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国海军护航的由来

2008年12月26日,世界和中国主要新闻媒体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个地方:中国海南省三亚市某军港。中国海军第一批护航编队,将从这里启航,奔赴亚丁湾、索马里海域执行护航任务。

冬日的三亚,阳光明媚,暖意融融;长长的码头,彩旗飘扬,军乐激昂。军港内所有战舰悬挂着代满旗,岸上的人们盛装列队。在三艘即将出征的现代化战舰上,护航官兵们身着洁白笔挺的海军服,以海军特有的最隆重的仪式——站坡,在甲板上分区列队,显得格外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中央军委委员、海军司令员吴胜利,海军政治委员刘晓江等海军首长和国家外交部、交通运输部等领导,专程前来为护航将士送行。隆重的启航仪式,将宽阔的军港掀起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气浪。

2008年12月26日,中国海军首批护航编队解缆出征。

“编队起航——”,随着编队指挥员的一声令下,军乐队奏响《人民海军向前进》的雄壮旋律,威武的战舰缓缓驶离码头,翻滚的浪花划出一条条悠长的弧线……

历史将永远记住那一刻:2008年12月26日13时45分。

猖獗的索马里海盗

索马里位于非洲大陆最东部的索马里半岛上,西与肯尼亚、埃塞俄比亚接壤,西北与吉布提交界,北临亚丁湾,东濒印度洋,海岸线长3200公里,是非洲海岸线长度第二的国家(仅次于岛国马达加斯加),渔业资源丰富。它处于亚洲和非洲的交界地,是亚、非、欧三大洲同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三大洋的交通要冲,地理位置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

索马里海盗最早可追溯至18世纪初,苏伊士运河开通后海上贸易剧增使“海盗业”诞生。20世纪90年代以前,与其他沿海国家一样,在索马里沿岸也出现了一些海盗袭击和武装劫船案例,但并没有造成很大影响。

1991年以来,由于内战爆发,索马里一直处于军阀武装割据、国家四分五裂、内战不断的无政府状态,至今已20余年。

持续战乱和无政府状态导致民生凋敝,数十万索马里人死于战乱。许多索马里人从小就习惯没有国家、没有法制、没有食物、没有教育的生存状态,他们的记忆里只有饥饿、战乱、难民、入侵和灾难。在许多索马里人的心中,昨天是黑暗的,充满饥饿、恐惧与失去亲人的痛苦;明天是空洞的,没有希望和目标;顾得上的只有今天。

在这种情况下,“海盗业”兴盛起来,成了一些索马里人谋生的唯一手段,失业的渔民和海员成了海盗组织的骨干,海盗团伙成了很多索马里人的依靠。

20世纪90年代中期,一些索马里武装团伙宣称他们拥有索马里海岸警卫队的授权,扣留进入索马里领海非法捕鱼的渔船并索取赎金。2000年后,这些武装团伙攻击的目标扩大至接近或进入索马里领海所有船舶。

2005年以来,索马里海盗活动愈发猖獗,袭击事件大幅增多,作案海域不断扩展,行动更加诡秘迅速,手段更趋多样成熟。

国际海事局《2008年度海盗事件报告》数据显示,2008年,索马里海盗共发动了111起袭击,平均每3天就有1艘船舶被袭击,是2007年袭击数量(51起)的2倍多、2006年袭击数量(22起)的5倍多。

猖獗的索马里海盗

据不完全统计,2008年时索马里海盗已有25~30个团伙,比5年前的规模扩大了10多倍,海盗人数也相应从100余人发展到1000多人。

此外,海盗的装备也得到了更新,已不再使用绳索、大刀和长矛等传统手段,快艇、M-16步枪、AK-47步枪、机枪、枪榴弹、火箭筒、肩扛式导弹,以及GPS导航定位和卫星通信等高科技手段在劫持活动中得到了充分的应用,使攻击范围从索马里沿岸扩展到1000多海里之外的公海,使劫持活动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亚丁湾是连接亚、非、欧三大洲的海上咽喉,被称作世界航运的生命线。每年约有100个国家和地区的近2万船舶、世界14%的海运贸易和30%的石油运输、全球近30%的集装箱轮和近50%的散装货轮要过往此地。

由于索马里过渡联邦政府军事力量薄弱,即使在陆上也无法控制局势,更不用说控制海上局势了。而在索马里周边海域的国际合作困难重重,海上安全机制尚未建立。种种因素使得索马里周边海域成为了“海盗天堂”。西方媒体将这片区域称为“游荡着幽灵的海域”,“黄金航道”也变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魔鬼百慕大”。

海盗战术诡异,他们利用渔船或者被劫船舶当母船,瞒天过海,识别困难。海盗利用先进通讯手段加强沟通指挥,交换目标船舶信息,组织协同配合。一旦锁定目标,立即释放小艇,高速接近目标,先横穿商船船头,向上层和驾驶台开火,迫使商船减速停车,然后搭梯登船,武力控制船员。海盗包围、攻击、登船、控船的全过程行动十分迅速,通常在15~30分钟内完成。

亚丁湾海域多艘疑似海盗船只袭扰商船

劫持得逞后,海盗挟持船员将船舶驶往索马里沿岸的海盗基地。与此同时,海盗组织安排中介与船东或船舶公司谈判。索马里海盗索要赎金数额呈猛涨趋势,2005年海盗劫持船舶的平均赎金数额为15万美元,2008年已经大幅度增加到200万美元。

索马里海盗活动不仅对船舶和船员安全、全球海运经济造成严重影响,而且对该区域的国际和平与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

2008年5月,伦敦劳埃德保险公司把亚丁湾列为战争险类别,每次经过该海湾的船舶需支付额外的1~2万美元的保险费,赎金范围在50万到200万美金之间,船东可以支付赎金,保险公司事后返还。

如果来往于欧亚之间的船舶为躲开亚丁湾海盗而不走苏伊士运河,就不得不从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绕行。那样,从欧洲大西洋沿岸各国到印度洋的航程将增加5500~8000公里,从地中海各国到印度洋的航程将增加8000~10000公里,对黑海沿岸来说,航程更将猛增约1.2万公里。航线改变意味着油轮送货时间延长12~15天,而油轮在海上多待一天,成本将增加2万~3万美元。

此外,索马里海盗对国际人道主义援助物资的运送构成严重威胁。2009年4月,海盗劫掠了“马士基阿拉巴马”号,袭击了“自由太阳”号,它们都是同世界粮食署鉴定协议向索马里东南沿海运送美国救援食物的美国船舶。“马士基阿拉巴马”号曾经向吉布提港口运输食物,而它被索马里海盗劫掠之时正在为肯尼亚的蒙巴萨港口运输物品。

除了对航运路线安全造成的威胁之外,海盗活动还严重破坏了地区性渔业。一些报告称,在印度洋的金枪鱼捕捞量在2008年降低了30%,部分原因是渔船害怕海盗劫掠。这对某些国家影响极大,如塞舌尔,因为该国40%的收入依靠渔业。

海盗事件还间接影响了非洲地区海运和贸易的成本、方式和收益。苏伊士运河承担连接地中海和红海之间重要航道服务,从这些航经的船舶上收税是埃及政府的重要收入资源。运河当局称航运和税收都急剧降低,其原因是衰退的经济活动和海盗对亚丁湾的威胁。

虽然联合国安理会第733号决议对索马里实行长期的武器禁运,但武器走私是国际社会最为担心的问题。利用收到的赎金,海盗可能进行走私、贩运毒品、武器交易和偷渡等活动,使海盗活动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索马里海域猖獗的海盗活动,也让中国深受其害。随着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对海外市场、能源资源和海上战略通道的依赖不断加深,中国进出口贸易总额已占国民生产总值的60%以上,其中90%依靠海上运输,海上运输线已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生命线。

2008年1月至11月,中国共有1265艘次商船通过该航线,平均每天3至4艘次,其中20%受到了海盗袭击。在2007年至2008年的两年时间中,中国台湾“庆丰华168”号、天津“天裕8”号渔船等5艘远洋商船被索马里海盗劫持。

被索马里海盗劫持的中国渔船“天裕8号”船员在海盗的看守下围坐在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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