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新疆

援疆,无疑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壮举;援疆干部,则如接力赛中不断延续着的壮举接棒者。援疆,体现的是一种家国情怀、时代大爱,彰显的是执着的坚毅、奉献的崇高和无悔的人生,可谓“车师古道金鼓擂,玉门关外春风烈”,这股涌动在中华大地上的洪流,几乎延伸到了新疆广袤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从历史的角度,还是站在国家战略的高度,援疆都是祖国统一、民族团结的重大要务,意义非凡。援疆有利于推进新疆发展,有利于缓解社会矛盾,有利于维护社会稳定及长治久安,促进民族团结和各民族的共同繁荣。可以说,援疆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国家行动”。20年来,每一位援疆干部都践行着爱国爱疆的奉献精神,舍小家为大家,为支援新疆建设付出了无数的汗与泪。援疆又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全民行动”,尽管每一位去援疆的干部及专业人才,家家都有或多或少的难事,但在他们心里,“家事再重要,也比不上国家援疆使命重要”。在国家对口援疆的总体战略下,全国在行动——19个省市对口支援新疆行动正如火如荼,浙江在行动——钱塘江的潮水涌向阿克苏,湖州在行动——援疆人奔赴万里之外的柯坪,将大爱和真情洒向了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走入新疆

古远、神秘,雄浑、瑰丽……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是一方辽阔的疆域。

雪山巍峨耸立,沙漠金光闪耀,戈壁绵延天际。

打开浩瀚如烟的历史长卷,拂去积存久远的岁月风尘,我们可以看到,这里曾经羌笛悠悠,驼铃声声,丝路繁忙;这里也曾烽燧迭起,铁骑奔突,剑拔弩张。多少英雄豪杰,扬鞭策马驰骋在这漠漠旷野,谱写了一曲曲气吞山河的铁血赞歌;多少文人墨客,流连忘返徜徉在这沙海戈壁,吟诵出一首首气势磅礴的壮丽诗篇。

如今,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新一轮对口援疆的激越号角,响彻在高远的苍穹之上,回荡在广袤的原野之间。共谱民族和谐团结之曲,同唱区域和平发展之歌。历史,将在这里开启一个全新的征程,描绘一幅绚丽的画卷。

这是国家意志,也是历史选择,更是神圣使命!

新疆,再一次置身于时代的聚光灯下,万众瞩目,举世关注!

伴随着2010年的春之声畅想曲,新一轮援疆的大幕正徐徐拉开。援疆,是21世纪中国梦大时代交响组曲中一段激越、昂扬又华美的旋律;援疆,是全国19个省市集经济援疆、干部援疆、人才援疆、教育援疆、科技援疆于一体的全方位对口援建工程。其起点之高、力度之大、意义之深远当属史无前例。

这一年,从三月阳春到七月盛夏,一架架空中银鹰展翅翱翔在西北航线上,一列列钢铁长龙昼夜奔驰在丝路古道上,将内地不可计数的考察团、成千上万的援疆人迎来送往,唤醒了沉寂已久的山川、河流、戈壁、荒漠,重现了丝路古道的昨日辉煌。全国,聚四海之力,为这方神奇的热土,为这片遥远的疆域带来了蓬勃的生机。

这一年,援疆的冲锋号骤响,西进的脚步声铿锵。肩负重任的19个省市厉兵秣马,蓄势待发,各省市的党政代表轮番密集赴疆考察,为全面援疆确定思路,纷纷表达同一个心声:帮助新疆与内地齐步并进,帮助各族群众脱贫致富,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一年,国家相关部委的领导、专家也纷至沓来,召开一个个专题工作会议,提出一项项具体政策措施,满腔热忱、尽职尽责,为中央会议精神的贯彻落实保驾护航。

这一年,对口援疆的省市注入的资金以百亿计,中央投入的资金规模更数倍于此。展望未来十年,随着财政实力的增长而逐年递增的援疆资金,预计总规模至少超过千亿。

这是东西部经济的深度融合,这是各民族同胞的深情相拥,这是国家情愫和中国力量的有力彰显!

因为援疆,内地与新疆同频共振;因为援疆,浙江与阿克苏息息相关;因为援疆,湖州与柯坪紧密相连。

2010年春天,在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浙江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率先带领前期考察团赴疆考察、调研,为全面展开援疆工作谋篇布局,在塔里木河畔的南疆重镇阿克苏,组建起以裘东耀指挥长为首的对口援疆指挥部。这个阵容强大的前线指挥部聚集了一大批优秀干部,他们是浙江省选派出来的先遣军,将在这前沿阵地上,把后方政府的方针、政策、计划悉数部署落实,将代表浙江省委、省政府和地方各级政府,以及五千多万浙江人民,为阿克苏地区的各族百姓带来富强、安康、幸福和希望。

同样是这一年的初夏,被中共湖州市委任命为湖州市援疆指挥部指挥长的杨中校,结束了为期一个多月的对口援疆学习、培训后,带领他的一班精兵强将也踏上了开赴柯坪的漫漫征程。

他们迎着边关的漠风,从烟雨迷蒙的江南走来,远离碧水青山,远离繁华都市,走进苍凉的戈壁,走进孤寂的乡镇。他们中间绝大多数人是初次远行,对新疆的印象,局限在地理书上的中国地图里,定格于歌曲、小说、电影等文艺作品中。于他们而言,新疆是武侠小说中的《七剑下天山》,是《西游记》里西天取经的险峻葱岭,是飘荡着悠悠羌笛驼铃的丝绸古道,是西部歌王深情吟唱的遥远地方……他们将要抵达的这片土地,有太多的青史流芳,有无数的故事传诵,它是那么遥远,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神秘,那么迷人。肩负着祖国重托的湖州儿女们踌躇满志,他们将要在新的天地里,在沸腾的生活中,在柯坪百姓的心里,树立起一座座簇新的丰碑。

新疆,幅员辽阔。地处亚欧大陆的地理中心,东靠博格达冰峰,西依头屯河激流,南倚昆仑山山脉,北接准噶尔盆地。160多万平方公里的总面积,占到全国陆地面积的1/6。5600多公里的漫长边境线与8个国家接壤,拥有一、二类口岸29个。新疆已与16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经贸联系,是我国连接西北亚、南亚、欧洲和北非的前沿通道,其重要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新疆,地大物博。拥有331万公顷耕地,1000多万公顷可垦荒地;草原面积达5733万多公顷,位居全国第二;发现和探明的有色金属矿种有138种,占全国总量的80%以上;石油储量占全国陆地总储量的30%,天然气储量占全国陆地总储量的35%,煤炭储量占全国总储量的40%。

新疆,拥有众多的中国之最:最大的省级行政区,最长的边境线,最低的陆地,最热的火焰山,最大的盆地,最长的内陆河流,最大的沙漠,最长的沙漠公路,最大的天然胡杨林区和天鹅保护区,最长的地下灌溉系统,还有最早的石窟寺。

新疆,素有“金玉之邦”“瓜果之乡”的美誉,幽古而神秘,遥远而绮丽。那里,有冰峰白云厮磨,有丝路古道逶迤,有河流大地相吻;那里骏马羊群奔跑,葡萄瓜果飘香;那里有艾德莱斯绸翩翩起舞,那里有十二木卡姆婉转流淌;那里是于阗乐舞盛行的地方,那里是西域音律诞生的地方。丽日蓝天下的赤地千里,茫茫旷野中的沙漠绿洲,戈壁飞沙里的清澈湖泊,贫瘠土地上的傲立胡杨。一边烈焰升腾,一边雪花纷飞;一端喧闹繁华,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一端荒寂无涯,拒绝生命般的沉默……冰与火,生与死,苍凉与繁华,原始与现代,富足与贫穷,就这样神奇地交织着、矛盾着、对立着,却又神奇地和谐着、统一着、并存着。

新疆,作为欧亚人口迁徙和东西方交通的喉衿,历经数千年的社会发展和文明积淀,成为了有深厚底蕴和丰富内涵的一块历史文化宝地。正如国学大师季羡林所说的那样:“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诚然,古丝绸之路在新疆绵延千里,使新疆成为中国历史上率先对外开放的地区,成为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吐纳口。迨至隋唐盛世,丝路交通更是空前兴旺,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通道——世界著名的丝路沿途留下了数不清的自然遗产和文化古迹,它像一条友谊的纽带,把古老的黄河流域文化、恒河流域文化、古希腊文化和波斯文化奇妙地联结在一起,成了一条举世闻名的、最古老的“外贸交流、文化传播之路”。在这个多元文化荟萃、多种文化并存、多样文明交汇的窗口驿站,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中亚、西亚地区和我国青、藏、内蒙古等地区的一些古老部落、民族在这里分化、重组、杂糅、融合,不同的文化在这里共生共荣,不同的民族在这里交往交融。而今,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活着汉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回族、柯尔克孜族、蒙古族、塔吉克族、锡伯族、乌孜别克族、满族、达斡尔族、俄罗斯族、塔塔尔族等民族,其中少数民族人口占全自治区总人口的62%。各民族之间相互尊重,和谐共处,共同创建美好家园,共同创造辉煌文明。

物换星移,几度春秋。扎根于此的新中国第一代援疆人成为了当代的新疆人。他们继承并发扬了这种包容精神,天山脚下、大漠深处,三五九旅这支钢铁兵团战天斗地、固边安邦,他们在心里淡化了自己的乡籍和祖籍,只将国籍铭刻在心。60多年来,兵团和地方一体发展、融合发展,形成了“优势互补、资源共享、边疆共荣、共同发展”的良好关系,发挥着“安边固疆的稳定器、凝聚各族群众的大熔炉、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示范区”的作用,成为新疆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的坚固基石。

新时代的援疆人,胸怀无私大爱,沿着前辈的足印,踏上天山南北的广袤土地,以只争朝夕的精神,掀起了新一波全面对口援疆的浪潮,续写出新疆和全国共同发展、融合发展的时代新曲。

“美丽新疆是人间天堂,山美水美花儿开放,美丽新疆是音乐天堂,木卡姆的歌声流淌。喀纳斯的水,那拉提的风,蓝天白云和悠悠牧场;帕米尔高原,塔克拉玛干,金黄沙漠和连绵雪山。戈壁滩上的胡杨,喀什噶尔的城墙,塔里木河流向远方……”歌曲《美丽新疆》唱出了新疆的大美和神秘。如今,新的历史机遇已摆在面前,国家提出的“一带一路”伟大倡议,对新疆来说,意味着一场史无前例的重塑、新生和超越即将来临。新疆因融合而生、因融合而辉煌,也必将因融合而赢得更加美好的未来。

回望西域

新疆,古称西域。古往今来,这片辽阔的土地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一山横亘界南北,万古奇雄塞大荒”,这个被天山一分为二的奇特地域,数千年来一直演绎着狼烟四起的征战搏杀,流传着数不清的传奇故事。

西汉初年,西域地区有许多处于相互分割状态的城邦和行国,史称“西域三十六国”。精绝国尼雅就是其中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汉书·西域传》是这样描写尼雅的:“精绝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户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胜兵五百人。精绝都尉、左右将、驿长各一人。”唐朝玄奘法师从印度取经归来也曾途经尼雅,称“王治尼壤城”。

1901年初春的一天,一个名叫奥利尔·斯坦因的英籍匈牙利人进入新疆,这个读过《大唐西域记》的冒险家一直幻想着能到这片神秘的土地寻找地下埋藏的珍宝。在塔克拉玛干南部腹地原精绝国遗址民丰县的一处巴扎(集市)上,他意外地发现了两块写有奇异古文字的木简。凭直觉,斯坦因意识到,这是一种相当古老且目前已无人使用的“死亡”了的古文字。这古老文字的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斯坦因随即让发现木简的当地居民带路,寻找木简的出处。经过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位于民丰县城大约100公里外的一处废墟。这个几乎被风沙淹没的废墟是一处罕见的古代居民区遗址,分南北两大部分,散布于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内,遗址中心立有一座佛塔,虽破败不堪,但仍能看出明显的佛韵古风。

斯坦因在不经意间发现的这处茫茫沙漠中的废墟,后被证实竟然是震动中外的尼雅古城。

后经语言学专家辨认,斯坦因在巴扎发现的古文字确是失传已久的一种西域古文字——佉卢文。这种据说由古印度的驴唇仙人创制的文字,公元前后曾在印度北部使用过,后又在西域流行一时,但七八百年后突然神秘失传,此后任何国家和地区再也未曾有人使用过。斯坦因欣喜若狂,一下子就将尼雅遗址中出土的700余件佉卢文、汉文简牍和具有希腊风格的精美木雕艺术品带回欧洲。随后又两次潜回新疆,再次掳走大量佉卢文木简、木牍,回国后整理出版了一本三英寸厚的巨著《西域考古记》。随着《西域考古记》的面世,尼雅引起了众多中外人士的强烈关注。美国、欧洲和日本的冒险家纷纷效法斯坦因,争相蜂拥至新疆,巧取强夺,拿走了更多从这个古城遗址里挖掘出来的文物。

1995年秋天,中日组成联合考察队进入尼雅古城。考察队发现了一部分半露出沙漠的棺木,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对男女,已成干尸。让人惊奇的是他们身上合盖着的那床色彩斑斓的锦被上居然绣着“王侯合婚,千秋万岁,宜子孙”的小篆汉字和纹样。男子身穿锦袍、锦裤,身旁放置着强弓锦囊。他腰带上佩挂的刀鞘、束发锦袋和箭囊中的箭杆、箭镞都完好如初。右边的女子身着锦袍绣鞋,耳垂串珠、金叶,身旁随葬着梳篦、化妆品、陶罐、首饰和一面龙纹铜镜,铜镜仍光可鉴人。在8号棺木上层,一只色彩艳丽的锦袋上面有篆书文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在《汉书·天文志》和《晋书·天文志》中也都有相似的文字记载,有力地证明了汉、晋时期尼雅就与中原王朝政治和经济关系非常密切。

早在距今一万多年的旧石器时代晚期,新疆就有人类活动的遗迹。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新疆很早就成为东西方之间的交通要道和多民族多宗教多文化的融会之地。新疆居民主要有塞、月氏、乌孙、羌、匈奴、汉等族群。最早出现在伊犁河谷的古民族为塞种人。西汉初年,大月氏人西迁打败了塞种人,后来在河西走廊一带的乌孙人在秦末将月氏人驱逐出伊犁河流域,建立了乌孙国。崛起于战国时期的匈奴与乌孙结盟后,相继控制阿尔泰山、塔城之后突进西域,自此在西域占据达五六百年之久。

汉族也是较早进入新疆地区的民族之一。西汉初年,汉王朝在天山南部的轮台、渠犁等地驻兵屯田,由“使者校尉”统领,后又在西域设置都护府,管理西域全境。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为消除匈奴对北方边境的威胁,想联合大月氏攻击匈奴,派张骞出使西域。公元前139年,张骞“以郎应募,使月氏”,只是他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生从此与西域结下了不解之缘。第一次出使西域还在半道上他就被匈奴截留,被迫在匈奴娶妻生子。在匈奴十年的日子里,他虽然在行动上失去了自由,但心中一直没有忘记自己肩负的特殊使命。公元前129年,张骞瞅准了一个机会带领随从逃出了匈奴。茫茫戈壁、大漠,一片荒凉,他们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艰难跋涉数千里到达大宛。在想与汉朝互通使节的大宛王帮助下,他们终于到达了大月氏的领地。但让张骞始料不及的是,十年时间发生的变化太大,大月氏因在伊犁河畔受到乌孙的攻击向西迁徙到了阿姆河流域,征服大夏后国力渐强,此时已经不想再东还与匈奴为敌。张骞无奈归国,途中又被匈奴拘禁。

公元前126年,张骞趁匈奴内乱脱身,和堂邑父两个人回到长安。这次出使,张骞虽然没有达到原来的目的,但对于西域的地理、物产、风俗习惯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第一次为当时的人们打开了一扇了解西域这个神秘世界的窗口,受到汉武帝的嘉奖。

七年之后,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这次队伍规模比第一次翻了三倍,随员达300多人,每人备马两匹,携带万余头牛羊和大量的币、帛。张骞一行到达乌孙,乌孙王答应派专使到汉朝答谢。在乌孙期间,张骞还曾派副使分道赴大宛、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和天山以南的于阗、扜罙等地,进行外交活动,在汉朝与天山南北及中亚地区之间建立起了友好关系。

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历时18年,足迹遍布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乌孙,让汉朝政府对于西域的状况有了前所未有的了解,为汉朝反击匈奴创造了有利条件。最重要的是,张骞所带的人马和物资直接让西域人民受益,促进了内地人民和西域各族人民的相互了解与往来,这也是内地和新疆的第一次深入的接触和交流,在促进汉族和西域各民族最初的融合上功不可没。

在张骞两次出使西域之后,西汉又出现了一个肩负使命从中原内地奔赴西域的人,她就是细君公主。细君公主是西汉遣外番的第一位宗室女子,是金枝玉叶。当时,西汉与匈奴连年作战,屡战屡败,迫不得已才想到以联姻的形式,构建政治军事同盟以联合抗击匈奴的办法。具有较强军事实力的乌孙国就成了汉王朝的首选对象。细君嫁到乌孙只有短短的六七年时间就因思乡成疾而病逝了,但她以柔弱的肩膀担起了大任,让汉王朝多了一个抗击匈奴的可靠盟友,避免了更多的流血和牺牲,为扩大汉朝在西域的影响做出了很大贡献。

在细君公主之后,楚王刘戊的孙女解忧公主再一次远嫁乌孙,她从20岁到乌孙,先后嫁给三个乌孙王,生有四子二女,长子元贵靡为乌孙大昆弥,次子万年做了莎车王,三子为乌孙左大将,长女弟史嫁给龟兹王,小女素光嫁给乌孙翕侯,已经完全在乌孙扎根并开花结果。

解忧公主嫁的是乌孙王岑陬,被封为右夫人。那个左夫人匈奴公主地位比她高。怎么变劣势为优势,在盘根错节的乌孙王国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聪慧的解忧公主从踏入乌孙国的第一天起就在心里立下了一个目标,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赢得岑陬的宠爱,让自己在乌孙和汉王朝的关系发展上有足够的发言权。她放下大汉王朝公主的架子,待人和气可亲,很快就融入了当地生活,对乌孙的事是家事国事事事关心,特别是对宫廷内外、朝政大纲、经济发展、周边关系都事无巨细地去关心过问,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久而久之,乌孙国有不少人把她当知心人,佩服和尊敬她的人也越来越多。相比之下,匈奴公主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在乌孙国很不受欢迎。解忧公主凭借自己的苦心经营,终于在乌孙国站稳了脚跟,赢得了乌孙人的信任。后来,国王岑陬病危因儿子泥靡太小立下遗嘱让自己的堂弟翁归靡继承王位,按照乌孙国风俗,解忧公主改嫁新王翁归靡。再后来翁归靡去世,解忧公主再一次嫁给新王,在乌孙国的地位日益稳固,在乌孙与中原王朝长期的友好关系中,解忧公主及其后代对乌孙的影响深远。

魏晋南北朝,柔然、高车、哒、吐谷浑等古民族陆续进疆。三国曹魏政权在西域先设戊己校尉,后又置西域长史。公元6世纪末,隋炀帝派遣吏部侍郎裴矩赴张掖、武威主管与西域的互市。640年,唐军击败高昌鞠氏王朝,相继设置西州、庭州,又在高昌设安西都护府。唐玄宗年间,唐朝又在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之上设碛西节度使。到五代宋辽金时期,西域出现了高昌、喀喇汗和于阗等几个地方政权,均同中原诸王朝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古老的维吾尔族一直居住在天山脚下,史称袁纥、韦纥、回纥、回鹘、畏兀儿等。唐朝时,回纥人消灭了突厥汗国,建立了回纥汗国,将唐太宗拥戴为天可汗。回纥王族和回鹘王族曾先后迎娶过大唐天子的三个亲生女儿为妻,在西域诸邦国中地位可见一斑。公元840年,回鹘汗国瓦解,其中一支迁往吐鲁番地区,建立了高昌回鹘王国;另一支迁往中亚草原,建立了喀喇汗王朝。

公元938年,后晋高祖遣张匡邺、高居诲出使于阗,封李圣天为“大宝于阗国王”。北宋初,于阗使臣、僧人向宋朝进贡不断。1124年,辽朝皇族耶律大石率众西迁,征服新疆地区,建立西辽政权。13世纪初,成吉思汗率军进入新疆完成对天山南北的统一。15世纪,在塔里木盆地南部边缘地区,西迁的回鹘人与部分契丹人、蒙古人以及当地的土著居民进一步同化、融合,至16世纪初形成了现代的维吾尔族。17世纪初,来自叶尼塞河上游地区的瓦剌分化为准噶尔、杜尔伯特、和硕特、土尔扈特四部,后来准噶尔占据伊犁河流域,成为四部之主,并统治南疆。18世纪60年代以后,清朝政府从东北陆续抽调满、锡伯、索伦(达斡尔)等族裔官兵驻防新疆。此后,又有俄罗斯、塔塔尔等民族移居新疆。至19世纪末,新疆已有维吾尔、汉、哈萨克、蒙古、回、柯尔克孜、满、锡伯、塔吉克、达斡尔、乌孜别克、塔塔尔、俄罗斯共13个民族,形成了以维吾尔族为主体的多民族聚居分布新格局。

18世纪50年代,清王朝平定长期割据西北的准噶尔贵族的分裂叛乱。两年后,再次平定伊斯兰教白山派首领大、小和卓叛乱,于1762年10月设立“伊犁将军”。1871年7月,沙俄侵略军全面侵占了“伊犁九城”。1867年,匪首阿古柏在新疆自封为王。俄国乘机强占了伊犁,英国则在南疆的喀什噶尔地区取得了通商、驻使、设领事等特权。1875年,陕甘总督左宗棠被晚清朝廷任命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第二年,左宗棠部下的湘军统领刘锦棠率西征军夜袭黄田获得全胜。次年3月,西征军继续挥师南下,先后克复达坂、吐鲁番、托克逊三城,收复了阿古柏侵占的天山南北诸地。至1878年,西征军肃清和田之敌。1880年,左宗棠兵分三路进攻伊犁大获全胜,中俄双方签署了《中俄伊犁条约》。1884年,清政府正式在新疆建省,改西域为“新疆”,取“故土新归”之意。新疆军政中心由伊犁移至迪化(今乌鲁木齐),下辖四道,道以下共隶有六府、十厅、三州、二十一县或分县,新疆的行政建置与内地实现了完全统一。辛亥革命爆发后次年,革命党人在伊犁策动起义成立新伊大都督府。中华民国新疆省政府正式确定“维吾尔”为汉译民族的规定名称,并一直沿用至今。

援疆战略

新疆是一块宝地。

新疆有资源优势,一个是地面的资源,一个是地下的资源。地面的资源就是水、土、光、热资源。因为它有特殊的水、土、光、热资源,所以新疆成为“瓜果之乡”、全国重要的商品棉基地和畜牧基地。新疆的棉花产量占全国的近40%到50%。环塔里木盆地的特色林果业已经达到了1200万亩,产量达到了几百万吨,同时还有甜菜、粮食作物和畜牧业。新疆受高山雪水的灌溉,形成了大量的绿洲。这些绿洲不但是新疆居民休养生息的地方,也是农业发展的基地。另外,新疆地下的矿产资源也非常丰富,最有代表性的有三种:石油、煤炭、有色金属。新疆发现和探明的石油储量占全国陆地总储量的30%,天然气储量占全国陆地总储量的35%,煤炭储量占全国总储量的40%,有色金属矿种有138种,特别是石油、天然气和煤炭开发的潜力非常大。20世纪50年代在克拉玛依发现了大型油田,后来又发现了准东油田、塔里木油田和吐哈油田,形成四大油田的格局。新疆年产原油可达2700多万吨,天然气240亿立方米。新疆已经成为中国重要的能源基地、石化工业基地,也是中国重要的能源资源的国际大通道。

除了资源优势,新疆还有地缘优势。新疆有5600多公里边境线,周边与8个国家接壤,边境口岸较多,是我国连接西北亚、西亚、南亚、欧洲和北非的便捷通道。现有国家级的一类口岸17个,自治区级的二类口岸12个。

新疆虽然资源丰富,但显得荒凉、贫瘠。新疆地区有两种景观:沙漠和戈壁滩。新疆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温差较大,日照时间充足,降水量少,气候干燥。新疆年平均降水量为150毫米左右,但各地降水量相差很大,南疆的气温高于北疆,北疆的降水量高于南疆。最冷的1月,准噶尔盆地平均气温在-20℃以下,该盆地北缘的富蕴县绝对最低气温曾达到-50℃,是全国最冷的地区之一。最热的7月,在号称“火洲”的吐鲁番平均气温在33℃以上,绝对最高气温曾高达49.6℃,居全国之冠。由于新疆大部分地区春夏和秋冬之交日夜温差极大,故历来有“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之说。新疆有大小河流570条,地表水径流量达884亿立方米。新疆的土地面积占全国的1/6,但水资源总量却只占到全国的2.9%,单位面积产水量在我国为倒数第三位。南疆的塔里木盆地,年降水量不足100毫米,极为干旱。盆地中心的塔克拉玛干沙漠,面积有33万平方公里,浩瀚的沙海无边无际,烈日下是一个死寂的沙子的世界。这里的沙子非常细小,一点点风,就可以让它们扬起来。西北风一刮,沙丘随风移动,沙子则开始了新的蚕食土地的征程。沙漠化依然威胁着生活在沙漠边缘的新疆居民,他们常年过着严重缺水的日子,田地和家园随时有被沙漠吞噬的危险。新疆,是世界上离海洋最远的地方,在高山、沙漠和戈壁的缝隙中,森林只覆盖了这片土地的2.1%。

也许是自然环境的影响,新疆从古至今的发展一直落后于内地,但历朝历代的中央政府都没有遗忘新疆这块土地,中原大地与西域的冲突和融合一直没有间断过。从国家长治久安的角度考虑,西北的稳定,特别是新疆的稳定,尤为重要。如果新疆的经济不发展,那么消化民族问题,就缺少一个重要的条件。显然,开发和发展,对新疆进行支援是大国战略的智慧之策。

1949年秋,国民党新疆警备司令陶峙岳、新疆省政府主席包尔汉宣布起义,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在王震将军率领下进驻新疆。新疆各族人民沐浴着新中国黎明的曙光,迎来了和平解放。1955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成立,标志着新疆各族群众开始真正当家做主人。“雄鸡一唱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新疆各族人民迎来了建设社会主义的新篇章。

曾经带领三五九旅开垦南泥湾的王震将军因战功卓著升任新疆军区司令员,他的部队也在刚解放的新疆驻扎下来,放下钢枪,手握锄头犁耙,投身到建设新疆的火热劳动中。当时的新疆地广人稀,建设兵团的小伙子们找个对象难于上青天,成不了家,就安不了心,新疆建设就会后继无人。最关键的是,新疆的建设非常缺人,如果从内地招一批女青年过来,既可以支援新疆建设,也潜在地解决了男兵们找对象在新疆安家的大难题,可谓一举两得。

1950年的初秋,王震将军给二军六师的政委、同为湖南人的熊晃下了一道命令,让他带上一个招聘团回湖南老家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招一批女青年来新疆。这些女青年必须满足这样几个条件:年龄在十七岁以上,未婚,有文化。条件有点苛刻,又是到遥远的边陲之地新疆,所以难度很大。为了便于熊晃顺利开展工作,王震还给当时的湖南省委书记黄克诚、省政府主席王首道写了一封信,说明在湖南征召女青年赴新疆的重要性,请他们大力协助。黄克诚、王首道对此十分重视,立即指示有关部门予以大力配合。

有了湖南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熊晃的招聘工作开展得相当顺利,八千湘女浩浩荡荡地开进新疆,在当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她们从芳草萋萋的湘水边一下子来到了荒凉广袤的戈壁滩,一时的兴奋之后,是漫长的适应过程。但她们既然选择了献身新疆建设就无怨无悔,像戈壁滩上的棵棵红柳,顽强地在新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扎下根来。她们投身新疆建设,用勤劳的双手在荒原上开辟出一片崭新的天地。她们在这片远离故土的土地上不仅孕育了一大批儿女,更让人钦佩的是,她们还以柔弱之躯锻造出了一种独特的援疆精神:爱、宽容、大义和坚韧,这也是后来援疆人身上普遍存在的一种精神。

八千湘女进疆之后,陕西、甘肃、山东、上海等地也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女兵进疆运动,一批批女青年怀着献身边疆的热情和梦想踏上开往大西北的列车,她们知道这一去就是一辈子,从此就将整个人生交付给了戈壁荒原。内地大批女兵的到来,为沉寂的荒原戈壁注入了无限活力,她们为驻疆部队官兵成家立业、扎根边疆做出了贡献,也由此拉开了内地省市大力支援新疆的序幕。可以这样说,这一车又一车的女兵是伟大的“戈壁母亲”,也是新中国第一代“援疆人”。

1950年1月,驻疆解放军发扬南泥湾精神,在天山南北掀起了大生产运动。他们在人迹罕至的戈壁荒滩,在野兽横行的雪山深谷,开荒造田,兴修水利,植树铺路,盖房建场,掀起了建设新疆的高潮。当年,全军开荒6.41万公顷,播种5.57万公顷,创办军垦农场13个,这支大军硬是以蚂蚁啃骨头的精神,在茫茫戈壁开辟出了一片片绿洲。1954年10月7日,遵照中央军委总参电令,十万大军“化剑为犁”,就地转为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这支兵团称得上是一个援疆的最大团体,也是扎根新疆最久的一群人,他们将青春和热血无悔地献给了新疆这片土地,还将自己的子女也留在新疆继续着他们未竟的援疆大业。

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为解决区域发展和资源分布不平衡问题,按照“全国一盘棋”的指导思想,中央政府依靠计划经济体制对各种资源进行全国性的调配。虽没有明确提出对口支援新疆的政策概念,但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初期,中央和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从人员、资金、技术等多方面支援新疆建设,与新疆开展协作与交流并已形成一定规模。比如上海、湖南、山东等省市派出数万名干部、工人和知识分子支援新疆建设,为新疆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当时,中央就把东南沿海较发达地区的一些企业搬迁到新疆,从内地选调工程技术人员充实到新疆,并选派一批批少数民族工人到内地进修学习,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为新疆培养起了一支支技术骨干队伍。同时,在20世纪50年代,国家有计划地在西部布局和建设一批能源和工业项目,60年代和70年代开展的“大三线”建设等,都在整体上为西部地区的发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中国发展的历史坐标上显得尤为突出和耀眼。这次会议以后,中国这艘巨轮开始了改革开放的新航程,中华大地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活力,焕发了巨大的生机,新疆发展也再次进入中央决策层的视野。

以1979年4月召开的全国边防工作会议为主要标志,中央对“对口支援”新疆首次有了明确表述。这次会议上,乌兰夫在《全国人民团结起来,为建设繁荣的边疆巩固的边防而奋斗》的报告中提出,国家将加强边境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的建设,增加资金和物资投入,并组织内地省市对口支援边境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中共中央第一次对我国内地省市对口支援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确定了具体的对口安排,即北京支援内蒙古,河北支援贵州,江苏支援广西、新疆,山东支援青海,上海支援云南、宁夏,全国支援西藏。援疆行动进入新的阶段。

后来升任国务院副总理的王震将军曾在1980年9月到次年5月连续四次到新疆考察,对全国支援新疆建设的成就给予了肯定。1981年8月,邓小平考察新疆时指出,新疆稳定是大局,不稳定一切事情都办不成。后来他建议恢复新疆生产建设兵团,1981年底,中央决定恢复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建制。1984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正式颁布,其中第61条规定:“上级国家机关应当组织和支持经济发达地区与民族自治地方开展经济、技术协作,帮助和促进民族自治地方提高经营管理水平和生产技术水平。”对口支援新疆建设从此有了法律依据,成为一种国家行为。

1988年,中国的改革开放摸着石头过河,艰难地走过了十年征程,取得的成绩是令人激动和欣喜的,但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有许多矛盾和问题等着进一步的改革措施去解决。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此刻将目光从生机勃勃的沿海又投向了荒凉冷寂的西部,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个国家的发展需要平衡,在全力发展东部的同时,不能遗漏下广袤的西部地区,那里一样需要加快发展,摆脱贫穷,走向富裕。邓小平不愧是一个纵横捭阖的总设计师,他运筹帷幄,目光敏锐,提出了东西部共同发展的“两个大局”的战略思想。一个大局,东部沿海地区要加快对外开放,使之先发展起来,中西部地区要顾全这个大局;另一个大局,当发展到一定的时期,比如20世纪末达到小康水平时,就要拿出更多的力量帮助中西部地区加快发展,东部沿海地区也要服从这个大局。邓小平说,我们提倡一部分地区先富裕起来,是为了激励和带动其他地区也富裕起来,并且使先富裕起来的地区帮助落后的地区更好地发展。一方面,先富起来的地区所开创的致富之路、所积累的经济建设和发展市场经济的经验,可以为其他地区奔向共同富裕起到示范和激励作用;另一方面,先富起来的地区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和带动其他地区发展经济,并通过各种方式、各种途径,对后发展地区提供援助和支持,带动后发展地区走向共同富裕。这“两个大局”框架的提出,解决了东西部发展失衡的问题,也为新时期援疆工作奠定了最为坚实的基础。

历史的车轮行进到20世纪90年代末,邓小平预言的“第一个大局”基本实现了,东部沿海地区也成了先进和富裕的象征。但毋庸讳言,因为种种原因,中西部地区和东部发展的差距却在逐步拉大。世纪之交的一组数据表明,西部的生产总值仅占全国的17.1%,人均GDP仅相当于东部沿海地区的30%左右,农村贫困人口超过5700万。另外,最让人痛心的是,全国水土流失面积的80%在西部,每年新增荒漠化土地面积的90%以上也在西部。新疆这个地域辽阔的西部大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竟然分别排在全国与西部的倒数第二位。这样的发展状况与西部大区的地位极不相称,也让东西部发展的不均衡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怎么办?一定要想出办法来才行。

同在一国之内,经济水平差距却如此之大,这虽然有极大一部分先天的自然环境因素影响在内,但对西部发展重视程度不够,相对投入少,却是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对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大国来说,各地区的自然、经济、社会条件差异明显,区域发展不平衡是我国的基本国情,但东西部长期发展不平衡必然带来不稳定,也不符合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共同富裕的本质要求。多元文化、多个民族、宗教信仰复杂的新疆更需要长期稳定,否则西部边陲会成为一个不安宁的因素。历史无数次证明,新疆的发展繁荣,事关国家的稳定,广大西部地区要和全国同步奔向小康,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途中,西部不能也不可以缺席!

正是在世纪之交这个历史性时刻,中央西部大开发战略横空出世,仿佛一股春风瞬间吹遍广袤的西部大地。这片跨越千年、饱经沧桑的土地在这一刻被重新唤醒,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西部大开发,意味着中央战略的重大转移。西部不再被遗忘,而是走到了历史舞台的中央!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提出,可谓正当其时,要实现东西部和全国的共同富裕,就需要缩小地区差距,协调地区发展,逐步实现从先富到共富的目标。而只有共同富裕,社会才会和谐,全面小康的目标才能顺利实现,一个和谐的中国社会,才更有可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西部大开发的号角吹响之后,新疆成了全国瞩目的焦点。原因何在?这是由新疆的特殊地位决定的。从西部各省来看,无论是从经济、政治的角度,还是从国家安全方面来考量和审视,建设好发展好新疆的意义非常重大,与国家战略息息相关。

1996年,中央做出开展援疆工作的重大决策。一系列支持新疆发展繁荣的政策相继出台,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也随之降临到这片古老而神秘、沧桑又年轻的土地上。

1997年,是一个值得中国人铭记的年份,这一年香港回归,举世瞩目;东南沿海特别是珠三角地区持续繁荣,形成一个个充满活力的经济带和城市群。正如邓小平预言的那样,“第一个大局”的实现如期而至。与此同时,“第二个大局”的实施在这一年也正式拉开了大幕。1997年2月,由北京、天津、上海、山东、江苏、浙江、江西、河南8省市和中央及国家有关部委选派到新疆工作的首批200多名援疆干部陆续抵疆,援疆工作进入实质性阶段,天山南北响起了援疆者雄壮的足音,新疆的广袤土地到处走动着援疆者的身影。谁能想到,这第一批援疆者之后,又有数批援疆者陆续踏上新疆大地,接力赛般从他们的手中接过援疆大旗。无数援疆者抛小家为国家,将一腔热血和豪情,还有辛勤的汗水倾洒在这片遥远而深情的土地上。

此后的十多年,在中央和全国各地大力支持下,新疆的发展很快、变化很大。新疆民生财政投入增长了数倍以上,老百姓的生活在持续改善。广大援疆干部和人才主动融入、扎实工作,与当地各族干部群众一道,有力推动了受援地的经济社会发展,新疆迎来了发展速度最快、人民群众得到实惠最多的时期。然而,在这些成绩背后,要看到新疆的发展与稳定仍然面临着许多特殊困难和严峻挑战。与其他省份相比,新疆的区情更特殊、所处的环境更复杂。新疆的发展不能理解为一般意义上的发展,而应该是建立在稳定前提下的发展。要从稳定这个大局出发,处理好发展与稳定的关系,既要围绕发展促稳定,把发展作为建设小康社会的普遍真理,又要围绕稳定谋发展,把稳定作为服务新疆特殊区情的现实需要,从根本上解决影响新疆发展与稳定的深层次矛盾。

其时,新疆的民生问题依然突出,全自治区有30个贫困县,其中国家级贫困县27个,贫困人口253万,其中少数民族贫困人口占96%,特别是南疆五地州情况尤其令人担忧。南疆五地州是指天山以南的喀什地区、和田地区、阿克苏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以及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其中,又以喀什地区、和田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三地自然环境最为艰苦。早在2009年初,中央已决定加大对上述三个地州的资金投入,以促进这些地方加快发展,全面缩小新疆南北部发展差距。根据国家批准的《南疆三地州建设项目专项规划》,在2009年至2013年间,国家补助投资500亿元人民币,在三地州建成大中小型项目超过1.3万个。

天山不宁,则天下不宁。在新疆,稳定仍然是压倒一切的大局。2009年,乌鲁木齐发生了“7·5”打砸抢烧严重暴力犯罪事件。同时,新疆的石油行业也受到国际金融危机和中石油减产计划影响。当年全区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速同比回落9.4%,石油工业对全区工业增长贡献率“缩水”6.3%,石油开采加工领域的投资减少了48.28亿元,全区来自油气的税收收入则锐减了105.4亿元。不过,无论是资源开发还是招商引资,无论是调整结构还是保障民生,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社会稳定的基础之上。2010年,新疆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新疆不安全、不稳定、不确定的因素依然存在,维护社会大局稳定的任务异常艰巨繁重。”新疆社会科学院《2009—2010年:新疆经济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经济社会蓝皮书》指出,必须把改善民生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通过切实提高各族群众的生活水平,为稳疆兴疆、富民固边构筑牢固的群众基础。新疆要一手抓改革发展,一手抓团结稳定。发展与稳定已成为密切相连的两个要素。而不解决发展问题特别是民生问题,新疆也很难实现真正的稳定。

2010年3月29日,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这次会议在援疆进程中可谓意义深远,因为它第一次提出了“对口支援”的全新援疆模式,决心举全国之力支援新疆发展。与上世纪的“干部援疆”相比较,新一轮的对口援疆战略是人才、技术、管理、资金等全方位对口支援新疆的战略,是经济、干部、人才、教育的全面援疆。在支援省市中,新增了安徽、山西、黑龙江、吉林四省和广东省深圳市,支援新疆发展的省市达到19个,即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山西省、辽宁省、吉林省、黑龙江省、上海市、江苏省、浙江省、安徽省、福建省、江西省、山东省、河南省、湖北省、湖南省、广东省、深圳市。无论是在规模上、声势上、层次上,还是在形式上、内容上,都是空前的,都是创纪录的。受援方由过去的新疆10个地州、56个县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3个师,扩大到新疆12个地州、82个县市和兵团12个师,受惠面遍及天山南北。

往前两年——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一个月后,中央曾经发布《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对口支援方案》,19个省市以“一省市帮一重灾市县”的制度分别对口支援四川、甘肃、陕西受灾严重的县市。

借鉴此模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82个县市,获得来自19个省市的对口支援。其中,北京对口支援和田市、墨玉县、和田县、洛浦县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四师,天津对口支援于田县、策勒县和民丰县,浙江省对口支援阿克苏地区一市八县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的阿拉尔市,安徽省对口支援皮山县,江西省对口支援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阿克陶县。广东省和深圳市分别对口支援喀什地区疏附县、伽师县、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三师图木舒克市,喀什市、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

“一省市帮一市县”,对口援疆的模式就此形成,并在此后发挥强大的战斗力和影响力。首先,国家有计划、大规模地派遣各类干部和专业人员到新疆工作,有力促进了受援地区各项工作的开展。其次,巩固了民族团结,维护了祖国统一,创造了内地干部、教师等人才同新疆干部群众直接交往的环境,在工作交流的同时,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情感交流,使各族群众真切地感受到党和国家的温暖,使中华民族和谐大家庭的观念实实在在地体现在现实生活之中。同时,援疆干部也会把新疆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和各族人民的优良传统带回内地,增加内地各族人民对新疆的认识和了解,进而巩固各族人民情感的精神纽带,对加强民族团结、维护祖国统一十分有益。最后,援疆人才所带来的创新意识、改革意识、管理经验等,对于新疆本地人才的思维方式、工作方式的转变具有积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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