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李寒

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

世界上最美的日出,

而在另一册书里,嗅到了

鲜花怒放时芬芳的气息。我也曾

在懵懂无知的岁月,从一本书里

知道了世间最浪漫的爱情。

我曾沿着一本本书,走了很远,很远,

在文字的丛林中迷路,

也曾在文字卷起的巨浪中,被呛了

一肚子咸涩的苦水。

在寒夜,我从书里读到火,

而炎热的夏日,我在书里找到了

最沁人心脾的阴凉。

有时,一天天我把自己关进一本书里,

闭合的纸页,将我与世界隔绝,

我在其中安眠,冥想,

做着不为人知的梦。

多年后,当我厌倦了人世,我希望

让一本书接纳我的骨灰。

我希望最后的归宿——那只小小的木匣,

也有书的形状。

(选自《扬子江诗刊》2014年第3期)

导读

接触晴朗李寒的诗,立刻就会感到暖暖的生活滋味流过来,他的诗绝不是硬做出来的,而是最自然的流出,缓缓地,不疾不徐,不藏心机,泉水一样清澈着你,并触及你内心潜藏最深的柔软或疼痛。这首《书》,不仅完美地表达了他理想状态的心迹,更为他难以名状的生活找到物化的寄托,在心灵与书的水乳交融中突破生存的苦闷。书成为诗人生命的陪伴,成为诗人对抗不完美现实的坦途,书让诗人与美好相随,与心灵相守,他在书中“看到/世界上最美的日出”,他与书彼此进入,融为一体,“在其中安眠,冥想,/做着不为人知的梦”。与其说他以书为生,不如说他以书为命,书仿佛就是他的灵魂所在,他至死都要与书成为一体:“让一本书接纳我的骨灰。/我希望最后的归宿——那只小小的木匣,/也有书的形状。”至此,书进入了诗人生命中至高的境界,成为诗人生命的终极方式,这种完全的交付除了体现诗人高贵的精神流向外也让我们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圣感的照耀之中。(宫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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