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天问》是屈原除《离骚》之外的又一长篇代表作。《天问》全篇三百七十四句，一百七十多个问题，是一篇以四字句为基本格式的长诗。其间神话传说杂陈，历代兴亡并举，对天地生成、社会古今、神话鬼怪等问题一一发难诘问，放言无惮，奇气纵横。既表现了屈原渊博的知识涵养，又体现了他对自然宇宙和社会历史的深刻思考以及对传统观念的大胆怀疑和批判的求索精神。
《天问》以新奇的艺术手法表现了精深的内容。全诗气势磅礴，雄壮奇特，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原典】
曰：遂古之初[568]，谁传道之？上下未形[569]，何由考之？冥昭瞢暗[570]，谁能极之？冯翼惟像[571]，何以识之？明明暗暗[572]，惟时何为[573]？阴阳三合[574]，何本何化[575]？圜则九重[576]，孰营度之[577]？惟兹何功[578]，孰初作之[579]？斡维焉系[580]？天极焉加[581]？八柱何当[582]？东南何亏[583]？九天之际[584]，安放安属[585]？隅隈多有[586]，谁知其数？天何所沓[587]？十二焉分[588]？日月安属[589]？列星安陈[590]？出自汤谷[591]，次于蒙汜[592]。自明及晦[593]，所行几里？夜光何德[594]，死则又育[595]？厥利维何[596]，而顾菟在腹[597]？女岐无合[598]，夫焉取九子[599]？伯强何处[600]？惠气安在[601]？何阖而晦[602]？何开而明？角宿未旦[603]，曜灵安藏[604]？
【注释】
[568]遂古：远古。遂，通“邃”，远，往。[569]上下：指天地。[570]冥：昏暗。昭：光明。瞢(méng)暗：昏暗不明、模糊不清的样子。[571]冯(píng)翼：大气鼓荡流动的状态。像：本无实物存在的只可想象的形象，景象。[572]明明暗暗：指一天分昼夜而有明有暗。[573]时：通“是”，这个。[574]阴阳：阴气和阳气。三合：参错相合。三，通“参”。[575]本：本源。化：化生，派生。[576]圜(yuán)：同“圆”，指天体。九重：古说天有九重，极言其高。重，层。[577]营度：量度营造。营，经营。度，度量。[578]兹：此，这。何功：何等的工程。[579]孰：谁。[580]斡(guǎn)：运转的枢纽，转轴。维：指系于轴上的绳索，这里指空间维度。[581]天极：天的顶端。加：放置，安放。[582]八柱：古代传说有八座大山做支撑天宇的柱子。当：支撑。[583]亏：缺陷。[584]九天：指天的四面八方。际：边界。[585]安：哪里。放：依傍。属(zhǔ)：连接。[586]隅：角落。隈(wēi)：弯曲的地方。[587]沓(tà)：会合，指天地相合。[588]十二：指十二辰，即日月在黄道上的十二个会合点。焉分：怎样划分。[589]属：依附，寄托。[590]陈：排列。[591]汤(yáng)谷：或作“旸谷”，神话中地名，传说太阳由此升起。[592]次：停宿，止息。蒙汜(sì)：古代神话中太阳在晚上停住的地方。[593]明：天亮。晦：夜晚。[594]夜光：指月亮。德：通“得”。[595]死：指月缺而渐没。育：指月没而复圆。[596]厥：其，指月亮。利：好处。[597]顾菟(tù)：菟，即“兔”，“顾菟”是月中的兔名，闻一多《天问疏证》认为是蟾蜍。[598]女岐：或作“女歧”，神话传说中的神女。合：交配，婚配。[599]取：得，生。[600]伯强：传说中北方的一位风神。[601]惠气：即惠风，和畅的风。[602]阖(hé)：关闭。[603]角宿(xiù)：星座名，二十八宿之一，东方青龙的第一宿，由两颗星组成，夜里出现在东方，古代传说两颗星之间为天门。旦：明。[604]曜(yào)灵：指太阳。
【译文】
请问：远古开始之时的情形，是谁把它传给后代的？天地尚未成形之前，又根据什么考察出来？明暗不分浑沌一片，谁能探究根本原因？宇宙混沌一团，怎么识别将它认清？白天光明夜晚黑暗，究竟为什么这样安排？阴阳渗合而生万物，哪是本体哪又是支派？天体分为九重，是谁环绕它量度确定的？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工程，当初建造它的又是何人？使天体围绕轴心旋转的绳系，到底拴在什么地方？天轴的顶盖究竟架在何方？八根支持天体的擎天柱，安放在哪里？东南方的地面为什么缺损不齐？平面上的九天边际，各在哪里依傍相连？天际的角落曲折很多，又有谁能知道它们确切的数量？天在哪里与地交会？黄道天体又是怎样划分为十二区的？日月天体依托在哪里？众星在天如何置陈？太阳从旸谷升起，到蒙谷落地；从天亮到天黑，所走之路究竟几里？月亮有着什么高尚的德行，可以缺而复圆？那月中黑点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一只蟾蜍在里面？神女女岐没有配偶，为何能够产下九子？风神伯强住在何处？那和畅的风又是从哪里吹来？为什么天门关闭就是夜晚，天门开启就是白天？东方角宿还没有放光，太阳又藏在什么地方？
【原典】
不任汩鸿[605]，师何以尚之[606]？佥曰何忧[607]？何不课而行之[608]？鸱龟曳衔[609]，鲧何听焉[610]？顺欲成功[611]，帝何刑焉[612]？永遏在羽山[613]，夫何三年不施[614]？伯禹愎鲧[615]，夫何以变化？纂就前绪[616]，遂成考功[617]。何续初继业[618]，而厥谋不同[619]？洪泉极深，何以窴之[620]？地方九则[621]，何以坟之[622]？河海应龙[623]，何尽何历[624]？鲧何所营[625]？禹何所成[626]？康回冯怒[627]，墬何故以东南倾[628]？九州安错[629]？川谷何洿[630]？东流不溢[631]，孰知其故[632]？东西南北，其修孰多[633]？南北顺椭[634]，其衍几何[635]？昆仑县圃[636]，其凥安在[637]？增城九重[638]，其高几里[639]？四方之门，其谁从焉[640]？西北辟启[641]，何气通焉[642]？日安不到[643]，烛龙何照[644]？羲和之未扬[645]，若华何光[646]？何所冬暖？何所夏寒[647]？焉有石林[648]？何兽能言[649]？焉有虬龙[650]，负熊以游[651]？雄虺九首[652]，倏忽焉在[653]？何所不死[654]？长人何守[655]？靡蓱九衢[656]，枲华安居[657]？一蛇吞象[658]，厥大何如？黑水玄趾[659]，三危安在[660]？延年不死，寿何所止？鲮鱼何所[661]？鬿堆焉处[662]？羿焉日[663]？乌焉解羽[664]？
【注释】
[605]汩(gǔ)：治理洪水。鸿：同“洪”，洪水。[606]师：众人。尚：推举，推荐。[607]佥(qiān)：全，都。[608]课：考核，考试。行：用。[609]鸱(chī)龟：一种神龟。曳(yè)衔：拉扯。[610]听：通“圣”，圣德的意思。[611]顺欲：顺从愿望。[612]帝：上帝。刑：惩治，惩罚。[613]永：长久。遏(è)：幽闭，囚禁。羽山：神话中的山名，传说在东海海滨。[614]三年：多年。三，虚数，表示多。施：施刑，判罪。[615]伯禹：即夏禹，又叫大禹、帝禹。愎：通“腹”，这里指从腹中出来。[616]纂(zuǎn)：继续，继承。前绪：前业。[617]遂：终于。考：死去的父亲。功：事业。[618]续初：继续鲧的事业。[619]厥谋：指禹治水的方法。厥，指禹。[620]窴(tián)：同“填”，填塞。[621]方：区分。九则：九等。据《尚书·禹贡》记载，禹治水后将全国土地按质量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等，不同等级的土地征收赋税不一样。[622]坟：区分，划分。[623]应龙：古代神话传说中有翼能飞的龙。[624]历：经过，流过。[625]营：营造，经营。[626]成：完成，成功。[627]康回：指共工。传说共工与颛顼争帝，败后盛怒，用头撞坏西北天柱周山，周山因而改称不周山，大地也因而向东南倾斜。冯(píng)：通“凭”，满，盛。[628]墬(dì)：同“地”。倾：塌下。[629]九州：传说禹治平洪水后把天下分为九州。安：什么地方。错：通“措”，设置，安排。[630]洿(wū)：凹坑，这里作动词用，使之成为凹坑。[631]溢：满。[632]孰：疑问代词，谁。故：原故。[633]修：长度。古代历算家凭推测，有的说南北距离比东西距离短，有的说南北距离比东西距离长，很不一致，但都没有科学根据。所以屈原提出诘难。[634]椭(tuǒ)：狭长。[635]衍：多余。[636]昆仑：神话传说中的一座神山，为天帝和神人所居。县圃：神话中的山峰，在昆仑山上。[637]凥(kāo)：即“尻”：本指脊椎尾骨，或指臀部，引申为山之尾麓，山脊尽处。[638]增城：即层城，神话中的地名，在昆仑山上。九重：九层。[639]其高几里：据《淮南子·地形训》说昆仑山上有“增城九重，其高万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九寸。”[640]从：由，出入。[641]西北：指西北方的门。辟启：敞开。[642]气：风。传说昆仑西北有“不周之山”，昆仑的“北门开以纳不周之风”(《淮南子·地形训》)。[643]安：怎么。[644]烛龙：古代神话中一种能照明的神物。[645]羲和：神话传说中为太阳神驾车的人。扬：扬鞭。[646]若华：若木的花。若木是神话中长在西方日落处的大树，据说太阳落在若木之下，若木的花就发出光芒。[647]何所冬暖、何所夏寒：这是针对昆仑山而问。神话传说中的昆仑山是冬暖夏凉、四季常青的仙境。[648]石林：即“玉林”，昆仑山上有玉石树林。[649]何兽能言：指为昆仑山守门的“开明兽”。《山海经·海内西经》：“海内昆仑之虚……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650]虬(qiú)龙：古代传说中无角的龙。[651]负：背，驮着。[652]虺(huǐ)：传说中一种有九个头的毒蛇。[653]倏(shū)忽：极快地，忽然。[654]不死，《山海经·海外南经》：“不死民在其(交胫国)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吕氏春秋·求人篇》说禹“南至……不死之乡”。[655]长人：即长寿之人。一说指身材高大之人。守：一说守卫，一说指操守。[656]靡蓱：分枝众多的浮萍。衢(qú)：本指分岔的道路，这里指分岔的树枝。九衢，意即分枝众多，引申为枝叶交叠的样子。[657]枲(xǐ)华：麻的花。[658]蛇吞象：《山海经·海内南经》：“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659]黑水：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水名，在昆仑山。玄趾：疑为“交趾”，古地名，泛指五岭南。[660]三危：神话中山名，据说在黑水之南，传说是座“不死山”。《淮南子·时则训》：“三危之国吗，石室金城，饮气之民，不死之野。”[661]鲮鱼：神话中的一种怪鱼，古书记载颇多，说法不一。《山海经·海内北经》：“陵鱼人面手足，鱼身，在海中。”[662]鬿(qí)堆：魁堆，大雀。鬿，同“魁”。[663]羿：神话传说中的英雄，善射。日：射日。[664]乌：金乌，神话传说中太阳里的三脚神鸟。解羽：羽毛脱落。指鸟死。传说尧时，十日并出，草木焦枯。羿奉尧命射落九日，日中金乌羽毛飘零，都被射死。
【译文】
如果鲧不能胜任治理洪水，众人为什么一致将他推举？都说不必担心，为什么不让他试着去做？鸱龟一个个牵引相衔，鲧有什么神圣德行？治理洪水将要大功告成，尧帝为何要惩罚他？把他长久流放在羽山，为什么那么多年还不放他？大禹从鲧腹中生出，怎么会有这种变化？禹接手父亲鲧未竟的事业，终于取得了成功。为什么鲧禹父子治理洪水，禹所用的方法却不相同？洪水如渊深不见底，禹是怎样将它填塞的？天下土地分为九等，禹根据什么来划分？应龙如何用尾巴划地？河海如何流通顺利？鲧经营了哪些事业？禹又为什么能治水成功？水神共工勃然大怒，为什么会使东南大地侧倾？九州大地如何安置？河流溪谷是怎样挖成？东流之水总不满溢，谁知这是什么原因？东西南北四方土地，哪边更长哪边更多？南北顺量比较狭长，又能比东西长出多少？昆仑山上县圃仙境，它的边际又在哪里？山中最上层的九层增城，它到底有多少里的高度？昆仑山的四面门户，什么人从那里通过？西北两面的大门敞开，什么气息从那里通过？太阳怎么会有照不到的地方？烛龙又能照耀何方？太阳没有升起之前，若木之花为何能照亮大地？什么地方冬天温暖？什么地方夏天寒冷？什么地方有岩石成林？什么野兽能说人话？哪里有独角虬龙，驮着黄熊游来游去？九个头的毒蛇来往迅疾，现在飘忽到了哪里？什么地方是不死之国？长寿的人掌握了什么秘方？蔓生的浮萍分枝极多，花寄生在什么地方？一口能吞下大象的长蛇，它的身子又有多大？黑水、交趾、三危在什么地方？延年益寿以求不死，寿命活到几时终止？传说中的鲮鱼生活在什么地方？怪鸟魁堆又在哪里？后羿怎样射下九日？金乌的羽毛又散落在哪里？
【原典】
禹之力献功[665]，降省下土四方[666]，焉得彼嵞山女[667]，而通之於台桑[668]？闵妃匹合[669]，厥身是继[670]，胡维嗜不同味[671]，而快鼂饱[672]？启代益作后[673]，卒然离蠥[674]，何启惟忧[675]，而能拘是达[676]？皆归[677]，而无害厥躬[678]。何后益作革[679]，而禹播降[680]？启棘宾商[681]，《九辨》《九歌》[682]。何勤子屠母[683]，而死分竟地[684]？帝降夷羿[685]，革孽夏民[686]。胡射夫河伯[687]，而妻彼雒嫔[688]？冯珧利决[689]，封豨是射[690]。何献蒸肉之膏[691]，而后帝不若[692]？浞娶纯狐[693]，眩妻爰谋[694]。何羿之射革[695]，而交吞揆之[696]？阻穷西征[697]，岩何越焉[698]？化为黄熊[699]，巫何活焉[700]？咸播秬黍[701]，莆雚是营[702]。何由并投[703]，而鲧疾修盈[704]？白蜺婴茀[705]，胡为此堂[706]？安得夫良药[707]，不能固臧[708]？天式从横[709]，阳离爰死[710]。大鸟何鸣[711]，夫焉丧厥体[712]？蓱号起雨[713]，何以兴之？撰体协胁[714]，鹿以膺之[715]？鼇戴山抃[716]，何以安之？释舟陵行[717]，何之迁之？惟浇在户，何求于嫂[718]？何少康逐犬[719]，而颠陨厥首[720]？女歧缝裳[721]，而馆同爰止[722]。何颠易厥首[723]，而亲以逢殆[724]？汤谋易旅[725]，何以厚之？覆舟斟寻[726]，何道取之？桀伐蒙山[727]，何所得焉？妹嬉何肆[728]，汤何殛焉[729]？舜闵在家[730]，父何以鱞[731]？尧不姚告[732]，二女何亲[733]？厥萌在初[734]，何所亿焉？璜台十成[735]，谁所极焉[736]？登立为帝，孰道尚之？女娲有体[737]，孰制匠之？舜服厥弟[738]，终然为害。何肆犬体[739]，而厥身不危败[740]？吴获迄古[741]，南岳是止[742]。孰期去斯[743]，得两男子[744]？缘鹄饰玉[745]，后帝是飨[746]。何承谋夏桀[747]，终以灭丧？帝乃降观[748]，下逢伊挚[749]。何条放致罚[750]，而黎服大说[751]？
【注释】
[665]力：努力，勤劳。献：贡献。功：指治水功业。[666]降：从天降临。省：视察，查看。[667]嵞(tú)山：即“涂山”，一说在安徽当涂，一说在浙江会稽，传说夏禹在治水途中娶涂山氏的女儿女娇为妻。[668]通：相会。台桑：旧说是地名。一说指桑间野地，为古代男女私会的地点。[669]闵：爱怜。妃：配偶。匹合：婚配。[670]厥身：指禹。继：延续，继承，即指生启之事。[671]胡：为什么。维：语助词。嗜：爱好。[672]快：满足于。鼌(zhāo)：同“朝”，一朝，比喻一时的快乐。[673]启：夏启，传说中禹的儿子。益：伯益，传说是启的贤臣，禹曾选定他继承帝位。后：君主，国王。[674]卒：通“猝”，突然。离：通“罹”，遭受。蠥(niè)：忧患，灾难。[675]惟：通“罹”，遭受。[676]拘：拘囚，囚禁。达：逃脱。[677]归(kuì)：通“馈”，送来。？：这里指交战。？，一作“射”。一作“鞠”，射箭声。[678]躬：本身。厥躬，指启。[679]后益：即益，因做过君主，所以叫后益。作：通“祚”，国祚，国家命运福祉。革：推翻，变革，指启代益为王。[680]播降：播下种子，比喻繁荣昌盛。播，通“蕃”。降，通“隆”。[681]棘(jí)：急切。宾：祭祀。商：“帝”字之讹。[682]《九辨》《九歌》：古乐曲名，传说是夏启从天帝那里偷来的。[683]勤子：贤子，指启。屠母：传说启母涂山氏化为石，石破而生启，故曰屠母。[684]死：通“尸”，尸体。竟地：满地，到处都是。[685]帝：天帝、上帝。降：派下，从天降临。夷羿：指羿，东夷有穷国的君主，擅长射箭，驱逐夏太康，自立为君，后被寒浞杀死。[686]革：革除。孽：祸患。夏民：夏朝之民，或泛指民众。[687]河伯：指河伯。[688]雒(Iuò)嫔(pín)：上古神话中的洛水女神，即宓妃。[689]冯(píng)：持。珧(yáo)：蚌蛤的甲壳，用以修饰弓的两头，这里指良弓。利：精良。决：通“玦”，古代射箭时套在右手大拇指上用象骨做成的用以钩弦的套子。[690]封：大。豨(xī)：野猪。[691]献：进献，进奉。蒸肉：祭祀用的肉。蒸，通“烝”，冬祭。膏：肥美的肉。[692]后帝：上帝，天帝。若：顺心，欢喜。[693]浞(zhuó)：人名，即寒浞，传说是羿的相，谋杀羿而自立为君。纯狐：人名，羿的妻子。[694]眩(xuàn)妻：善于迷惑人的妻子，指纯狐。爰(yuán)：于是。[695]革：皮革。射革，传说羿力大善射，能射穿七层皮革。[696]交：合力。吞：消灭。揆：计谋。[697]阻：通“徂”，往。西征：西行，指鲧被放逐东方海滨的羽山，曾向神巫众多的西方行进求救。[698]岩：高峻，险要，这里指前往羽山。[699]化：变成。黄熊：指鲧。[700]活：救活。[701]秬(jù)黍：黑米。[702]莆(pú)：即“蒲”，水草。雚(huán)：通“萑(huán)”，芦苇类植物。营：耕种。[703]由：原因。并投：一起放逐，传说与鲧一起被放逐的还有共工等人。[704]疾：罪行，罪过。修盈：指罪行极多。[705]白蜺(ní)婴茀(fú)：蜺，同“霓”。婴，缠绕，环绕。茀(fú)，云雾。[706]堂：盛装，衣着华丽。[707]良药：好药，指不死之药。[708]固臧(cáng)：妥善保管。固，稳妥。臧，同“藏”，保存，保管。[709]天式：自然的法则。从(zòng)横：即“纵横”，指阴阳二气的消长变化。[710]阳：太阳。离：繁体做“離”，即后来的“鹂”字，就是黄鹂。[711]大鸟：指王子侨尸体变成的大鸟。王逸《楚辞章句》：“言崔文子取王子侨之尸，置之室中，覆之以弊筐，须臾则化为大鸟而鸣，闻而视之，翻飞而去。文子焉能亡子侨之身乎？言仙人不可杀也。”[712]丧：失去。厥体：它的躯体。[713]蓱(píng)：神话传说中雨师的名字，又名蓱翳(yì)、屏翳。蓱，洪兴祖《楚辞考异》引一本作“萍”。号：号令。[714]撰：通“巽”，柔顺。协：合顺。[715]鹿：指风神飞兼。膺(yīng)：响应。[716]鼇：传说的大龟。戴：背负，驮。抃(biàn)：本义是两手相击，这里是形容海龟四肢挥动。[717]释：放。陵行：在陆上行走。[718]浇(ào)：人名，寒浞的儿子，古史传说中的大力士。嫂：浇的嫂子女歧。王逸《楚辞章句》：“言浇无义，淫佚其嫂，往至其户，佯有所求，因与行淫乱也。”[719]少康：夏国君相的儿子。逐犬：放出猎狗。[720]颠陨：坠落，这里指砍掉。厥首：这里指浇的首级。王逸《章句》：“夏少康因田猎放犬逐兽，遂袭杀浇而断其头。”[721]女歧：人名，是浇的嫂子。缝裳：意即缝衣裳，当是女歧浇的亲密行为之一。[722]馆同：即同馆、同房，犹“夫妻同房”的“同房”。爰：与，共。止：止宿，居住。[723]颠：坠落，这里指砍掉。易：换，这里指砍错了。厥首：指女歧的首级。传说少康夜袭浇，误斩女歧头。后来少康打猎时，才又乘机杀掉浇。[724]亲：亲身。逢殆：遭殃。[725]汤：为“康”之误，当指少康。易：治理，整顿。旅：军队，部下。[726]覆舟：帆船。斟(zhēn)寻：古国名，夏的同姓诸侯国。[727]桀：夏代最后一位君王。蒙山：古国名，即岷山。[728]妺嬉(mò xǐ)：有施氏，是夏桀的后妃，先受夏桀宠爱，后被抛弃。肆：过失，罪过。[729]汤：商汤，商朝的开国君主。殛：惩罚。[730]闵：妻室。[731]父：“夫”之误字。鱞(guān)：即鳏夫，指无妻的男人。[732]尧：唐尧，传说中的上古帝王。姚：指舜母姚氏。姚告，即告姚。[733]二女：指尧的两个女儿，名叫娥皇、女英。亲：结亲。[734]厥：其，那。萌：通“民”。[735]璜(huáng)台：即瑶台、玉台。成：层。[736]极：尽，这里是最后完成的意思。[737]女娲(wā)：神话中的上古女帝，是天地万物和人的创造者。[738]服：顺从。弟：指舜弟象。[739]肆：放纵。犬体：这里是对舜弟象的贬称，言其行径悖谬不法有类于犬。[740]厥身：他自己。[741]吴：古代诸侯国名，春秋时具有今江苏、浙江一部分。获：得到。迄古：从远古时代开始，意为国运长久。[742]南岳：泛指南方地区。止：留下居住。[743]去：一本作“夫”。斯：这样，这个情况。[744]两男子：指泰伯、仲雍。[745]鹄：水鸟，俗称天鹅。缘鹄，指有装饰的天鹅肉。古代祭祀用食物喜用图案装饰。饰玉：指鼎上做装饰用的花纹和器物。[746]帝：指商汤。飨：赏识。[747]承：通“丞”，辅佐。谋：谋划。传说伊尹借助烹调说动商汤，得到重用，曾受商汤之命打入夏王朝当过夏桀的大臣，与商汤里应外合，一起灭夏。[748]帝：指汤。降观：四处视察民情。[749]伊挚：即伊尹，挚是伊尹的名。[750]条：鸣条，地名，商汤打败夏桀的地方，一说是商汤流放夏桀的地方。致罚：受到上天的惩罚。[751]黎服：黎民百姓。服，古代行政区划单位。说：同“悦”，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