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团十郎”
盆栽的朝颜花开了,孤零零的一朵。
这是一棵花是素雅的褐红色,叫作“团十郎”的朝颜。似乎是因为江户时期,第二代市川团十郎出演《暂》这部剧所穿衣服的颜色而命名,但到七月的某个周日,这盆盆栽意外送来之前,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在附近的鬼子母神的朝颜市场上发现的”,朋友们好心地送给我一盆。
向朝颜的盆里浇水已经相隔数十年,心情竟有些激动。怀着新鲜的心情,给朝颜浇水,孜孜不倦地卖力照顾,朝颜像是老实地回应我似的,不断地开花。仿佛是除了“团十郎”以外还种了另外的两个种类,朝颜开的花今天是褐红色,明天是绛紫色,后天是白底的粉色,繁盛开放。每天看着朝颜花开,使苦于酷暑的我也受到了鼓舞。
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但这盆“团十郎”依然值得表扬地又突然开放了一朵。看着这种拼命抱紧夏季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另外的一个光景。时隔数年之后,在今年又看到的烟花。八月十号的傍晚,决定和许久未见的同事见面,约在千驮谷那里的一家店。再去那里的途中看到了烟火。从站台的检票口出来,外面异常拥挤,女孩穿着浴衣的样子也引人注意。神宫外苑举行棒球或者橄榄球等的比赛时,这个站台一定会很拥挤,但今天和那些时候的感觉不一样。一边思索着今夜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一边拨开人群,走了五分钟左右,进入一个小的商店街。恰巧是这个时候。
“咚咚……”突然间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地区,我连忙回头看,前方,暮色刚起的夜空中,壮美的烟花群。终于明白了。今天是神宫外苑的烟花大会。
声音再次响起。啪啪啪啪。
呆呆地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夜空。听见声音这一信号,商店街上的人很亲切的样子,纷纷来到路上。和路上的行人一起肩并肩,向着同一个方向仰起脸。突然注意到,这条长长的直行街道上人们不断停下,好像这里是最好的观景点。
圆圆的巨大的烟花盛放,好像在我脑海里刻下了特别的残影。虽然只是到约定时间之前的几分钟,但商店街前方夜空中出现的烟花,现在都还在脑海里残留。闭上眼帘也好,睁开眼睛也好,八月十日傍晚,光点和流动的光的线条,像活的一样,在天空中奔走,那个光景频频在脑海中再现。
又想起了另一个烟花。山下清的贴花的烟花。
那是山下清的代表作,将昭和二十五年的“长冈烟花大会”和昭和三十年的“两国烟花大会”的烟花情景,精密精致地描绘出来。裸眼所能捕捉到的仅仅一瞬间,但对于山下清来说却是永远。正因为是转瞬即逝的一刻,但在眼底深处,如宝物一样闪现,再从指间溢出。正是因为那是极其生动的记忆,那样如奇迹一般的大作才能产生。
夜空中许许多多的烟花,和突然盛放的一朵朝颜重合。我才突然发现,“团十郎”就是庭院里的烟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