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孙红雷:父爱伴我趟过苦难河

顽皮是孩子的天性,顽皮既惹人爱也招人恨,尤其是在没有耐性的父亲面前。可是,哪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不顽皮呢?面对顽皮的孩子,好父亲是一盏航灯,会因势利导野性的孩子向阳光的方向生长。

——题记

顽劣在贫穷上滋生,教授父亲曾是他最恨的人。他曾恨过父亲,父亲也曾因他的不懂事而烦恼。幸运的是,他有一位好父亲,在哭笑不得的尴尬中,父亲对野性的他因势利导,痛苦地让他去跳霹雳舞。岁月流逝,磨砺锋出的他渐知感恩,不仅竭尽所能给父母买新房,还在母亲去世、父亲凄惶时,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父亲……

从“霹雳舞王”到《潜伏》,再到《男人帮》,一个顽劣少年成长为熠熠明星,他就是孙红雷。

2011年10月22日,一部名叫《男人帮》的电视连续剧在北京、浙江、天津四大卫视黄金档上星首播后,即刻掀起了收视率狂潮。虽然观看过该剧的观众对此褒贬不一,但孙红雷所扮演的爱情专家顾小白很出彩,不少观众都夸他真不愧是演技派演员,将人物性格演到骨子里去了。

从《我的父亲母亲》《永不瞑目》《梅兰芳》到《潜伏》《人间正道是沧桑》,再到《男人帮》,孙红雷所扮演的角色无不性格迥异,但他却将这些角色演绎得恰如其分,他有何成功的诀窍?

其实没人知道,孙红雷能够演谁像谁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他有着非同常人的阅历:童年家贫,少时顽劣,青年逃学,成年风光……而在这个风风雨雨的成长过程中,一直陪伴着他的,便是那令如今星光熠熠的他一想起来便感激万分的拳拳父爱!

1 叛逆不羁,讨厌教授父亲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

在哈尔滨市中央大街一座俄式建筑的一间狭小的房子里,一位父亲生气地拿起一根鸡毛掸子揍自己的儿子,原因是儿子与别的小孩打架,被打的小孩母亲上门来告状。

儿子被揍得大声痛哭,他大声喊:“您就揍我吧!我没见过您这样当父亲的,打架是相互的事,为什么我被打了,您就不心疼?不去找人家的父母告状?您怎么只知道揍我,骂我?”

父亲说:“我揍你,是因为你太顽劣,不好好学习,整天惹是生非,你跟同学打什么架?就不能忍忍?我们家几代都是读书人,哪有你这样不争气的?”

儿子脾气很倔:“我又不是神经病,我干吗无缘无故打人家?他不骂我是穷鬼,是破叫花子,我怎么可能打他……”

这一幕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末,这个经常被老师和同学认为调皮顽劣、脾气倔强的孩子便是今天的一线红星孙红雷。

1970年8月16日,孙红雷出生在哈尔滨道里区中央大街3号2楼218室,小名三郎。

孙红雷家里很穷,房子只有28平方米,又破又旧,还要挤下孙家包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两个哥哥共7口人。

孙红雷家可谓书香萦绕:他的爸爸孙振山是哈尔滨一所高校的哲学教授,爷爷、叔叔、舅舅都是知识分子,只有妈妈朱凤琴是哈尔滨一家镀锌铁丝厂的工人。

但在那个年代,知识分子地位并不高,收入更是微薄,朱凤琴所在工厂是街道企业,工资奇低,有时还没活干,因此,孙家的日子过得异常艰苦。为了让家人有饭糊口,朱凤琴不仅精打细算,还经常去菜市场捡别人丢弃了的老菜叶拿回家做菜。

因为家境贫困,穿着破旧的孙红雷经常被同学们欺负,性子很倔的他便在忍无可忍时坚决反抗,与对方打架。打架的学生当然不受老师喜欢,无论理由是否正当,因此,孙红雷经常被老师惩罚。经年累月的恶性循环,让原本在家里乖巧听话的孙红雷开始逃学。

书香门第竟然出了逃学孩子,这还了得?气愤至极的孙振山顾不得斯文了。没想到,孙红雷却不怕打,相反,他还恨恨地对父亲吼:“您就知道揍我,这是您的本事吗?您要有本事就让我们家不要这样穷,不要让我因为穷而受同学欺负!”

儿子的怒吼让孙振山无言以对。是啊!儿子变成这样,能说就跟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没有关系?

为了与父亲对着干,从那之后,孙红雷便经常与人打架。于是,每当他家的楼道里响起咚咚的脚步声,父亲和母亲就莫名紧张,就怕又有谁家孩子的父母找上门来。而每有人找上门来告孙红雷的状,他都少不了父亲的责骂或体罚。

每每如此,父亲便成了孙红雷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

看到儿子这么厌学,又这么爱打架,孙振山花钱将他转进了学风浓厚的哈尔滨第十八中学住校。

孙振山原以为孙红雷换了新的学习环境,应该会努力了,却没想到,住校后的孙红雷却如脱缰的野马,不仅经常不上晚自习,有时候下午也逃课,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有一天,孙振山偷偷跟踪孙红雷才知道,孙红雷逃课是去市青少年宫学霹雳舞表演了!那天,看到儿子正带劲地练习霹雳舞表演时,孙振山气得真想冲进去给孙红雷一顿暴打!

但孙振山最终却没有冲进去对孙红雷进行无情的体罚,原因正是孙红雷学跳霹雳舞时那股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劲震撼了他。不仅如此,有着慈父情怀的孙振山还反问起自己来:我以前对三郎只知道责骂和体罚,教育方式是不是太粗暴了?每个人长大后都会有不同的社会分工,我一味地强迫聪明的他学习文化课,是不是错了?再有,父子之间偶尔发生冲突学会巧妙地进与退,也许能让父子感情向更深的方向发展。

那天下午,当孙红雷走出舞蹈室突然看到站在外面的父亲时,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嗫嚅着说:“我知道迟早会被您发现的,不过您打也好骂也好,我反正就想学舞蹈!”

说完,他就等着挨揍了。

但令孙红雷意外的是,父亲却没打他,而是语气平和地对他说:“你要是真喜欢舞蹈,那就继续学吧。假如你学过霹雳舞后能够参加比赛拿奖,便证明你是学舞蹈的料,爸爸甚至可以考虑让你放弃学校教育,而选择职业跳舞!”

就在孙红雷对父亲的这番话惊讶得不敢相信时,孙振山又补充道:“不过,学霹雳舞可以,但下午不能再逃课!学舞只能利用课余时间!除非你真能拿到奖来证明自己的舞蹈天赋,才能在鱼和熊掌之间做出选择!”

孙振山当时想的是,孙红雷顽劣,成绩不好,总遭老师和同学们厌弃,如果他能拿一个市级或者省级的奖,或许能赢回他在师生们面前的面子,也可能激发他对学习的信心。

父亲竟然没大发雷霆,孙红雷很吃惊,也很开心,但父亲的话却也让他备感压力:自己这样练下去,能在去参加比赛时拿奖吗?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也要努力学好霹雳舞,只有这样才能堵住父亲的嘴。

令孙振山吃惊的是,1987年,正读高二的孙红雷在参加当年哈尔滨举办的霹雳舞大赛时,一举获得了一等奖!

看到儿子拿回奖杯,得奖的新闻还上了报,孙振山再次庆幸当初在看到儿子逃学去学霹雳舞时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地体罚他。

手捧着荣光闪亮的奖杯,心里依然忐忑的孙红雷问父亲:“我获得这个奖,您高兴不?”他一边说,一边暗忖着:爸爸会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吗?

身为教授,岂能说话不算话?孙振山当然不是那样的人。

没有后悔的人生不叫人生,总是后悔的人生也不能叫人生,而真正的人生是不后悔的事比后悔的事更多,身为哲学教授的孙振山当然知道这个理。

孙振山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笑,由衷地夸奖道:“在任何行当里做到第一都很了不起。你能捧回奖杯,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自夺得霹雳舞比赛冠军后,哈尔滨不少娱乐场所向孙红雷伸出了橄榄枝,希望他能出场献舞。于是,孙红雷白天上课,晚上去娱乐场所唱歌跳舞,一晚上能赚10元钱。在人均工资只有几十块钱的20世纪80年代,一个小孩每月能挣300元,真是令人羡慕极了。

当孙振山看到孙红雷的老师和同学在谈到孙红雷创造的这个“奇迹”时充满了佩服的语气和眼神时,他也很开心。

不久后,孙红雷又参加了在重庆举办的第二届中国霹雳舞大赛,荣获第二名。

然而,就在孙振山替儿子骄傲之时,孙红雷却向他提出,他要辍学专职跳舞。

“专职跳舞?”孙振山惊呆了。

原来,就在孙红雷获得第二届中国霹雳舞大赛亚军之后,中国歌舞剧院的领导便找到他,希望他加盟中国歌舞剧院下属的中国霹雳舞明星艺术团,去全国巡演。受到这么高级别的机构邀请,孙红雷当即答应了。

尽管儿子面临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可孙振山却不同意。跳舞这一行都是吃青春饭,不学文化课,不考大学,今后怎么办?父子俩在这一问题上又僵持住了。

虽然朱凤琴出来打圆场,但这种僵局依然没有打破。令孙振山惊讶的是,此后没几天,孙红雷竟然离家出走了。孙红雷留下字条说,他已答应了要加入中国霹雳舞明星艺术团,不能食言。同时,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所以不得不离家出走。

孙红雷的目无尊长把孙振山气坏了!不过,在儿子“离家出走”后,他也开始反思自己对儿子的教育方式。

半个月后,孙红雷回来了,他原以为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顿暴打!谁知父亲却平静地面对他:“三郎,你去外面呆了这半个月,过得还好吗?”

孙红雷说,他感觉挺好的,说完就沉默了。沉默的过程中,他猜想着即将到来的会是怎样的“暴风骤雨”。但孙红雷预料中的一幕依然没有发生,他眼睛看到的是,父亲先是若有所思,然后对他说:“你在外这么久,精神状态也不差,说明跳舞这个职业挺适合你。你这么喜欢跳舞,那你到学校去办休学手续吧!”

孙红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突然觉得自己误读父亲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父亲严格要求他努力读书是为父亲挣面子,现在他才感觉到,父亲所做一切其实都是为他好,父亲最关心的是他快乐与否以及能否一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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