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家学与汉学
在中国历史上,官、私之学的消长影响到学术盛衰。家学与官学若即若离,或者重叠交叉,但家学本质上是私学,具有民间性。《辞海》释“家学”云:“家传之学。如:家学渊源。《北史·江式传》:‘式少传家学。’苏轼《刘壮舆长官是是堂》诗:‘刘君有家学,三世道益孤’。”[1]“家传之学”是简略解释。概言之,家学是以经、史、诸子、文辞之学为基本内容,治学的重心或方法、特色具有同一性,且家族数代相传的学问。至于技艺、书画、医学、戏曲等领域借用“家学”一词,则体现了这一概念的泛化,并非本义。
历代家学的具体情形不尽一致。三代学在王官,官师合一,治学之士多为公卿子弟,家学与官学密切相关。东周私学勃兴,诸子百家并起立说,议论纵横,学术的民间性空前彰显。钱穆论秦汉时期的学官“博士”云:
古代学术分野,莫大于王官与家言之别。鲍白令之有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官”言其公,“家”言其私。百家言者,不属于王官而属于私家,易辞言之,即春秋以下平民社会新兴之自由学术也。王官学掌于“史”,百家言主于诸子,诸子百家之势盛而上浮,乃与王官之史割席而分尊焉,于是有所谓“博士”。[2]
关于“博士”的私学性质尚可再加探讨,但钱穆认为稷下学派及诸子百家属于私学,且注意到博士之职在秦、汉之际的变化,无疑是有识之见。事实上,民间学术脉络一旦形成,就会以不同形式传衍、流播,从先秦的诸子百家,到后世的学术“异端”和家学,大体上都是私学。
西汉大一统局面后,官学统摄了学术文化,而家学仍流转不绝,形态各异。官学是汉代经学世家的主要来源,如“五经博士”。但汉代经学极重师承,“五经博士”均以家世传业。“汉人无无师之学,训诂句读皆由口授;非若后世之书,音训备具,可视简而诵也。书皆竹简,得之甚难,若不从师,无从写录;非若后世之书,购买极易,可兼两而载也。”[3]师承为家学衍生、为官学的民间化提供了条件。陈乔枞论汉儒《齐诗》学云:“汉儒说经,最重家学。”文景之际,言《诗》者有鲁、齐、韩三家并立学官,三家之学,“皆家世传业,守其师法”。[4]于是,本为官学的经学逐渐家学化,转化为民间学术。时移势异,东汉许多经学世家不再立于学官,只是家学相传。
魏晋时期,儒经的学官地位遭受冲击,而士族社会成为家学传承的基础。陈寅恪指出:“东汉以后学术文化,其重心不在政治中心之首都,而分散于各地之名都大邑。是以地方之大族盛门乃为学术文化之所寄托。中原经五胡之乱,而学术文化尚能保持不坠者,固由地方大族之力,而汉族之学术文化变为地方化及家门化矣。故论学术,只有家学之可言,而学术文化与大族盛门常不可分离也。”[5]魏、晋、南北朝时期,学术的民间性较前代发展,不像两汉那样笼罩在官学之下,这对于隋唐以后的学术也具有重要意义。故陈寅恪认为:“河陇一隅所以经历东汉末、西晋、北朝长久之乱而能保存汉代中原之学术者,不外前文所言家世与地域之二点,易言之,即公立学校之沦废,学术之中心移于家族,太学博士之传授变为家人父子之世业,所谓南北朝之家学者是也。”[6]家学传承从此成为中国学术文化的命脉。
隋唐以后,士族社会发生了巨变,科举成为士人进身之阶。明、清科举鼎盛,世代科甲者随之增多,产生了许多科举望族。乾嘉年间,有人罗列清初科举世家:“本朝桐城张氏亦二世阁老;昆山徐氏则兄弟三鼎甲;宜兴吴氏则五代进士;长洲沈氏、磁州张氏、泰州宫氏、吾邑蒋氏,则四代进士;长洲彭氏则祖孙会状;德清蔡氏则从叔侄两状元,可谓超越前代矣。”[7]科举强化了士人联结官方体制的纽带,有的科举家族也重视学术。但科举的目的是选官,即通常所谓选材,与学术世家不能等同。民初刘禺生说:“按有清一代,经史、词章、训诂、考订各种有用之学,名家蔚起,冠绝前朝,皆从事学问,而不事举业。凡有科名者未必有学问,而有学问者亦可得科名,或学优而仕,或仕优而学,学问不为举业所限制。论其原因:一、继承家学,如二钱、三惠、王氏父子之例。二、各有师承,读《汉学师承记》《宋学渊源记》等书自知。”[8]在他看来,清代汉学之盛,实在于家学和师承,而不在科名。此说显然不无道理。
钱穆曾说,先秦诸子百家之“‘家’字与‘官’字对立。官指王官,即政府中各衙门。家指社会中之私人家庭。因其成为一学派,门徒传习,历久弗替,犹如贵族家庭之爵位世袭般,故家字亦兼有家世之义”。[9]他从家世相传的民间学术来定义“家学”。陈寅恪则从士族的本质特征彰显家学的意义:“所谓士族者,其初并不专用其先代之高官厚禄为其唯一之表征,而实以家学及礼法等标异于其他诸姓。如范阳卢氏……‘其文武功业殆无足纪,而见重于时,声高冠带,盖德业儒素有过人者。’”“夫士族之特点既在其门风之优美,不同于凡庶,而优美之门风实基于学业之因袭。”[10]古代如此,清代家学也不例外,同样呈现出鲜明的民间性。
嘉道年间,汪喜孙向朝鲜友人介绍清代学者:“顾亭林、阎百诗、江艮庭、惠定宇、江慎修,皆下士耳;刘端临先生、焦里堂、段若膺、程易田,皆不第举子耳。达者阮、王高邮、嘉定、青浦五人;入翰林者,张皋文、戴东原、金辅之三人耳;近如叶东卿,则以金石家而为赀郎;黄仲则、吴兰雪、杨蓉裳、万卢山、张亨甫,则诗人、画家而为赀郎。”[11]他所列不全,却说明清代汉学与官学的距离。有的汉学世家虽与朝廷相关,如常州庄氏、高邮王氏,但绝大多数并非身居高位。即使由仕而学者,其家学兴起也是在退出官场之后,如惠栋、钱大昕。故清代家学与官学的关联远不像汉代那样密切,甚至不像六朝、隋、唐那样依托于士族豪门。正如论者所云:“虽然清代的经学有阮元及曾国藩等达官贵人的提倡,但清代经学仍是一种民间学术文化,而且家族世传经学也是一种民间社会文化现象。”[12]
当然,清代汉学是在因外因素的相互作用中兴盛起来。江南经济的发展为汉学繁衍提供了条件,而雍乾时期接踵发生的“文字狱”以及乾隆帝对经学的倡导则为考据学的繁荣推波助澜。嘉庆年间,朝廷兼重宋学和通经致用,又为汉学的调整提供了契机。[13]就学术本身来看,所谓“对理学反动”与“内在理路”说并非对立,都从不同视角揭示了学术自身的调整,体现了学术衍变的内在规定性。而尤当注意的是,这些影响学术变迁的因素多少带有家族化特征。即使如近年较受注意的清初士人结社、清代士人交游、汉学师承等,实际上都以家族为枢纽。清代学者大多关心家族的兴衰,受家族观念的制约。
乾隆三十八年(1773)开四库馆是汉学兴起的标志之一,但此前已经出现了一批崇尚经学、推崇汉学者,如惠栋、江永、戴震、钱大昕、沈彤等,而他们并非朝廷命官,与官学关系不大。故清代汉学的繁荣与其说见诸明史馆、三礼馆、四库馆一类学术事件,毋宁说体现在众多家学的繁衍。究其主因,在学问日趋精深,而传授途径仍然狭窄的时代,家世其业具备一些常人缺少的有利条件。考史家赵翼(1727——1814)曾经指出:“古人习一业,则累世相传,数十百年不坠。盖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所谓世业也。工艺且然,况于学士大夫之术业乎!”[14]章学诚也说:“古人重家学,盖意之所在,有非语言文字所能尽者。《汉书》未就而班固卒,诏其女弟就东观成之。当宪宗时,朝多文士,岂其才学尽出班姬下哉!家学所存,他人莫能与也。大儒如马融,岂犹不解《汉书》文义,必从班姬受读?此可知家学之重矣!后世文章艺曲,一人擅长,风流辄被数辈,所谓弓冶箕裘,其来有自。”[15]嘉道年间,钱泰吉论清代学者云:“大抵为学必有师承,而家学之濡染为尤易成就,余前所述惠氏、万氏皆然矣!若邵二云之学,发源于族祖念鲁。姚惜抱之学,开于世父南青,亦人所共知也。”[16]对于考经证史而言,家学濡染显然有利于学者成长。比如,乾隆间的著名校勘学家卢文弨,其父卢存心曾应试博学鸿词,其母冯氏,生于儒者之家。文弨幼时“濡染庭训,又渐涵于外王父之绪谕。长则桑先生调元婿而师之,冯、桑二公皆浙中懋学之士,故其学具有本原。”[17]较为生动的事例是鄞县万氏。万斯同幼年读书过目不忘,却因放荡不驯,被其父万泰禁闭在书室之内:
先生窃视架上有明史料数十册,读之甚喜,数日而尽。又见经学诸书,皆尽之。既出,时时随诸兄后,听其议论。会家课,先生欲豫焉,诸兄笑曰:“汝何知?”先生曰:“观诸兄所为,易与耳。”因杂出经义目试之,千言立就。伯兄大惊,持之泣以告户部(万泰————引注)曰:“几失吾弟。”户部亦愕然曰:“几失吾子。”遂从黎洲先生游,为高弟子,与闻蕺山刘氏之学。[18]
这则故事反映了家学熏染对青少年从学、治学的意义。故清末胡蕴玉说:“国朝学术可称极盛,余姚黄氏、鄞县万氏、高邮王氏、嘉定钱氏,其父子兄弟类能著书成一家言。家学之盛,超轶前古。当时宣歙间盛称胡氏。”[19]作为绩溪胡氏的后人,胡蕴玉感受到家学传衍的重要性。刘师培也总结了家学传衍的意义:“自汉学风靡天下,大江南北治经者以十百计。或守一先生之言,累世不能殚其业。”[20]何以如此?他认为,儒者诸学中,以经学为难:“盖帖括之家,稍习宋明语录,束书不观,均得自居于理学。经世之谈,仅恃才辩;词章之学,仅恃华藻;而校勘金石,必施征实之功。若疏理群经,讲明条贯,则非好学深思,不能理众说之纷,以归一是,故惟经学为难能。”[21]“累世不能殚其业”恰是刘氏《左传》学的写照。
与此同时,因血缘和学术熏染,族人对家学的认同也比地域和师承更加容易。万斯大之子万经自称“幼侍府君家塾,不曾别就外傅”。万斯大馆于钱塘魏氏,“挈经行,凡九年,无顷刻离,一切先贤懿训、经史微义,晨夕提撕”。万斯大卒后,万经又从在京修《明史》的八叔父万斯同问业。[22]其后,万经学术上主要是完善家学。清末叶德辉自认为“一生学业成就,固得力于庭训,而亦克承家学,有以光大之”。[23]孙诒让重视家学,而不标榜师承,自感“凡治古学,师今人不若师古人。故诒让自出家塾,未尝师事人,而亦不敢抗颜为人师……(曲园俞)先生,于诒让为父执,其拳拳垂爱,尤逾常人,然亦未尝奉手请业。盖以四部古籍俱在,善学者能自得师,固不藉标楬师承以相夸炫也”。[24]孙诒让学术上博采众长,发展了家学,但仍把家学熏陶置诸首要。
在清代汉学格局中,师承与家学常常合而为一或交叉传授。许多学者学有本源,一些著述历经数代才得完成,并且这些考证之作的梓行和流播,有的也历经几代。比如,臧琳在康熙年间著《经义杂记》30卷,直至其玄孙臧庸才公之于世。臧庸云:“维我高祖玉林公著书未刊,四传至先考,不绝如缕。先考藏遗稿甚固,教不孝读书,粗有知识,始启箧校录,择其要者付梓。由是当世学者甫知有玉林先生其人。”[25]有论者计算,《清史稿·艺文志》所著录的清人经部作品,《周易》共246部,其中家学类作品55部,占23%;《尚书》共110部,其中家学类作品32部,占32%;《诗经》共131部,其中家学类作品30部,占30%;三礼共240部,其中家学类作品63部,占26%;《春秋》共73部,家学类作品22,占30%。同时,在清人引以自豪的9种12部著名的清代新疏中,有6种7部出自家学,实际涵盖了乾嘉经学的主要成果。[26]此处百分比或有误差,且对于家学类作品的认定,研究者可能略有出入,而这些数据大致印证了清代家学的重要性。
清初以来,侧重经史考证的学术家族即已逐渐出现。对于清代汉学而言,学术家族的重要性体现在汉学的衍变和发展阶段,而非兴起之初。乾隆年间,常州庄氏不以学术名世。四库馆臣多非家学传人,为四库馆撰写提要的主要学者如戴震、邵晋涵、周永年等都非出自汉学世家。乾隆朝前、中期汉学兴起之时,家学的意义尚未彰显。迨至乾嘉之际,众多汉学家族崛起,逐渐在学术界举足轻重。从乾隆五十九年(1794)算起,汉学大师接踵辞世,犹如春末残花:五十九年(1794),汪中病卒于杭州;六十年(1795),谢墉卒,卢文弨卒于龙城书院。嘉庆元年(1796),邵晋涵病卒于京城;二年(1797),王鸣盛卒于苏州;四年(1799),江声卒于苏州;六年(1801),金榜卒于歙县,章学诚卒于绍兴;七年(1802),张惠言病逝于翰林院编修任;九年(1804),钱大昕在紫阳书院逝世;十年(1805),刘台拱卒于扬州,桂馥病卒于知县任;十一年(1806),王昶卒于青浦,朱珪病卒于大学士任;十二年(1807),宁波府学教授丁杰卒;十九年(1814),程瑶田逝世于歙县;二十年(1815),段玉裁卒于苏州;二十一年(1816),庄述祖卒于常州;二十三年(1818),孙星衍卒于南京,许宗彦在杭州病逝;二十五年(1820),焦循病逝……此时王念孙、朱彬虽然健在,却只是闭门著书。
嘉庆二年(1797),王鸣盛卒后,赵翼感慨“生平旧交,一时俱尽,凄然感怀”。因作诗云:“老来不复作诗新,偶作诗惟哭故人。哭尽故人无可哭,孑然顾影自伤神。”“武纬文经将相功,儒林文苑亦宗工。此皆数十年成就,何意沦亡一岁中。”[27]七年之后,钱大昕病卒,赵翼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其诗云:“庚年同谱几人留,百里相望两白头。君去更无人可语,我来应有伴同游。”[28]王昶卒后,段玉裁也致书王念孙,感叹老成凋谢:“子田《钩沉》蒙补刻,幸甚。而端临遗书,恐碎简不成片段,非执事精心,恐不能成书也……兰泉少寇六月仙逝,海内又少一个,竹汀已宿草矣。”[29]嘉庆十八年(1813),83岁的姚鼐序钱大昕的《疑年录》时感慨:“余生平获知于海内贤士君子,游从之情未厌,而暌离之后,继以凋亡,其生卒俱入此录。而余猥以昏耄仅存,孑然四顾,展读是编,悲怀凄怆,其亦何能已也。”[30]其悲怆心情同样非常沉重。
数十年成就的汉学家们,至嘉庆年间迅速“沦亡”,这对于学术局面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随着老宿凋零,家学传承的重要性凸显出来。罗振玉编辑学者致高邮王氏书信时认为:“当嘉道之际,江、戴、汪、钱诸先生既先谢,茂堂、石臞、易畴三先生虽健在,然已笃老。文简巍然为海内大师,寰内学者之所拱向。虽阮文达公以座主之尊,而语及学术,亦但有逊服而已。”[31]王引之自有学术造诣,但很大程度又因传承家学,才得以巍然为学术大师和士林枢纽。此外,刘逢禄、宋翔凤、汪喜孙、钱大昭及其子、张琦等人也是因传衍家学而成为学界的中心人物。
①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七十五,第22页。
②黄光焘:《湖南学派论略》,湖南省图书馆藏民国稿本,第1——2页。
[1] 《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0年版,第1023页。
[2] 钱穆:《两汉博士家法考》,《两汉经学今古文平议》,九州出版社2011年版,第159——160页。
[3] 皮锡瑞:《经学历史》,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131页。
[4] 陈乔枞:《齐诗翼氏学疏证自叙》,《齐诗翼氏学疏证》卷首,《续修四库全书》影印清刊本,第1页。
[5] 陈寅恪:《崔浩与寇谦之》,《金明馆丛稿初编》,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47——148页。
[6] 陈寅恪:《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商务印书馆2011年版,第22——23页。
[7] 王应奎:《柳南随笔》卷三,《续修四库全书》影印嘉庆刊本,第21页。
[8] 刘禺生:《世载堂杂忆》,第13页。
[9] 钱穆:《四部概论》,《中国学术通议》,第29——30页。
[10] 陈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论稿》,《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第259、260页。
[11] 汪喜孙:《与朝鲜金正喜书(二)》,《汪喜孙著作集》上,第202页。
[12] 罗福惠:《江南经学家的学派家法与地缘》,《鄂州大学学报》2006年第5期。
[13] 详见拙文《乾嘉两朝的文治变化及其学术效应》,《清史研究》2015年第1期。
[14] 赵翼:《累世经学》,《廿二史劄记校证》上册,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100页。
[15] 章学诚:《家书二》,《文史通义》外篇三,《章氏遗书》卷九,第68——69页。
[16] 钱泰吉:《曝书杂记》卷二,《续修四库全书》影印本,第21页。
[17] 李元度:《卢抱经先生事略》,《国朝先正事略》卷三十五,同治八年刊本,第4页。
[18] 李元度:《万季野先生事略》,《国朝先正事略》卷三十二,第11页。
[19] 胡蕴玉:《胡秉虔传》,《碑传集补》卷四十,《近代中国史料研究丛刊》初编第一百辑,第997册,台北,文海出版社影印本,第10页。
[20] 刘师培:《扬州前哲画像记》,《左盦外集》卷二十,《刘申叔先生遗书》第60册,第3页。
[21] 刘师培:《清儒得失论》,《左盦外集》卷九,《刘申叔先生遗书》第49册,第10页。
[22] 万经:《万经自撰年谱》,见《中国家谱资料选编·传记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版,第491、486——487页。
[23] 杨树穀、杨树达:《郋园学行记》,《叶德辉文集·附录》,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330页。
[24] 孙诒让:《答日人馆森鸿书》,《孙诒让遗文辑存》,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56页。
[25] 臧庸:《跋经义杂记叙录后》,《拜经堂文集》卷二,《续修四库全书》第1491册,影印汉阳叶氏写本,第535页。
[26] 陈居渊:《十八世纪汉学的建构与转型》,《学术月刊》2009年第2期。
[27] 赵翼:《王西庄光禄挽诗》,《瓯北集》卷三十九,《续修四库全书》影印嘉庆十七年刊本,第28页。
[28] 赵翼:《钱竹汀宫詹挽诗》,《瓯北集》卷四十六,第23页。
[29] 段玉裁:《与王怀祖书五》,《经韵楼集补编》卷下,北平来熏阁书店1935年刊本,第19页。
[30] 姚鼐:《疑年录序》,《惜抱轩全集》,中国书店1991年版,第210页。
[31] 罗振玉:《序目》,《昭代经师手简》二篇,1918年影印墨迹本(无页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