求两位太后再次垂帘听政,太后对此下谕应允,且在诏书中极尽表明再次垂帘摄政的不情愿,她们表现得如此谦虚正符合中国传统礼教的要求,慈禧回复奏折,称:
览王大臣等所奏,更觉悲痛莫释。垂帘之举,本属一时权宜,惟念嗣皇帝此时尚在冲龄,且时事多艰,王大臣等不能无所禀承,不得已姑如所请。一俟嗣皇帝典学有成,即行归政。
随后幼帝表示:“诚感两宫太后应允亲政之举。”至此,这场选帝闹剧告一段落。慈禧太后随后下令,修建西苑和颐和园的工作暂时停止,她给出的理由是,在这未来的几年里,太后发丧,没有时间亦没有心情到这边来游园赏戏。然而真正的原因是,皇帝驾崩,幼帝年幼,两宫太后垂帘听政,根本没有必要离开紫禁城到颐和园居住。
慈禧能够力排众议,不惜违背祖制,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整个军机处,最终成功将妹妹的幼子选定为皇位继承人。她独具个性及魅力,所言所行皆具说服力,这些比任何传统实力更加有效。当时军机大臣已经看出新帝身体孱弱,将来难有子嗣,因此纷纷劝谏太后。那些指责慈禧太后立新帝的诸位大臣如果有点胆识,凛然向慈禧提出这点,借此指出慈禧选定此新帝完全是出自个人野心,那么这些大臣将会在选帝一事上占据上风。然而,他们没有慈禧的那种果敢和勇气,慈禧赢得的胜利由此看来更不平凡。
自此至1908年11月14日光绪皇帝驾崩,1908年11月15日慈禧太后宾天,众人指出,光绪皇帝登基之时,预兆不佳,会先于慈禧太后宾天,甚至很多人预测说他根本活不到亲政的那一天。他们认为慈禧太后会活得较长,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再次选立新帝,把持朝政。但这些预言并没有应验,光绪活到了亲政的年龄,而且真正地享受到了亲政的大权。但我们明白,戊戌变法失败之后,若不是由于南方政局不稳,依然存在叛乱的危害,光绪帝恐怕早就性命不保,被慈禧太后废掉重立新帝了。
皇帝的年号定为“光绪”,意为“光荣永续”,之所以定年号为“光绪”,是为了强调新帝乃是大清道光皇帝的直系后代,同时希望咸丰朝与同治两朝的灾难能够早日结束。
两宫太后随后赐予阿鲁特氏一徽号。虽然阿鲁特氏获得了徽号,但她还是在同年3月27日,为抗议自己和腹中孩子所受的不公,为夫殉节。当然这只是官方对皇后之死作的解释,实际上对于此事可谓是众说纷纭,然真相将永远封存。很多人称此事应怪罪慈禧,是慈禧害死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对此,支持慈禧太后的人称,慈禧太后这时已经成功将光绪推上皇位,根本没有必要出此下策害死皇后。但有人提出即便形势所迫,需要出此下策,慈禧太后也不会这样做时,对于这种说法,仅有个别人表示赞同。大多证据表明阿特鲁氏实属被谋杀。无论如何,皇后阿鲁特氏死后比她活着时对公众舆论的影响更大。因此事,来自监察官、地方官员的成千上万的奏折汹涌而来,强烈抗议立醇亲王之幼子为新帝,称此行违背了大清祖制。这些抗议都将矛头转向慈禧,因为公认,慈安太后在此事中根本就无足轻重。此事一出,慈禧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以及叶赫那拉氏族的地位大受影响,四年后,监察御史吴可读尸谏太后,自杀于同治皇帝墓前,强烈谴责慈禧立嗣之误,将公众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这件事上。慈禧迫于压力,不得不低头,于是再下圣谕,郑重承诺光绪皇帝将来若是有了子嗣,定让其继承同治先帝之大统。
醇亲王即新帝的父亲,上奏请求免去自己诸多职务,因为作为一个朝官,他必须在朝堂上向皇帝叩首,但他又是皇帝的父亲,哪有父亲向儿子叩首之礼。这份奏折的内容很容易让读者联想到狄更斯小说中佩克斯列夫式的伪善之人的形象。奏折中,醇亲王说道:
忽蒙懿旨下降,择定嗣皇帝,仓猝昏迷,罔知所措。独犯旧有肝疾,委顿成废。惟有哀恳矜全,许乞骸骨,为天地容一虚糜爵位之人,为宣宗成皇帝留一庸钝无才之子。
对此,慈禧太后召集群臣共议,希望能够得到两全方案,最终,慈禧太后批复道:
拟请将该王所管各项差使,均予开除。惟每年东陵、西陵,应行致祭时,仍请饬宗人府。如遇朝廷大政,仍宜时备‘顾问’。至每年七月十日万寿,及元旦令节,皇帝行礼时,毋庸随班庆贺,均著诣寿康宫行礼。该王公忠体国,懋著贤劳,自应量予恩施,著以亲王世袭罔替,用示优异。该王所管神机营事务,本日已降旨改派其他亲王管理,惟该王办理多年,经武整军,著有成效,深堪嘉尚,仍著将应办一切事宜,随时与该王商妥为筹办,以昭慎重。
醇亲王,作为满军的首领定是严格遵守了这项命令,在新的亲王的带领下,本已存在积弊的军队内部更加堕落腐败,兵士皆为无赖之徒,长官个个腐化成风,臭名远扬。
现在回忆起当初两宫初次垂帘听政之景,不得不承认,这次历史又将重演,慈禧将再次掌控大清国的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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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桂庆乃是端方的叔叔。端方最近当上了直隶总督,是一位广受人们尊敬的官员。
(2) 天花在中国人看来是吉祥的预兆,尤其是当其症状减轻,病情转安时。
(3) 每年每季皇族都要在太庙和皇陵举行祭奠仪式,皇帝要向先皇及其牌位行叩首礼。按照中国礼节,皇帝不能向同辈逝者行叩首礼。
(4) 按照顺序,恭亲王长于醇亲王。恭亲王乃道光皇帝第六子,而醇亲王则为第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