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他们是众人仰望的“学神”“学霸”,是清华特等奖学金的获得者,他们攀上了才智的高峰,有着独特的学习方式和理念。电子系韩衍隽拥有一颗平常心,但时刻保持的好奇心助他通往科研之巅;汽车系连续三年学分绩(学分绩是清华大学评价学生学习成绩的一种方式——编者注)第一的杨珩习惯在学习时做到极致,坚持是他唯一的选择;数学系“大神”邱聪灵热爱健身,曾获校内健美比赛亚军;法学院的李若愚在外人看来“上善若水,大智若愚”,始终坚守看似平凡的品质;美术学院的唐韬然希望“让艺术因科学腾飞”,他的设计创新、实用,服务人民;建筑学院柳珺兼具才华与情怀,情筑广厦万间,心系天下冷暖;化学系的元喆有着特有的低调和谦逊,但无论对科研还是社工都坚定从容;特等奖学金对土木工程系的郭宇韬来说象征着集体的成长和努力;计算机系的矣晓沅虽然身有残疾无法站立,但轮椅上的他参加辩论、组织调研,他说:“因为困难选择了我,所以我想要选择坚强。”
韩衍隽
杨珩
邱聪灵
李若愚
唐韬然
柳珺
元喆
郭宇韬
矣晓沅
韩衍隽:通向科研之巅的平凡之路
文/王泰华 刘秋笛 秦雅琛
● 韩衍隽 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2011级本科生
“So what can I say? Yanjun has exceeded by far my expectations of even the best and most senior PhD students at Stanford.”(所以我还能说什么呢?衍隽已经超过了至今为止我对斯坦福大学最优秀的高年级博士生的预期。)
2014年本科生特等奖学金答辩现场,斯坦福大学的Weissman教授在视频中形容清华大学电子系2011级本科生韩衍隽的这一段话,连同被网络疯狂转载的几乎全满分的成绩单照片,在被称为“牛棚”的清华园依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面对面交流,眼前的韩衍隽却完全没有料想中的那种志得意满之感。身着无数人戏称的“工科男标配”,黑底红黄绿条纹带着“卡通”风格的无帽卫衣,黑色宽松运动裤,一双穿“黑”了的白底运动鞋。他的同学说他甚至有些“呆萌”,但这种呆萌不是木讷的呆萌,而是理工科的那种“小呆萌”。他那并不宽厚的身躯,积蓄着很大的能量,这种能量随着不时蹦出的一个或一堆英文单词迸发出火花。
“本科生做多少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尝试过很多东西之后确定自己的方向。”韩衍隽语速很快,透出一种精妙的逻辑感,“当我回首的时候,自己做出的决定都不是盲目的,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点对我来说就够了。”
敢问路在何方
“我的高中数学老师不是简简单单讲题,而是经常蹦出一些有哲理的话。有一次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位老教授送给学生一本书,这个年轻气盛的学生花了两个晚上就把书看完了,然后跟老师汇报。老师却告诉他:“见猎心喜,浅尝辄止;偶有所得,不足为法。”
这十六字,也影响了韩衍隽的生活态度。
在高中数学老师独特教学方式的影响下,韩衍隽对理论研究的热情第一次被调动出来。
凭借着数学和物理竞赛的出色表现,韩衍隽被保送至清华大学电子系。谈到为什么喜欢理论,韩衍隽这样回答:“我从小动手能力就不强,所以上帝给我开了另一扇窗。”他笑了一下,好像在感谢上苍的眷顾。
高中时期研究理论的懵懂的“冲动”,还没有达到使人毕其一生去追求的程度。但是,它却像是启蒙的灯塔,引导着他不断去尝试和挑战。从古皖城,到清华园,韩衍隽找寻方向的脚步一直没有停歇。
虽没有横扫清华图书馆的豪言壮语,但在短短的大一一年,韩衍隽就从图书馆“搬”回了100多本书,而其中一半都是和数学有关、让无数人敬而远之的“艰深读物”。徜徉书海,既是不断收获知识的方式,也让韩衍隽听到了内心的渴望。另一半图书也有不少让韩衍隽印象深刻,譬如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其中对时间和空间的剖析在他看来很是深刻。
“后来自己看哲学方面的书也比较少了。时空是绝对的还是相对的,对日常生活的影响其实也不是特别大。”说完这句话,韩衍隽少有地停了一下,又意犹未尽地添了一句,“但是理想主义的种子就包在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芽。”
“刚来清华的时候,衍隽还是胖萌型,现在瘦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电子系压力大还是故意减的。”韩衍隽的辅导员、同为安徽人的丁文伯半开玩笑地说道。大一结束,丁文伯组织了奖学金评定候选人的风采展示,当时的韩衍隽就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他在展示中表现出对基础科学很浓厚的热爱,比如他大一选的都是数学系的课。我们有几个评委怀疑他会不会只是浮于表面,就问了他几个比较深入的数学方面的问题。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解答非常清楚,思路特别清晰。”丁文伯还特别提醒道,韩衍隽没有刻意去追求学分绩,因为“数学系的课程更难,得高分更不容易”。
在找寻方向的路上,韩衍隽与许多清华学生似乎没什么不同:“大一专心学习,大二尝试科创、科研、双学位,大三定方向”。只是许多方面,他了解得更深,尝试得也更多。修读经济学双学位便是诸多尝试中的一项。“以前我对经济和金融的概念就是钱和银行,我觉得至少我要去接触一下,提高一下我的知识,对,姿势水平。”韩衍隽还特别把“知识”改成了“姿势”。韩衍隽的选课完全是从兴趣出发,不断根据兴趣的变化调整自己的课程安排。“局部调整到达全局最优,这是微积分的道理,也是人生的道理。”韩衍隽这样说道。
大二暑假,韩衍隽找到了电子系的孟华东老师,孟老师根据韩衍隽的情况,帮他选择了一个研究题目进行探索。在韩衍隽看来,孟华东老师对他影响很大:“他真正地告诉我怎么做科研,我问他职业选择、学术方向的问题,他都以亲身经历为例,毫无保留地给我建议。”
巧合的是,孟华东老师也曾经获得过特等奖学金,特奖得主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传承关系。
三个月之后,这个项目的研究成果以一篇题为Fundamental Localization Accuracy in Narrowband Arraybased Systems(《窄带阵列系统中的定位精度界研究》)的论文的形式发表在了2014 IEEE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Acoustics, Speech and Signal Processing (ICASSP,国际声学,语音与信号处理会议)的会议论文集中,韩衍隽也被邀请去意大利参加这项自然语音识别、信号处理领域的顶尖国际会议。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国际会议,很多想法还很naive。其实现在的学术会议更多的是一种advertise。”韩衍隽的研究成果被组委会选中,除了通过海报张贴出来,他本人也在会场进行了现场展示。
积极探索研究方向的韩衍隽同样找到了电子系研究通信方向的戴凌龙老师。“初见韩衍隽是在他大三做SRT未来移动通信项目时。由于所做项目是该学科中非常前沿的东西,与他交流时我尽量采用很通俗的语言。但是说了一会儿竟然发现我说的他都懂,当时我就感觉这个学生知识面特别广,学得很扎实。”戴凌龙老师回忆起初见韩衍隽的场面,依然感触颇深。
这“都懂”的背后,是韩衍隽的有广度的阅读、有深度的选课和持续不断的积累。
在戴老师看来,韩衍隽是“天才加勤奋型”的,“他修养很好,与同学关系很不错,愿意帮助别人。比如他做报告时,有些博士生不理解他讲的内容,他会很耐心地为他们讲解。”
不过,戴老师也提出了善意的批评:“在我看来,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说话语速太快,而且他讲的东西本来就很深奥,这会影响他报告呈现的结果。”
夏日里的科研盛宴
大三,韩衍隽入选了斯坦福UGVR 暑期科研项目。在斯坦福,韩衍隽接触到了一群对科研感兴趣的教授和学生,其中包括Weissman教授。
“他是我的boss,所以我主要和他聊学术。有任何的idea和新的result,我都可以直接去敲他办公室的门。他很热情,openminded,非常随意,性格非常好。”韩衍隽说。
Weissman教授交给韩衍隽的是一个和以色列公司合作的项目,当时正值以色列和加沙发生冲突。“以色列人总往防空洞跑,我boss每次给那边打电话要数据,对方就说‘我在防空洞呢,我在防空洞呢’。结果本来应该7月初发给我的数据8月份才发过来。”
但生活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此。严寒之后也许会是更长的冰河世纪,但谁也无法保证不会迎来一个万物复苏的温暖春天。
机缘巧合之下,还没等到数据的韩衍隽7月份跟着2011年的清华本科生特等奖学金得主、现已在斯坦福攻读博士学位的焦剑涛做研究。焦剑涛基于他自己的一篇论文,想让韩衍隽来做一个仿真实验。“其实也就是编一个程序,让它在那儿自己跑20多个小时。”韩衍隽回忆道。
剩下来的都是闲暇时间,喜欢研究的韩衍隽开始阅读焦剑涛的3篇论文。他发现焦剑涛所做的是一个全新的工作,自己很感兴趣。文章中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焦剑涛也提出了许多猜想。
“我就试着搞了一下,虽然说是试着搞了一下,但其实也花了挺长时间,差不多连续5天在那个问题上,我把其中一篇paper的问题给解决了,否定了原来的猜想,推出来正确的结论。我把这个汇报给他们,焦剑涛觉得还好,但是Weissman却很吃惊,因为本来他对一个本科生的期望就不是很高。”
“现在的数学越来越不可能拍个脑袋,灵光一闪,就把一个多少年的问题给完全解决,不管是理科还是工科都是如此。我在解决paper里面的问题时用到的知识领域很多,之前可以没有完整学过,但是你至少需要接触过,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觉得积累还是非常重要。”
再接再厉,韩衍隽又开始研究第二篇论文。焦剑涛曾说:“这是一个近似理论的问题,我发邮件问全世界顶尖的那群数学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弄。”韩衍隽花了“很长”的时间,在这个纯数学的领域也取得了突破。
“像解决这个近似理论方面数学家没有理解的问题,就是在探索人类的认知极限,把认知的boundary往外移。虽然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但人类认知的发展都是无数的这种小事堆积而成的,而不是在前人画好的那个圆里。”
而韩衍隽暑假里“做出的最重要的东西”是在一辆奔驰在旷野的大巴上想出来的。“有一次,我和焦剑涛师兄还有其他的清华在斯坦福的博士一起去American River 漂流。我跟焦师兄坐同一辆车,因为车程要三四个小时,我俩在路上一直就在心算,返途的路上终于把正确的idea讨论出来了。”
“跟焦剑涛师兄待在一起的那两个月,他让我感觉到,我所学的东西只是他的一个subset。”在韩衍隽看来,焦剑涛的科研方法和态度也影响了他对学术的理解。“那段时间,几乎每天傍晚我都和他边走边聊到他家门口,然后再回我的宿舍。”
这段经历也让韩衍隽反思,自己到底要如何定位,如何让自己的人生更有价值。“以前我可能很容易自我满足,但是想真正做一些有深度的研究,就要把目标定成和这个领域顶尖的人一样。”
“如果你只会那些他们在教科书里写出的东西,除非你自己撞大运,否则你只能做他们会做的东西,他们做不出来的你也做不出来。我现在觉得如果没有到顶尖,自己所学的知识并不会创造什么额外的价值。我必须有自己的东西。”
回到清华之后,韩衍隽继续和焦剑涛联系,研究论文中没有解决的问题。他与焦剑涛共同完成了实际问题的检验,并将结果投稿至美国科学院院报(PNAS),创造了清华电子系本科生向此刊物投稿的历史;通过一个月的思考,他又解决了新的理论问题并将结果投稿至统计学领域顶级期刊The Annals of Statistics(《统计年刊》)。
“真正对科技有贡献的人,一定是志向非常远大、非常敢闯的人。”韩衍隽说道。
多维“学神”萌萌哒
“我必须时刻保持creative,只有我每天都非常开心的状态下才会creative。”
开心,creative,这是韩衍隽经常挂在嘴边的两个词。这二者之间是因果关系,但孰因孰果,似乎挺难说得明白。
趁着2014年APEC假期,韩衍隽和小伙伴们去厦门骑行。在环岛路上,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海风的氤氲,整个人完全放松在温润和细腻当中。“最近在搞毕业设计,闲暇时间还是要做一些让自己happy的事情。”
在平日里,韩衍隽还是保持着规律的生活习惯。“我发现自己晚上更creative一点,于是就晚上2点睡,早上10点起。我觉得我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生活规律,现在很开心,这一点很重要。”
“我平时就在宿舍里用那块白板做推导,很少到实验室。”韩衍隽更偏重理论研究而非实验,由于他研究领域的特点,他觉得“在实验室其实和在寝室没什么区别”,但是也要偶尔来实验室,“和师兄交流,看看别人在做什么,见一下老师什么的”。
宿舍柜子上挂着的那块白板,记录着喜欢推导的韩衍隽泉水般的灵感。“到实验室来看一看别人做什么,算是工作,剩下的时间是闲暇时间,做研究也是度过闲暇时间的一种方式。”
不过韩衍隽的同学李昂也爆料,韩衍隽有时候会在网上打麻将,据说是“非常复杂”的麻将。“之前还在玩什么四人斗地主,最近也在玩流行的炉石。”
电子系的戴凌龙老师表示,韩衍隽“与获得菲尔兹奖的天才型数学家陶哲轩非常相似:绝对聪明、非常谦虚、与人能打成一片”。在被戏称为“随机过程随机过”的随机数学考前阶段,韩衍隽不仅义务帮同学答疑,把自己的笔记复印给其他同学,还成功押中了一道考题。要知道,这门在全部10道题中做对5道就是满分的考试,押题押中概率极其微弱。而据同学介绍,韩衍隽在2个小时中答出了9道半的题目。
大三时,作为韩衍隽老乡兼辅导员的丁文伯把他拉进了清华大学学生腰鼓协会。“当时元旦晚会腰鼓队很缺人,但同学们都有期末考试,不愿意来参加。我就跟衍隽说你愿不愿意来学,他说愿意。”
不过,据丁文伯回忆,刚开始韩衍隽的腰鼓跳得不是特别好,还会被教练说“同手同脚”。“但他就是有这么一种毅力,很多同学碍于面子就说我不跳了,干脆做后勤吧,但是韩衍隽还是会很认真地和老师去交流问我哪儿跳得不好。”
后来,韩衍隽还承担了借腰鼓、还腰鼓等“脏活累活”。“我觉得这体现了一种做事态度。”丁文伯表示,他在“萌萌哒韩神”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正能量”。“韩神”,是周围同学因对他由衷佩服而喊出的绰号,有时他也被同学们形容为“萌萌哒韩神”。
在同学李昂看来:“韩神属于绝顶聪明的那种,在聪明的同时也超级勤奋。学什么都很认真,做什么事也都很认真,待人也很认真。没有聪明人的那种傲气,很低调。”
这种“聪明”也体现在其他方面,比如,韩衍隽会对事情的重要程度有自己的判断。既然物各有别,那也不必凡事均苛求完美。韩衍隽知道这么一句话:“完美主义是天才的毒药。”
毕业以后,韩衍隽希望去斯坦福继续他的科研之路。“我感兴趣的方向,国外的研究更加前沿。另外,我申请的Weissman教授的那个组,他们是先做出成果,看你做出的成果能在什么方向得到应用,然后再申funding。这样我就会有充分的自由决定自己做什么,而不是先申请项目,然后帮老板‘搬砖’。”
韩衍隽认为,人的精力是很有限的。作为一个被寄予厚望的清华人,应该“集中精力到一些更有价值的问题上”“目标远大才能决定未来的发展平台”。
“要关注一些人类文明与国计民生的问题,焦剑涛师兄也经常这样跟我说。”
“评上特奖之后,学校创业团队啊,外面基金公司啊,投行啊,甚至搞私募的都想拉他过去做研究员,因为他数学特别好,又是清华的。说实在的,在现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大家都只看得失,这样待遇优厚的工作好多人都会很心动。”丁文伯列举了许多韩衍隽可以选择的选项。
“但衍隽说,他还是想安安静静地做科研。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杨珩:坚持,是唯一的选择
文/运晓博
● 杨珩 清华大学汽车工程系2011级本科生
杨珩至今仍然清晰记得,当他离开美国时,密歇根大学的教授临行前送给他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请记住,杨,无论你选择做什么,坚持自己,一定要争取做得最好!”20门课程成绩95分以上,4门课程满分,三年的综合学分绩达到93.4,名列汽车系第一。但在杨珩看似轻松的笑容后所蕴含着的,却是无数的辛劳与汗水。“学习或许是苦涩的,但耐心者能品到苦涩之后无以言表的甘甜,我的成绩便是如此真刀真枪一分一分拼出来的!”杨珩神色严肃道:“事实上,学习本身并不困难,但我一向习惯做到极致。”
大三上学期,杨珩选修了《机械原理》课程。这门课有着一种独特的计分方式——大作业替考制。但这条美好的“捷径”上却充斥着了荆棘。“就好比大家一起玩游戏,考试是easy模式,而大作业却是hard模式。”来自机械系的一位学长如此调侃道。尽管在别人眼中,大作业是一个“很耗时,很痛苦,并且可能没有好成绩”的选择,但出于对机械学浓厚的兴趣,杨珩依旧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报名大作业项目。毫无意外地,大作业的第一个题目便刷掉了一大批试图走捷径的人。“我记得那门课的大作业实在是坑,光第一道题就花费了我整整两周来debug(修正错误)。”选修了同样课程的学长大吐苦水道:“不仅是作业难,每次作业的间隔也只有两三周,这让我实在是心力交瘁。无奈只能中期退出,准备考试。”许多同学“机智”地急流勇退,但是杨珩并不甘心就此退缩:
“大学总要有一次历练的机会,哪怕遍体鳞伤!
就这样,杨珩和他的几位朋友互相扶持鼓励着;而大作业的压力,也使得杨珩的内心充满了焦虑与压力:“那段时间我特别暴躁,整个人处在一种高压状态。不同于以往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那时我常常忙到凌晨三四点才能回宿舍,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得去上课做实验。”杨珩的变化也落入了他的室友眼中:“感觉他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半夜回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我们。那时候我们常常开玩笑,说笑话,就是为了让他开心。”室友何奇洸回忆道:“持续工作了一个学期,当时我们感觉他的脸色都变得蜡黄了。”长时间的劳累与不规则的作息,使得杨珩患上了突发性皮肤病,这使得他不得不在大作业结束后休养调整了近两个月。
“虽说如此,但这一切很值得。”杨珩笑着说道:“当我完成了大作业,看着自己写出的值得称道的报告,那种喜悦,因汗水而弥显珍贵!”
“你知道为什么我大一、大二都是第二名,而大三就变成了第四名吗?那是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科研之中。”杨珩半开玩笑地说道。
如同大部分清华人一般,学习之余,杨珩将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科研之中。
在杨珩刚来到清华时,怀着一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决心,他就参与到了智能车大赛的项目之中。但是科研之途注定一路坎坷。比赛初始,他们便遇到了阻碍。
“大赛发的车是坏的,我们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来修车。为了解决故障,我们跑去各个系学长的宿舍请教问题,真是跑断了腿。”一个学期的努力后,他们完成了车辆的红外线测障功能,然而车辆的心脏——发动机却一直不能工作。
“那时临近期末,组里的同学都很忙,而我又担任暑期实践的支队长,大家很难集中起来继续工作。”在各方面的压力下,杨珩不得不放弃比赛,无功而返。“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还是有些想当然了。”杨珩苦笑道。第一次科研尝试的失败,并没有影响到杨珩继续科研的信心,紧接着他又参与了“基于云计算的混合动力车的能量管理策略”的SRT研究,并完成了可以在云端计算车辆运行相关参数的APP程序。“这次我做出了部分成绩,却没能做到最好,结果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吧!”杨珩不无可惜地说道,“但是在这次的科研中,我学习到了IOS系统的开发,也学会了MATLAB的应用方法,这算是为我后来的科研做好了铺垫。”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前两次并不顺利的研究经历,却为他随后的科研提供了丰富的经验。
“其实一开始,我是打算做鸟类仿生学的,但是这个课题已经有很多的人做过,我不想再跟着前人的脚步前进。”
正当杨珩苦恼时,他接触到了一位研究蜜蜂的学长。“我觉得这个项目能行,于是就上了‘船’了。”
随后,杨珩看到麻省理工学院教授PNAS发表的一篇论文,论文指出自然界所有被蜜蜂授粉的花的花蜜,都有着相同的蔗糖浓度——35%,并提出了一个黏性啜吸模型来解释这一现象。但是杨珩并没有全盘接受这一观点。“连人都拥有不同的口味喜好,为什么蜜蜂只喝35%这一特定蔗糖浓度的花蜜呢?”他决定一探究竟。
“那篇论文大部分都是在做推测,而不是用实验去证明。”杨珩敏锐的理性思维帮助他发现了论文的缺点:“事实上在此之前没有任何研究者在足够小的尺度上观测到蜜蜂饮水的过程。所以我想试试,用自己的双手与双眼来决定事实。”
在夏末的蝉鸣声中,杨珩正式开始了对蜜蜂的研究。
试验并不顺利,如何让“傲娇”的蜜蜂小姐喝水,彻底地难住了杨珩。他试过把蜜蜂粘在玻璃片上强迫其喝水,也试过把蜜蜂关在只开一个能喝水的小孔的盒子里,但这些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时间流逝,校园里飘落了第一朵雪花,而杨珩的试验依旧没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挫败感笼罩在杨珩的心头,但是杨珩依旧在坚持,在尝试。
“那天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是蜜蜂还是老样子。上午我慢慢地收拾好行李,确定没有什么忘带的东西了,却又忍不住又向着实验室走去。”
半路上杨珩接到了一起做研究的学长的电话:“杨珩!今天蜜蜂看起来很渴的样子,快来实验室!”
长时间的坚持,使杨珩在回家之际幸运地遇到了一只“配合”的蜜蜂,“它在疯狂地喝水,我们欣喜若狂,疯狂地拍摄着蜜蜂喝水的一举一动。”
随后的寒假里,杨珩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写报告上。
早上8:30准时起床,整理报告,中午12:00吃饭,午睡,下午1:30起床,继续工作,直到晚上10:30结束。“那段时期真的是蛮拼的,除去陪父母同学外,其余的时间我都在工作。”杨珩感慨地回忆道,“我当时都顾不上担心皮肤病会不会因为劳累过度而复发了!”
在科研工作出类拔萃的同时,杨珩还对科研怀有一种由衷的责任感。
“科研,是一件严肃的工作。”杨珩强调道,“我曾经带过几位低年级的‘学霸’一起做科研,但是他们很难沉下心来做研究。平时我常常催着他们来实验室,但是打多少次电话,就能听到多少个借口,仿佛他们有忙不完的工作似的。”
“科研的第一步是质疑,第二步便是坚持,两者缺一不可。”这种精神,使得杨珩在科研的道路上,一发而不可收拾。
在仿生流体力学的研究中,杨珩带领着四位大二的同学白手起家,搭建起了昆虫飞行形态观测的实验平台,顺利申请到了国家专利。在基于该平台的研究中,杨珩带领的团队发现了鞘翅目昆虫独特的飞行特性,并以此获得校级“挑战杯”的三等奖。
这一成就不过是刚刚开始。在人体胚胎干细胞拉伸状态下反应的研究中,杨珩凭借其刻苦的精神和快速学习的能力,在经过近千次的尝试与失败后,最终制作出能够拉伸胚胎干细胞的微流体试验装置,帮助密歇根大学 IBBL实验室成功设计了实验,得到了实验室成员的高度评价。
对于杨珩来说,科研几乎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也让他明确了坚持的意义所在。一颗奋斗不止的心绝不会止步于小有成就,杨珩的科研之旅,不过才刚刚启航。
邱聪灵:“英雄”也逍遥
文/张必豪
● 邱聪灵 清华大学数学科学系2011级本科生
3月底一个温暖的下午,邱聪灵披着一件厚外套、穿着一条运动裤走进数学系系馆,见到记者后咧嘴笑了笑,轻松地说:“今天的天气真是!我上午还穿着羽绒服呢。”随后一脸轻松地说:“想问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八卦,我什么都可以回答。”
在同学眼中,邱聪灵是一个逍遥、飘逸、说话直爽的人,同时也是个会坚定地为自己认准的事情而努力的人。邱聪灵自己也说:“我这个人就是想到什么、看到什么,就会去做,做得还不错就会坚持地做。”
数学和健身显然是他口中“做得还不错的事”。本科三年间,邱聪灵在数学方面获得了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的几何分支金奖、代数分支银奖以及全能金奖,同时他所在的团体还获得了团体银奖。而在健身方面,他获得了2013年“马约翰”杯健美比赛65公斤级第二名的成绩。显然他的坚持都有了成果。
“学数学就应该‘狂奔’,不停往前跑,有问题大不了回来翻嘛”
你绝对不会希望和邱聪灵在一个考场里考试,因为他每场考试都会提前交卷。有时3个小时的考试,他提前一个多小时就走了。
“无论是数学还是物理,我都会提前交卷。反正我做完一遍、
检查完一遍就走呗。大家坐一个考场里那么挤,路上车又很多,何必坐到考试结束呢?”邱聪灵说。
邱聪灵对待GPA的态度也十分轻松:“GPA?我不太关心这个。”邱聪灵坦言,自己曾因为当时对分析比较厌烦,所以在偏微分方程课程中没认真听课,也没认真看书。“期中好像考了58分。”不过后来他“赶紧刷了一下”,在期末考试取得不错的成绩——当然还是提前一个多小时交卷的。
然而,在数学学习方面,邱聪灵表现出极大的热忱。
在他的特奖申请个人自述中曾写道,他坚持每周80小时的数学学习,前3年在图书馆中借阅了357本书并且其中90%都是数学书。他广泛参与中科院数学研究所和丘成桐数学科学中心的各种讨论。一般数学系学生每学期接触4门专业课都略显吃力,然而邱聪灵从大二下半学期起就保持着每学期6门专业课的学习速度,其中不少还是研究生课程。
尽管在大部分人看来邱聪灵的学习进度称得上是“神速”了,但在邱聪灵自己看来,他不过是在为研究做着应有的准备。“现代数学已经发展近300年,如果仅仅是按照计划慢慢学那恐怕本科毕业也学不到特别前沿的东西,”邱聪灵说,“所以学数学就应该‘狂奔’,不停往前跑,有问题大不了回来翻嘛。”
邱聪灵觉得,现在不少立志从事数学研究的同学“还是有点胆小”,不愿意超出课程计划去学习。“就现在我在做的数论而言,椭圆曲线是这个领域中非常基本的方法,然而要学椭圆曲线就要学代数几何,要学代数几何就要先学同调代数,要学同调代数又要先学交换代数……”在一串长长的列举后邱聪灵接着说,“每门学科按照计划都要一到两个学期,这样算下来时间根本不够。”
在被问及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学数学很快乐、觉得数学很美的时候,邱聪灵咧嘴笑着说:“一直都觉得很快乐啊,一直都觉得数学很美啊。”
特奖答辩现场,面对评委老师的提问:“百万美金与数学研究如何取舍?”邱聪灵张开双手,大声地答道:“与数学这样大而美妙的东西相比,百万美元又算什么?”
他不认为数学仅仅是作为其他科学的基础而存在的,“不同的世界里物理可能是不一样的,但是不同的世界里数学一定是一样的”。他认为数学发展的目标就是“大家玩得High”。
对于未来的学术道路,邱聪灵说自己不想为解决某一个问题而学数学,“老实说,我看不懂数学接下来的发展,为某些基本问题去学数学也是没意思的。我想抱着对数学的某一个方向的兴趣去做数学,等待着这个方向自然地‘生长’出某些结果”。说到这里,他又笑了,“我不想为了解决某一个问题把头发都抓没了”。
“反正都要瞎聊,还不如聊聊数学吧”
“与人交流其实没什么意思。”然而邱聪灵想了一会儿后又补充道,“当然交流本身还是很锻炼思维,锻炼人的思考方式的”。
邱聪灵觉得自己说话很“怪”,他不喜欢举例子,“举例子很累的”。他还往往会按照一些别人不熟悉的逻辑组织自己的观点,这常常使旁人难以捕捉他说话的含义。
“我什么话题都能聊。”同为2014年度特等奖学金获得者的李若愚曾经和邱聪灵聊起过“清华中的性”,李若愚一开始是开玩笑,但是邱聪灵在讨论中却表现得很认真,追问了李若愚很多问题,两人最后讨论得非常开心。“不过感觉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和他聊天基本处于互相不了解的状态。”李若愚说。
在邱聪灵的同学孙奥眼中,邱聪灵说话很快,也比较直爽,常常在讨论中直接指出对方的错误。
不过数学是邱聪灵非常喜爱的一个话题,尤其是遇到同样做数学研究的人,邱聪灵往往会聊起数学,无论是学术还是八卦。“反正都要瞎聊,还不如聊聊数学吧。”
曾有一次,邱聪灵和他的一些好朋友一起吃饭,其中除了邱聪灵外,数学专业的只有一位北大的同学,结果邱聪灵发现他说的话“只有那个学弟能听懂”。邱聪灵并不觉得这是一种“麻烦”,相反他认为这是数学赋予他的一种特质。“如果你没有这种感觉,就说明你还不够‘数学’。”
在邱聪灵对未来的设计中,他不想成为一名举世瞩目的数学家。“我比较想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人真的很难处理,比数学难处理多了。”随后他又补充说:“我这个人太厚道了,不愿意切断和别人的感情。我对人特别冷淡是因为我不愿意建立起感情。”
“邱神在,不颓废”
在数学系,学生们往往会自发地组织一些讨论班开展学习上的交流活动。讨论班的组织者通常要自己准备材料进行授课。邱聪灵大二时参与组织了一个关于常微分方程的讨论班,并且当了很多次的“小老师”。邱聪灵讲课进度飞快,会由着性子跳着讲。他讲课从来不怕出错,也往往在其他人讲课时提出问题把别人“挂在黑板上”。邱聪灵觉得这是正常的讨论氛围:“上讨论班,你不用怕太出错,出错了,别人帮你指出来就好了嘛。”
然而作为一种正常的“现象”,学期初热闹的讨论班,最后往往都会变成“讨论小组”。“我们讨论班的人数往往是越来越少,他是最后能坚持下来的很少几个人之一。”孙奥说。邱聪灵在讨论班中即使不是领导者也是很热心的参与者。
邱聪灵对数学的热爱和在学习上的巨大付出对班级的学风建设也起到了十分正面的作用。
陈张弛曾提及邱聪灵对他的鼓舞作用。在大二暑假期间,陈张弛和他的室友曾一度玩游戏玩到很晚。然而一周后,邱聪灵回到学校,陈张弛马上就把游戏戒了,重新投入到数学课程的学习中去,还在班级留言簿上写下了六个字:“邱神在,不颓废。”邱聪灵也注意到自己的作用,在大三的素质测评班会上,他说:“暑假有一天我回到学校,看到班级留言册上有一句‘邱神在,不颓废’,说明我还是可以给某些同学带来正能量的嘛!算对班级学风建设的贡献吧。”说完后哈哈大笑。
“我不喜欢特别有压迫感的活动”
在“马约翰杯”健美比赛中,邱聪灵屡屡亮相。“我以前就一直喜欢运动。打球,太粗鲁;跑步,太无聊,像刷题,还让我觉得太累。健身有花样,有目标,有成果而且也不累。”邱聪灵讲起自己为什么选择健身作为一直坚持的体育活动,然后他总结道:“我不喜欢特别有压迫感的活动。”
在数学之外,邱聪灵十分喜欢阅读历史方面的书籍。“我看历史书的方式当然就是翻翻了,我又不搞研究。”邱聪灵比较喜欢看秦汉及更早的中国历史,他觉得后面的历史就像是同一个故事写了很多遍。他觉得看古人做的事、想的事能找到一种“归属感”,一种同样作为人类的“归属感”。
为此,邱聪灵常常去博物馆欣赏一些展品,因为他觉得很多东西要“真的看到才会有感觉”。商代青铜器上浑圆繁密的兽纹让他觉得惊叹不已:“简直比现在的工艺品还要漂亮。”
邱聪灵还十分喜欢阅读小说,比如村上春树的小说。邱聪灵觉得读小说让他感觉非常超然。邱聪灵喜欢“讲故事的小说”,他觉得小说里要有生活的性质,又不能太平淡,好的小说能让人体验到一种不一样的生活。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笑着说:“某种意义上,数学书不也特别像小说吗?”
他最崇拜华罗庚:“数学好,人也好。”他在自述中坦言,自己想成为华罗庚那样的英雄。邱聪灵希望有一天他能做出被世界认可的工作。他并不期待自己桃李满天下,对他而言,如果有人愿意来和他聊他的工作,他就会感到很满足。
邱聪灵是逍遥的,数学的天地广阔无边。他也正努力成为一名数学上的“英雄”,就像他在朋友圈里说的那样:“Chasing something large and beautiful.”
李若愚:上善若水,大智若愚
文/张丽丽 周诗宇 曹婧如
● 李若愚 清华大学法学院2011级本科生
她就是个普通的姑娘
“普通人!”在谈及对李若愚的印象时,邱聪灵直接甩出了这三个字。邱聪灵是和李若愚同一年拿特奖的数学系“大神”,也因此颇为投缘。
“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很聪明的人”,李若愚直言自己并不是外界想象的那样天资聪颖、智力超凡。她按部就班地上学,按部就班地参加考试,按部就班地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做着这个年龄应该做的事。父母也从来没有对她的学业成绩有过任何硬性的要求,“我们家还是比较民主的”。对于她而言,优秀是一种习惯。李若愚自主地将这个习惯坚持了16年,或许会更久。
在清华,很多人都有着耀眼的光环,也不乏省状元或省前十名这类的“牛人”。这时的李若愚显得有些普通:初次接触文献检索,她完全找不着套路,检索效率低下,耗费了很多的时间;第一次登上模拟法庭,她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忐忑不安。
特奖答辩的视频上传到网上,父母的有些同事,在单位看她答辩的那段视频,她知道了,觉得很不好意思。家里的一些亲戚知道了她获得了清华的本科生特奖,时不时会调侃几句,这些反而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获得特奖后,叫她学霸的人更多了,也有更多的人以近乎崇拜的心态称呼她“学神”,可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到达那样的境界,“被叫学霸我还能承认,学神简直是担不起”。
甚至更早些,当她得知自己是法学院推荐参与特奖评选的人时,也还有一点点意外。“在很多方面,我觉得我并不是我们系最优秀的人”,她一直觉得衡量优秀的标准有很多,而自己在身旁的同学中并没有做到最好,所以她把这一机会更多归之于“幸运”。
和普通人一样,她爱旅游,曾经来过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群并不完全熟识的人去了美国;她也爱运动,平时只要不是太忙,每天都会去健身房锻炼一两个小时;像很多女生一样,她热衷看娱乐节目,从未落下每一期的《我是歌手》。
“认真做一件事很爽”
无论是李若愚自己还是她身边的人,在形容她时都会用到一个词,那就是认真。在好友姜舟的眼里,她一直都是个认真的姑娘,“上课预习,认真听课,课后向老师提问,这些看似很简单的习惯,她几乎每门课都在坚持”。
她们一起参与到Moot(模拟法庭)、SRT(学生训练计划)项目中去,李若愚一直都是那个带动整个团队节奏的人。“她会定好schedule,组织大家一起开会,执行力很强。她是那个能让队伍不拖延的人。”
高中就读于南京外国语学院的李若愚,自认为“沾染”上了一些“南外人”的精神特质。“南外人,我觉得都挺上进的,追求优秀,绝不轻易言弃。”她正是借此在大学的天地里稳扎稳打,一步步树立个人的自信。“有时候想太多了没有用,因为自己精力不够,相当于在贫瘠的土地上,栽一些好看的花,挺徒劳的,还是先把土地弄肥沃了再说。”
在李若愚室友秦梓奕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那个“坐第一排”的人。大一时,同宿舍的人一起吃饭,为了不耽误行程,李若愚经常会一个人先走,骑车也骑得飞快。“但是慢慢地也就变成了一个会和你一起走的人”,在她看来,李若愚也逐渐发生着转变。
李若愚曾参加一个研讨会,讨论到中国面临的世贸争端越来越多的问题,但国内律师没有足够的应诉技巧。从那时起,她便萌发了一种想法——要做一个弥补这种空缺,有社会责任感的国际贸易律师。所以在大学期间,她到律师事务所实习了多个学期,参与过模拟法庭的辩论。去年7月,她还在商务部担任了条法司研究助理,成为了那里最年轻的助理。
李若愚从来不认为是自己的天赋带来了什么,也不相信捷径,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她说:“一个人的路是越走越窄的,你不可能永远处于一个对很多事情都很有兴趣、很宽广的状态。你必须去专注于一个东西,这是你主要的领域,需要花很多时间。我不知道天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反正我觉得在法律这个行业,主要还是努力吧。”
大学的前两年,除了宿舍、教室,李若愚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老馆,白天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间基本都会在老馆度过。她喜欢老馆纯净水的味道,“没有氯的气味,很好喝”。所以,老馆也成了清华园里她寄托最多情感的地方。
“有一些人可能会有特别多的渠道特别多的资源,会做一些让你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事情,但是若愚就是在所有最常规的路上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往上走,然后就达到了最优秀。若愚就是用法学院既有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达到的资源去做,然后做得很好。”室友秦梓奕说。
有温度的水滴
特奖答辩时,她展示的主题内容是:全球化、法治与我。她说,“全球化与和平发展时期,我愿做一滴水,为了国泰民安,水滴石穿,平凡却有力量。”
推荐李若愚的黎宏老师,在开场用了16个字来形容李若愚:大智若愚,上善若水,中国情怀,国际视野。
她曾参加中东难民援助项目,协助一名受人迫害的叙利亚人申请联合国难民资格。那位求助者是同性恋,而同性恋在叙利亚尚属犯罪行为。“我当时是要帮助他移民到美国来,可能会符合难民公约。”然而在中东区域,有些人受到政治迫害,颠沛流离,比他处境更为艰难的人还有很多。因为种种原因这一求助最终以失败告终,而对于李若愚来说,也是永久的遗憾。
在明理楼的门口,她经常被一些上访村民围住,几乎都是那些老话题,征地拆迁政府不给补偿,村民被迫签协议,但往往都是一面之词缺乏证据。地方信访机构解决乏力,国家信访程序走不通,时间越久越难解决。这种时候,李若愚也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提供援助机构电话外别无他法。
然而,就算不能实质性地解决人们的问题,她也始终怀着一颗有温度的心,竭尽全身的气力去温暖他们。
在室友眼里,李若愚是她们的“小太阳”。“若愚会经常帮我们拿快递,比较迷茫的时候,她可能一大早起床,给我写个纸条,或者发个邮件分享一下她最近看到的跟你有关的信息。”她很爱笑,她的几乎每张照片都带着浅浅的微笑。特奖答辩现场,面对讲台下几百人的黑压压的人群,她的眼神都充满笑意。
通往特奖并不是一条平凡之路,而李若愚却坚守着所有看似平凡的品质,抱着一颗有温度的心,走向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舞台。
唐韬然:当我们谈设计时,我在谈些什么
文/张诗蕴 刘秋笛 张晓雨
● 唐韬然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2011级本科生
“让艺术因科学腾飞,用设计放大人生。”这是唐韬然在特奖答辩中最醒目也最响亮的口号。因为一次社会实践,面对社会弱势的孤寡老人,他偶遇了作为设计师的责任;他认为,自己所做的设计至少要有这样三个特点:创新,实用,服务人民。
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10个系所中,唐韬然所在的信息艺术系显得尤为年轻而特别。它成立于2005年9月,这一领域旨在从人文的视角,在艺术与信息科学的交叉领域,发展学生的原创能力、整合能力和策划能力,培养面向信息时代,具有新的人文、艺术、科技观念和素质的综合型人才。
曾是一名理科生的唐韬然,似乎正适合这一多元化的培养要求。在答辩场上,他既有理工科学生的认真严谨,又不失人文精神的翩翩风范。而在生活中,唐韬然更富亲和力,用他的话说,“‘逗比’特质尽显无疑”。看似轻松随意的氛围中,每当谈到他所钟爱的设计时,唐韬然的态度又会不自觉严肃起来,“设计是责任,也是幸福,我正努力把这种设计的幸福感传递给更多人”。
博学,只为设计
“美院给了我创造美的素养,清华赋予了我用科技锻造作品灵魂的能力。”
唐韬然坦言父亲给他留下了伴随一生的影响。从学前班开始,唐韬然就在父亲的要求下开始学习画画,随即开启了艺术的这扇大门。“我第一次使用的画架都是我爸亲手做出来的,我当时觉得特别崇拜他。”父亲的经历在过去那个时代也显得尤为“传奇”:高中学理科,大学转学美术,现在却是一名语文老师。科学,艺术,人文,可谓无所不包。现在看来,唐韬然的选择似乎就是冥冥中因循着父亲的轨迹,“子承父业”,是必然也是巧合。
考取设计类院校是唐韬然一直的愿望。当年“学理科很难考上设计类院校”的传言让他很是苦恼,“当时就是想着,自己到底是留在理科班备战高考,还是去学艺术考取自己梦想中的设计院校?”一个月之后,在众人注目下,唐韬然把自己的桌椅从理科楼搬到了文科楼的班级里。
“当时大家都觉得我是疯了,就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提到这个,唐韬然还会心笑了笑,“确实,转科之后自己还落了许多文科的课,那段时间熬的也很是痛苦。”但正是这次看似匪夷所思的冒险,让他脱离了大众眼中的“理想”与“前途”,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道路。“现在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也没什么后悔的。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而对于自己的专业——信息艺术设计,唐韬然的描绘精细而深刻:“它通过人机交互(HCI)让艺术与科学的结合不再是单纯的软件界面或是机器外壳,跨学科的知识体系为设计创新提供了海量的可能。”
曾经的理科生身份,似乎让唐韬然在跨学科学习的道路上比别人走得更远了一些。
修读经济学双学位,让他在专业之余扩展了学科视野和对作品社会价值的认知;面对信息时代,他涉足许多文科生都不敢涉足的计算机编程领域,自学了两门计算机语言,还在自动化系旁听了两年的课;就连平时的选修课,他也毫不懈怠,所撰写的论文《浅析绿色设计对工业设计商业化的推动作用》获得了热能系文化核心课的满分。
而让大多数美术生头疼的数学,唐韬然也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经历。“当时正学微积分这门课,平时刷题怕被人看见,自己不敢去美院刷夜(‘刷夜’是大学生对熬夜学习的俗称——编者注),只能偷偷地去建筑学院馆刷。不过有一次,还是有个认识的学姐路过,看到我在刷数学题,尖叫一声:‘你真的是美术生吗?’”说到这儿,唐韬然也不禁乐了起来。
在特奖答辩现场,他也幽默地提及:“作为美术生的生活,可能上午老师还说要把艺术的思想发散出去;然后下午的课上我遇到的微积分函数却是收敛的,如何将这两者融合在一起,正是一个学业难题。”
博学,已然成为唐韬然这三年的一种习惯。诚如他所言:“美院给了我创造美的素养,清华则赋予了我用科技锻造作品灵魂的能力。”
努力做好人生的“大设计”
“厚德方可载物,经过设计的人生才能更加辉煌。我努力做好自己人生的大设计。”
为校学生会服务的四年,一步一个脚印,从普通的干事成长为如今的学生会副主席,唐韬然不乏辛劳,也收获良多。“唐老师”是这个团体里大家对他一致的称呼,也是由衷的赞美与佩服。唐韬然在答辩中也希望,通过类似的实践,“将设计的幸福感传递给更多人”。
新媒体的井喷式发展让唐韬然有了大展拳脚的舞台。让人耳目一新的3D动态招新海报,是唐韬然为学生会2014年春季招新所出的创意点子。不同于以往的平面海报,3D海报突破了传统海报信息宣传的静态局限,呈现出了蝴蝶漫天飞舞的梦幻效果。一经推出,两小时点击量突破8000,部门介绍系列长图累计点击量达30 000。这一创意也纷纷被校内外各社团效仿,一炮而红。
绚丽的作品背后,是唐韬然巨大的精力付出。“那一年(2014年)学生会的宣传口号是‘让梦想化蝶’,我就想要做一个不一样的东西出来。”为了这个“与众不同”,唐韬然花了两个星期专门研究怎么在AE(Adobe After Effects)里做3D特效,经常连续48小时都不睡觉。“当时效果不错,最后还延伸到整个UI系统,包括现在学生会的片头也用的是蝴蝶的视频特效。”唐韬然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觉得很值。
这背后正是唐韬然对待设计“精益求精”的一贯理念。“很多设计做出来之后,是要打上设计师的标签的。我最不希望的事,就是有一天某人拿着一件很糟糕的产品口耳相传,说这是唐韬然做的。在这方面我可能比较执拗。”唐韬然称这个是自己的“心气”使然,既然花时间做了设计,它就应该有一个至少令自己满意的成果。
唐韬然与自动化系同学合力完成的iso应用“Animusic交互式动画生成应用”获得了清华大学“挑战杯”一等奖,这一成果论文也投稿至第十届和谐人机环境联合会议(HHME 2014)。这一应用的设计使得每个人的画作都能随着他的歌声起舞,通过科学满足了普通人的艺术梦。
唐韬然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完成了“Animusic”这一作品。从最初在概念课上提出想法和自动化系同学讨论可行性,再到选修界面设计课,设计初始的界面,甚至带着半成品软件去幼儿园找小朋友试用,根据他们的反馈改进软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一开始的设计心理学,到图像美学、交互设计,再到计算机科学、计算机语言,然后到市场,再到儿童心理的研究,这样才可以做一个比较完整的设计。”对于Animusic的未来,唐韬然想把它做到上线,做到真正能吸引广大的用户群体。
“厚德方可载物,经过设计的人生才能更加辉煌。我努力做好自己人生的大设计。”回首清华的三年,唐韬然如是说。
20余次艺术创新实践,主导10余次跨学科合作,他的生活因艺术而充实,也因艺术而升华。推荐免试至“信息艺术研究交叉学科”攻读硕士,对唐韬然来说,也许是另一个瑰丽而精彩的启程。
“设计男神”养成记
“我都胖了这么多年了,总得让我过几年正常人的日子吧!”
在采访中,唐韬然用“天真”“执着”两个词总结自己的性格。“自己总是同时在做着几件不同的事。”他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这或许就是性格使然吧。这不算好事,也不算是件坏事吧。”
而特奖现场的一炮而红,或许大家的关注点更多在他如何将体重从180斤瘦到120斤的“奇迹”之上。谈到这个,唐韬然佯装有些生气和无奈,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两度。“我都胖了这么多年了!总得让我过几年正常人的日子吧!”前后的鲜明对比,正是印证了这番“逆袭”的成功和彻底。
面对着清华严苛的体育考核标准,唐韬然曾经也苦恼不已。大一刚进来的时候,引体向上一个也做不了,这让唐韬然觉得很“惊悚”。想过几年“正常人”日子的他毅然决心减肥,这一坚持就坚持了三年,“我每天给自己列一个时间表,雷打不能动,哪怕不睡觉也要去健身;哪怕作业今天晚上做不完了,也要去健身。”三年来,他积攒了厚厚一叠的游泳卡、健身卡,在答辩时他还不忘寄语大家:“即使没有高超的运动天分,你也一样可以过得健康、从容。”
唐韬然近期曾发过一条微信在朋友圈:不敢相信,引体向上居然满分了!在下面的评论里,他的回复更多的是一种感慨,“(做了)22个,不禁想起了大一一个都做不上的青葱岁月”。
在采访中唐韬然的心境似乎一直都在使人亢奋的那个点。对于自己与其他特奖得主的“大相径庭”,唐韬然解释道:“逗比也是一种气质。”
他时常说自己在熟人面前说话很不靠谱,但这也是种亲和力。“要是都像答辩场上那么正经讲话,那不就让所有人敬而远之了吗?”正是由于这样的“不靠谱”,使得唐韬然经常被大家“黑”,被嫌弃胖,被调侃发型丑,但又如大家所说,“我们黑他,是因为喜欢他”。
于是唐韬然在工作的同时,也会对学弟学妹们给予“特殊”的关怀。“作为一个学长,你要告诉他们如何选课,把自己抄的笔记分给他们,甚至帮他们介绍男女朋友。”
唐韬然在个人自述中曾这样写道:“我会坚持自己的专业梦想,让艺术实现跨界,将设计融入社会与时代,去服务大众、温暖人生。”
在这个信息技术成为主流的时代,相信跨领域的设计,会在技术的冰冷之外,给我们带来一阵难忘的暖流。
柳珺:兼具才华与情怀的特奖“女神”
文/李凌杉 刘畅 王婷婷
● 柳珺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2011级本科生
“柳”者,碧树之姿,柔中带刚、刚柔相济,无心插柳而恰恰绿树成荫;“珺”者,美玉之质,华而具实、精益求精,积淀多年而令人叹为观止。人如其名,柳珺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不倾国、不倾城,只以优雅的姿态摸爬滚打。虽奔波忙碌但仍透出气质,虽与人不争但却优美绝伦。而也正因为如此,本文与其说是在膜拜“女神”的耀眼成果,不如说是在摹写一名未来清华女博士的生活态度与人生哲理。
柳珺绝对符合“学霸”的传统定义,成绩好、科研牛、学识广。但在她身上,却既无卷帙浩繁下的呆板,也无重复实验中的单调。她的生活总是在忙碌中那么有序,那么富有生气。
特奖答辩的现场,柳珺作为第一个女候选人走上台前,一身西装,形象干练而阳光、声音清脆而镇定。那时的她,显得自信、坚定。
建筑学院学生节,柳珺一身华服站在大礼堂的舞台中央。绚烂的灯光、美丽的脸庞,那时的她,显得华贵、优雅。
不同身份,彰显着不同的个性。这或许才是在柳珺身上看到的最“女神”的一面。
“女神”也曾有迷茫:何处是方向
静谧的南方小城——江西景德镇,是柳珺的家乡。“高中的生活,
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单调而重复。”回忆起过去的那段时光,柳珺始终面带微笑。“但是也很纯粹,很简单。”而走入清华,无论是她眼中的自己,还是她眼中的世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一时,柳珺坦言自己与大家有着同样的迷茫。“专业一片陌生,物理高中短板,自己做了很多尝试,却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事儿。”
大一暑假,柳珺参加了“思源计划”的社会实践,来到了大西北的甘肃。一边调研,一边支教,这一段经历对她的影响非常深刻。
来自南国的她,第一次看到了大西北的恶劣环境。气候干旱、地域闭塞,沙漠时而酷热时而严寒,很多在大城市我们所耳熟能详的事物,这里甚至闻所未闻。
支教路上,在感受震撼、收获感动的同时,柳珺开始真实地认识到客观存在的社会问题。但面对这些问题,她其实没有答案。
柳珺曾碰到过一个特别喜欢摄影的孩子。那个孩子问她,自己应不应该放弃读高中而去追求摄影。她知道,那个孩子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小梦想与宏伟规划。她知道,他鼓起勇气问自己,是怀着对远方来的老师的崇敬和信任。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简单的回答,对这个孩子来说会意味着什么。
柳珺思考了很久,最终这样回答。“我觉得不管从事什么工作,都会依赖于高中的基础知识。先上高中,进入更高的平台,见识更多的事情,不论你将来是否从事摄影,都是很有意义的。也许在那样一个平台,你能够有更多灵感,也能够更好地实现梦想。”
如果说大一的实践更多的是给了柳珺以冲击,那么大二前往深圳的实践则给了她以鼓舞。在那里,她遇到了20世纪90年代去珠三角打拼的那一代人,他们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中国刚刚建立的阶段,赚到了“第一桶金”。
“时代中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机遇,政策会提供各种机会,能不能扣紧时代脉搏,真正把握这样的机会,却又看个人的见识和眼光。当时很多人都知道,时代发展,机遇难得,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去闯荡,又有多少人能够坚持下来?”回忆起这段见闻,柳珺若有所思。
但行万里路还只是塑造完整人生观、价值观的第一步,知识体系乃至思维方式的拓展同样不可或缺。“选修经济学双学位,当初也是个随大流的选择,但是后来发现,自己收获最大的不是从中积累了多少经济学知识,而是带来一种与工程思维全然不同的、颠覆性的思维方式。”在柳珺看来,知识的学习或许无关于功利,最重要的是去突破自己的内心。
在清华的几年来,她的思维跨越学科,她的足迹横贯南北,一路行走,一路积淀着对于人生、对于世界的态度。在她的导师刘晓华看来,这种积淀已经成为她个人魅力的一部分,“聪明而有灵气,睿智更兼非凡;活泼又不失沉稳,冷静亦颇为干练”。
“女神”也需有人帮:谁闻组团不疯狂
在特奖答辩的舞台上,柳珺曾自信地向大家介绍自己几年来的科研经历。“做最‘民生’的科研”,这句建环(“建筑环境与能源应用工程专业”简称——编者注)专业元老、曾任北京市建筑设计规划研究院总工程师的吴德绳先生的评价,是对她几年科研尝试最精辟的注解。
细数柳珺的各种科研尝试,你会发现它们其实都正好对应着这个社会的民生热点问题:
PM2.5来了,怎么办?想用最简单的方式去除PM2.5?那就用一款简单易行的“风扇口罩”过滤器。
夏天愁家里没有热水,又不想多用电,怎么办?没事,有一款利用夏季空调余热回收制生活热水的装置。
西北空气干燥,气候恶劣,普通空调制冷效果差怎么办?那就从现在的最新技术出发,设计研发一款家用的间接蒸发冷却式空调器。
电动汽车时代即将来临,想充电怎么办?不怕,有一款Icharging智能汽车充电方案,为您的爱车保驾护航。
这些“炫酷”的科研后面,是日复一日的热爱与坚持。其中柳珺最感谢的,是一个个同她一起不懈奋斗的“小小”团队。而历时最久,最让她感到靠谱、惊喜和温暖的,是与同班同学张春晖、项翔坚的“联合三人组”。
这是一支欢乐的团队。合作的一年中,“嬉笑怒骂”似乎是工作的常态,而三个人对此都深以为然。“在严肃的科研之外,轻松搞笑的氛围或是开心的聊天,是最好的调剂方式。”
但同时,这也是一支高效的团队。没有“拖延症”的组员,合理互补的成员分工,强大的个人实力……张春晖不无自豪地说:“我们从来没有拖延过进度。到了项目的最后,我们发现相比于自己当初定的计划,还把进度提前了。”
“好的合作伙伴非常非常重要,”柳珺提起队友,就有说不完的话,“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互相头脑风暴,会激起很多有趣的点子。但最重要的是,你会感觉大家都很靠谱,而且很欢乐。”
在这支团队中,柳珺作为队长,凭借着良好的数理基础,偏重于核心的理论计算与技术研发;项翔坚的动手能力比较强,主要负责模型的搭建和样机的组装;张春晖则头脑灵活,更善于对方案的完善、推广与包装。
但这样一支团队,其实来源于一次有些“疯狂”的玩笑。愿赌服输,三个人当时抱着有些“好玩”的心态组了这样一个队,但没想到,他们一起能走这么远。
在最困难的日子里,他们所提出的十几个方案都受到了老师和学长的“冷遇”。“不是觉得缺乏创新性,就是觉得根本做不出来。”柳珺显得很是无奈。选题几次易辙,头脑风暴和埋头文献查找,都无法取得实质性的突破。“当时就是一头冷水泼下来。”项翔坚说。平时有说有笑的气氛不再,在还有着“倒春寒”的一天晚上,三个人在C楼门前久久沉默。
反复打击却也依旧不屈不挠、披荆斩棘,在一次次的“从零开始”的不放弃之下,“适用于西北地区的间接蒸发式家用全新风空调器”终于成为破土而出的精品。凭借其创新性和良好的实用价值,这一项目一举斩获第七届全国大学生节能减排社会实践与科技竞赛一等奖、第八届中国制冷行业大学生科技竞赛综合组一等奖(第一名)、创新设计优秀奖数项大奖。
在柳珺的身旁,类似的“圈子”还有很多。她曾参与的“Icharging 电动汽车智能充电项目”,是一个跨学科交叉的团队。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新鲜而又刺激。“有时因为一个理念或想法,大家从不同专业出发,往往会争得面红耳赤。但是每次感觉都有新的东西,也很有意思。”
在她看来,能和这样一批人合作是自己莫大的幸运,他们也有着自己最欣赏的特质:“靠谱的合作伙伴”,以及“脚踏实地,从不好高骛远”。
除了科研团队之外,她还身在建筑学院团委组织这样一个大“圈子”,并成为了其中的灵魂人物;同时她也加入了张春晖组织起来的建筑学院毽球队,在这一看似“冷门”的运动之中,玩得“不亦乐乎”。
看向未来,柳珺将身处一个“实力更强悍”的科研圈之中。她的导师刘晓华,曾是清华大学本科生特奖和研究生特奖双料得主;实验室师兄唐海达,也曾是清华大学2012年的本科生特奖得主。看似“压力山大”的环境,柳珺倒是很坦然,“觉得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自己应该从来不会缺乏动力走下去。因为身旁就是自己的榜样”。
建环专业有这样一句流传甚久的格言——情筑广厦万间,心系天下冷暖。而柳珺也正以她如玉如柳的特质,在自己的领域做着最“民生”的科研。
如果说女神的类型有很多,笔者则以为,这样兼具才华与情怀的女神,才可能是清华园里最可宝贵的。
元喆:谦虚的精彩
文/秦雅琛
·元喆 清华大学化学工程系2011级本科生
最初见到元喆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万人食堂的阳光咖啡厅里。他穿着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羽绒服,一头干净修整的短发,恍然间觉得离特奖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很是遥远。在采访中,元喆一直在静静地聆听,也在静静地叙述,“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厉害的事情”,“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
在这个越来越开放化、多元化的校园里,多的是高调而开朗的男生,元喆身上带着他特有的低调和谦虚,成为清华园里另一道精彩的“风景”。
他带动了整个课题组的学术氛围
本着对能源与前沿科技的兴趣,元喆早在大二就加入了化工系张强老师的锂硫电池课题组。那时候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简单的选择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而在张强老师看来,即使元喆仅仅只是一个刚入组的本科生,却也让他眼前一亮。
“元喆最特别的地方,是他对这个课题的方向、对于科研是真正的有兴趣,真正的喜欢,这种热情大家都看得到。”张强老师如是说。
更可贵的是,他的这种兴趣和热情带动了周围的很多人。张强老师回忆道,在元喆来课题组之前,组会每次总显得有些“冷清”;而元喆来后,每次组会他总会认真地提出很多问题,引发大家的思考与讨论,“真正带动了组会里的学术氛围”。
曾是“少年”大学生的张强老师如今只有30岁,很年轻,对学生培养方法也非常自由。元喆对这位年轻导师也充满了感激。“老师会让我们自己设计实验步骤,思考实验原理,而不是仅仅让我们按照既定僵化的步骤一步步来做。这让我觉得,科研就是一种探索和历险。”
在不断探索的过程里,元喆从此爱上科研,走上了属于自己的科研之路。
大二下学期的暑假,元喆开始正式着手自己的独立课题研究——“高容量柔性锂硫电池正极的构建”。研究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最初的瓶颈期里,元喆几乎一有空就跑实验室,不断地设计方案、改进流程。平时的生活里,他脑子里也充满了关于课题的思考和想法,“那个时候真的是把整个人都投入到对课题的研究里了”。
但其实在这个暑假,元喆还承担着思源计划的暑假实践任务,其能投入科研的时间本就有限。他的室友王岱玮说:“平时看到他的状态就是一直在‘拼’。题目一开始,他就得迅速补充电化学、材料科学等交叉专业的基础知识,很辛苦。”
然而,就是凭着这份“拼”劲,从8月到10月,仅仅3个月时间,元喆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实验方案,成功跨越了瓶颈期。
这一“自下而上”的柔电极构筑思想,实现了电池正极单位面积容量数量级的突破,而这也是一个达到了国际前沿研究水准的研究成果。如果考虑到这项成果对于专业知识和创造力的要求,很难想象,整个过程都是由元喆独立完成的。
作为一个普通本科生,元喆达到了许多研究生都难以完成的成就。
随后,在实验室师兄的帮助下,他以并列第一作者的身份将这一课题成果发表在影响因子10.4的Advanced Functional Materials(《先进功能材料》,材料学顶级期刊)上。同时,该文章还登上了当期杂志的背封面,并在期刊网站上进行了专题报道。
文章一经发表,各种惊叹声、赞扬声随之而来。但身处膜拜中心的元喆却显得格外“淡定”。
“我身边的很多的人也在做课题研究,将来也会发文章,也会比我做得更好。”元喆这样评价自己,带着特有的“元氏”谦虚,“所以我的成绩并没有什么。能有这样的成果我当然开心,但是我更希望把下一个项目做好。”
或许元喆最怀念的,不是取得成功或是获得荣誉那一刹那的欣喜,而是为之奋斗的那段过程。
“我没有发散思维,一次只能做好一件事。那段时间头脑里全想的是这个课题,一有空就思考。这样的生活过得很充实,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进步。”一贯安静的元喆提到这些,倒显得有些不淡定了,“之后直到现在,做的事情多了之后,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那种心无旁骛的状态了”。
从来不赶“DDL”的科协主席
早在2013年化工系的学生代表大会上,即将成为系学生科协主席的元喆站在讲台上,面对新一届科协会员们,曾经讲了这样一番话:
“我并不指望化工系的本科生能够‘遍地开花’地做出耀眼的科研工作,我也不指望系里立马能够对科研成绩突出的同学给予丰厚的优惠。
“但是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在清华,在化工系,有自由独立发展的机会。我希望在每个研究小组里,本科生都能够得到应有的严肃的尊重,能够被当作一个真正的组员看待。
“我不希望,那些天资聪慧、适宜从事科研工作的同学被迫失去进实验室的机会;我也不希望,那些对科研有浓厚兴趣的同学迫于现实的原因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我不希望,一个个崭新的、满怀希望和活力的年轻人,来到这里,最后眼里只剩下了单调的专业书籍和GPA那几个冷冰冰的数字。
“我想我们是有希望的,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我想我们是有希望的,我们还是有希望的。”简单、直白,却显示着元喆一贯谦虚的特质。言语之间,不仅是一份期望,也是元喆内心的坚定与从容。
在化学工程系学生科协的各个部长眼中,作为科协主席的元喆,工作中最大的特点就是从来不赶DDL(deadline,指截止时间——编者注)。在以身作则的同时,元喆对各位部长也提出了严格乃至“苛刻”的要求。
在常务部部长陈高伯涵看来,“元喆是一个特别有远见的boss,每次例会之前都会自己想很多点子,在一个本子上一丝不苟地列出来。虽然是一个小细节,但是让科协整体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
精萃俱乐部部长马春玄提到主席时也满是感激与敬佩,“他写每一封工作邮件都会特别地认真详细,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我们都是严格要求,真心希望我们可以竭尽所能”。
而在元喆自己眼中,他则有些担心自己的工作风格会不会过于“严格”。
“我的时间观念比较强,平时的作业和任务都会在DDL前几天就完成,所以总是喜欢在DDL之前几天就催小伙伴赶紧做。那些有‘拖延症’的小伙伴,往往就会面临我不厌其烦的催促了。”
“不过还好没有被大家真正厌烦。”说到这,元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也正是凭借着这样高效严谨的工作作风,科协的整体建设在这一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
在元喆的带领下,化工系在清华大学第 32届“挑战杯”学生课外学术科技竞赛中取得了历史性的两项“第一”:元喆和室友王岱玮的合作项目“高容量柔性锂硫电池正极材料的开发”获得了化工系的首个“挑战杯”特等奖,化工系也首次获得了“挑战杯”的团体第一名。
谈起“挑战杯”获奖的感受,元喆又恢复到一贯的低调谦虚:“其实我们并没有做什么,都是这些积极参加的同学们自己努力的成果,是他们的功劳。”
面对自己项目的特等奖,元喆甚至觉得有些意外:“当时几乎什么都没想,答辩结束后以为没事就直接离开了。结果没想到,后来又接到电话,通知自己去参加特等奖的答辩。”
除了这些,元喆还带领科协别出心裁举办了“化工三行情诗”大赛,用工科的思维去阐释爱情。这种在理工科院系难得一见的“小清新”,文艺与科学的混搭风,让其他院系也纷纷效仿。
陈高伯涵说:“科协之前一直是沿袭前人的做法,而元喆作为主席带领我们做了很多新的尝试。尽管大多数项目仍在起步阶段,但踏出第一步还是需要足够的智慧和胆识的。”
元喆却似乎从来没有居功的习惯,“很多想法和创意都是大家一起想的,活动的举办过程也是大家一起完成的,我在其中的角色也没什么特殊的”。
多元男神“元老师”
在班里,元喆被同学们亲切地称为“元老师”。
说起这个还有一段“典故”。“因为同学们遇到不会的问题时总会来问我,可能大家觉得我讲的还算清楚,比较像老师吧,后来就都叫我‘元老师’了。”
“元老师”迅速传播开来,认识元喆的人几乎都会这么叫他,连元喆的老师也不例外。
“连张强老师也开始这么称呼我,总觉得有点怪。”元喆说起这个,有些小小的无奈。
除了有问必答,成绩优秀的元喆还主动给班里的同学们做知识的总结分析。《传递过程原理》是化工系公认的“神课”之一。“元老师认真地准备了很久,最后在课堂上为大家做了梳理和总结,并运用自己独特的视角把整本书的知识都串联了起来。”已经过去一年了,谈起这些,室友王岱玮还是对元喆充满了感激。
平时爱好摄影的元喆,还是同学们每次出游时候的摄影师。
只是这样一位“摄影师”,往往倒忘了记录自己。“每次出去元老师都主动给大家照相,照了很多照片。反而到了自己需要照片的时候,才发现相关的照片寥寥无几。”王岱玮评价“元老师”是“每次都是为大家考虑的多,为自己考虑的少”。
在元喆看来,这些被大家记在心里的点滴,都似乎是理所应当、举手之劳。即使作为“元老师”,也并不意味着元喆就和大家“拉开了距离”。每当元喆对着冷笑话“自娱自乐”时,也不时受到同学们的善意“吐槽”——“元老师自己讲冷笑话、自己笑的样子简直萌化了。”
然而在元喆心目中,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值得他学习、让他敬佩的闪光点。
在科研和社工之外,元喆也有着强大的文体才能与充实的课余生活。
身高一米八五的他,很喜欢在篮球场上拼搏的感觉,班里的每场篮球赛都少不了“元老师”的身影;大一加入吉他协会,后来还在化工系学生节舞台上表演过吉他合奏,可谓是“全民男神”;平时喜欢唱歌的他,还时不时把自己哼唱的歌曲录音传到人人网上,引发一片点赞与膜拜……
丰富的内心,简单的坚持,或许元喆正好印证了那句话,“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
面对未来,元喆希望去国外攻读博士学位,在科研之路上越走越远。“我希望自己未来可以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去做科研,保持做课题时候的状态,争取做出更好的研究成果,用科技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元喆这样说,“服务祖国是清华人共同的梦想,也是我最大的梦想”。
元喆曾发过这样一条朋友圈状态:“如果在二十几岁这个最热血的年纪,轻易地向现实低头,是不是会后悔?黑暗预示曙光,困厄蕴藏希望。愿意做未来辉煌的铺路人,即使被遗忘在角落,或燃烧完青春化为灰烬。”
正如他的老师张强对他寄予的期望:“希望他成为学术大师,国家栋梁。”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低调,谦虚,这些古代君子所特有的品格都在元喆身上可见一斑。他带着特有的“元氏”谦虚,低调地在科研和社工上都做出了让人惊艳的成绩。
谦虚是一种习惯,但这并不代表不拥有精彩的生活。
郭宇韬:离不开集体的“特奖”
文/张晓雨 吴伟超
● 郭宇韬 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2011级本科生
“我觉得我最终能获得这份荣誉(特等奖学金),与集体始终是分不开的。”集体,是我们采访郭宇韬时,他提得最多的词之一。
郭宇韬所在的土木系结11班,充满了“技能各异”的小伙伴:有期末去老图书馆为自习团占座的班长,有文能学霸且擅长打游戏的技术宅,有能参加各种体育赛事的“运动天团”,也有将结构设计大赛奖品塞满寝室中厅的“多路战队”,以致他参评特奖之前,班长半开玩笑地对他说:“我们班什么都不缺了,就缺一个特奖。”因为,“特奖”对于他们,象征的是集体的成长和努力。
集体:成长从这里出发
“你和你的周围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在采访中难得的沉默间隙,郭宇韬整理了一会儿思路,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似乎是他固有的思维方式,总是把他人的故事与意愿纳入自己的思考中。在采访中郭宇韬也笑谈:“当初自己做一个决定,要咨询身旁的好多人。有时一些学长都被自己问烦了,但是始终告诫我一句,‘我不能替你做这个决定’。”
在某种意义上,郭宇韬就是这样的“集体主义者”:“我觉得绝大部分情况,集体的意愿与个人的意愿都不是相悖的,那自己顺从一点又何乐而不为?”
郭宇韬的家乡四川省仪陇县,是朱德和张思德的故里,这种红色情怀早早就在他心中扎下了根。“印象最深刻的,是上小学时我们每年都要写的一篇作文,材料就是朱德种的两棵树,一棵是院子里的桂花树,一棵是门口的皂荚树。”
与许多同龄的孩子相比,郭宇韬早早过上了“集体生活”。初中自己去市里读书,只能借宿在老师家中,离开了父母,郭宇韬开始很不适应。“而且当时处在叛逆期,现在想起来真是既幼稚又让人怀念。”一番“跌跌撞撞”过后,他发现,朝夕相处的同学慢慢成了“家人”。
一提到那段时光,郭宇韬在采访中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但是,他却突然严肃起来,讲起和同学一起经历的汶川地震。“地震来了,我们很恐慌,一起跑,楼没有垮。”
高中他来到重庆市巴蜀中学,做了班长。在大学的第一年,他主动竞选成为了结11班的团支书。在与集体“日久生情”的日子里,他兢兢业业,甘之如饴。
“自己对这份社工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为了不负集体的期望,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班里,郭宇韬甚至特意退了一些必修课,“我把50%的精力都放在团支书这份社工上了。”团日来了,他翻出以前听讲座时记下的老师的电话,亲自跑到老师办公室里去邀请老师,甚至还专门录了一首《土木之歌》;素质拓展来了,作为大一“小鲜肉”的他就申请到了数目不小的校级素质拓展资金;在交流之余,集体还风风火火地骑行到天安门看了一场升旗;甲团来了,他连睡觉都在想点子,最后做的视频感动到“连机器也出了bug”,大家看视频的时候都听哭了。
做出这样煽情的视频的郭宇韬很“感性”。“他非常热爱这个集体。”他的室友李在上仍能清楚地回忆起曾经的点滴,“我清楚地记得,当班级足球队第一次出线时他的那份兴奋,感染了班里的许多人。他真的是把班级放到了心里。”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在全系的甲团评估中总分位列第一,且获得了“校优良学风班”这一称号。这对于一个由大一新生组成的班集体,几乎是可以获得的最高荣誉。
但在郭宇韬的眼中,最让他骄傲的不是各种班级荣誉,而是班里团结的文化。这一传统也延续了下去。每遇到集体活动,班里同学都很容易召唤,“别的班都很羡慕”。
“大三时跑马拉松,年级里有10多个人参加,我们班就有10多个。”郭宇韬笑。而对郭宇韬来说,自己的最大成长,始终是从集体出发。
尝试:做世界的体验者
“我要做世界的体验者。”正如郭宇韬在特奖答辩上所说,在清华的三年里,他确实尝试了很多。
因为学科特点,土木系的本科生在从事科研时,相对其他专业来说很难取得显著的成果。一开始,郭宇韬并没有把志向“锚定”在科研上,而是在大学里先体验世界的各种可能。
“大学过去这三年,你有没有什么遗憾?”
郭宇韬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后悔的”。
后来还特意补上了一句,“我心态比较好”。
郭宇韬自认为最大的挫败,是他组织的团队在第十九届结构设计大赛上的失利。他的队友李在上这样形容那段难以忘怀的时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不知熬了多少夜,做了多少模型,那一段时间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外,基本都奉献给了比赛。然而最终的比赛结果让我们都始料未及——结构垮塌,没有成绩。”
在准备比赛的过程中,他和他的队友并没有统一意见。他和一名同学是“激进”的尝试者,想要挑战“第一”;而另外两名同学则相对“保守”,觉得“争第一”风险太高,稍有闪失,满盘皆输。但最终他们选择了前者。
似乎那时的郭宇韬第一次有了遗憾。在特奖答辩上,他特意用“垮了”形容这段经历。话音掷地,本来有限的答辩时间寸秒寸金,他却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但现在看来,那已成为一段宝贵的回忆。郭宇韬在朋友的帮助下,很快振作起来。“对于体验者来说,心态一定要好。”
“心态不好的当不起体验者,也会频频后悔。对一件事情有感觉不敢去做,那就会因错过而后悔;不敢坚持做事情,就会因为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而后悔;不敢有多种体验的比较,就会因没有方向而后悔。”郭宇韬如是说。
所以郭宇韬不后悔。
因为父母都是公务员,所以郭宇韬曾对与公务员相关的学习方向有所关注。他在大一选了中国政府与政治的课,听了一些关于选调生政策的讲座;大二时,在辅导员程曦推荐下,他参加了“启·创”计划,和美院的孙洪枫(2013年清华大学本科生特等奖学金获得者)进行一些尝试,曾经参与到“青藤校园文化”的创业项目中,尝试写一些商业计划书。
“我后来发现,在大学阶段更需要做一些稳扎稳打的事,创业需要年轻的激情,也需要厚积薄发的一点‘疯狂’。”在诸多的尝试中,郭宇韬也不断尝试着对自己有更深的理解。
也是这一学年,郭宇韬的成绩从大一的年级第八名上升至年级第一,专业知识的学习与积累,为他进行开拓与再创造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对郭宇韬来说,尝试仿佛就是握着手中的箭镞不断瞄准的过程。只不过,现在手里握的那支箭终于有了大致的方向。
结构领域的课题,对于本科生十分困难。刚上大三的郭宇韬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科研相关的培训,但为了适应科研需要,他几乎全部通过自学积累了相关知识与技能,就连老师也建议他采取“尝试与了解”的心态。
但是经过一年多的努力,郭宇韬关于“屈服后强化结构的抗震性能”研究的论文在第三届全国建筑结构抗倒塌大会上发表,他作为唯一的本科生参与了大会并在大会上做了报告。他的团队计划进一步深入研究并形成SCI文章。
“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更加有智慧,但这种智慧和年龄没有直接联系,和他的经历有关系。”所以,郭宇韬希望在更年轻的时候去体验更多的事情,这样看来,他的生命就算“延长”了。
认同:影响自己,影响他人
也许,就像所有追寻人生意义的智者会不断认识自我、发现自我一样,郭宇韬也在采访中自我追问:“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对外系同学来说,我可能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是一个敢于尝试、敢于挑战的人,是一个各方面都做得很好的人,是一个很牛的人,也是一个比较高冷,不经常在微信、人人灌水的人。”
“对系里的学弟学妹来说,我是一个学长,是一个做事情很负责的人,是一个只要发短信、发邮件都会很快回复的人,是一个关心他们的人。”
“对高中同学来说,我是一个很爱拼的人,是一个很讲哥们儿义气的人,也是一个比较贪玩的人,一个重感情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比较忙的人。”
“对班里同学、对室友来说,我是一个‘没有下限’的人,我们像是亲人,无话不谈。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清华同学,经常‘求别黑’。”
而室友李在上对他的评价则提升了一个高度。“他是一个做事很专注,喜欢尝试新鲜事物,性格开朗,喜欢唱歌和弹吉他,写东西有点小文艺的人。”
“高度赞扬”之后,他的室友也善意地“黑”了他一把:“不过他‘逗比’的事情蛮多的。”
这些“逗比”事多到无法一一列举,不过总是在郭宇韬身上重复上演:他会在路上“秀车技”,但结果是失败,导致差点摔倒;他经常出了宿舍落了东西,只能又往返数次,被室友笑谈“韬哥又回来了”。
“要说丢U盘,估计也是发展到病症晚期了。”郭宇韬说到这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连续丢了三四个U盘之后,郭宇韬最终选择将其挂在钥匙扣上,本以为可以一劳永逸。不过有次没骑车直接去坐了地铁,把U盘和钥匙一起忘在脑后,只能委托人把它们寄过来,“确实蛮拼的”。
不过,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语速很快、看起来很阳光的大男孩,也有为自己的“认同”而困惑的时候。“或许,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的了解都不够吧。”
“从心底说,我确实想做一个有影响力的人。”郭宇韬很坦诚。与集体共成长,他曾用这样的信念影响了自己近十年;但是他也希望,自己有力量为他人的成长做一些什么。
“一开始觉得,我有能力也有责任去引导那些身旁‘偏离正轨’的人,或是沉迷网络游戏,或者不热衷于集体活动。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其实没有那个能力去真正改变一个人。改变是困难的,而且如果他自己不愿意改变,旁人只能束手无策。”所以,郭宇韬也逐渐将“改变”转为“影响”和“关心”。
郭宇韬在微信朋友圈2014年12月共发了21条动态:14条关于土木系和结构设计大赛的推广信息,2条校歌赛宣传的转发,剩下的都是老师同学“友情转发”的信息。他一直有着这样的期望,通过自己所做的点滴,让周围人“心胸豁达,更加开心”。
他也喜欢和大家待在一起的感觉,“一起聊天,一起做事,就感觉很开心”。“但是,要首先‘做好自己’。”郭宇韬说。
郭宇韬的心里仿佛装着一颗小太阳,一直在发出温暖发出光亮。“影响自己,影响他人”,简简单单八个字,是他一直追求的信仰。
如今,郭宇韬已经选择在土木系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安心科研,厚积薄发,郭宇韬一定能够开创属于自己与他人的“大未来”。
矣晓沅:轮椅上的精彩与坚强
文/矣晓沅
● 矣晓沅 清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2012级本科生
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没有办法从轮椅上站起来。各位或许会有疑问,此种情形下的我,是如何在清华园里学习生活的。说实话,起初的清华生活对我来说并不容易,其间有很多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困难,但我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在这个园子里,我受到了许许多多的帮助,正是有了这些帮助,才有了现在这个得以在这里向各位表达谢意的我。
我来自云南省玉溪市这座宁静的滇中小城。本来平静的生活为一场疾病的造访而破坏殆尽。6岁时,我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是一种侵蚀破坏人体关节,并且无法治愈的疾病,在医学界被称为“不死的癌症”。从那以后,我变得不能下蹲、不能奔跑、不能跳跃……并且因为常年使用激素治疗,在我10岁时,又并发了双侧股骨头坏死这一病症。在医院里抢救了两个月,我最终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却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即使坐上了轮椅,我也没有放弃我的人生。小学剩下的两年、初中、高中,我付出更多的努力去学习。我记得每一天,我的母亲骑着自行车载我到学校,再背我到四楼的教室;我记得一次又一次,同学与老师把我抱到五楼,进行物理实验。我也曾悲伤绝望,我也曾面对生与死的抉择。可不论有什么困难,不论我的疾病对家人、对周围的人造成了怎么样的负担,我的父母、我的老师、我的同学都没有放弃我。努力学习,这或许是我表达感谢的唯一手段。
虽然在中学时,我曾因病情恶化两次休学治疗,但在他人无私的帮助和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仍然考取了当地的重点高中,并于2012年,取得了全省第16名的高考成绩。
刚得知高考成绩时,我和我的家人喜忧参半——会不会有高校愿意接受这样一名身体不便、无法自由行动的学生?就在这个时候,清华招生办的老师主动联系了我们,说清华不会拒绝一名成绩上线而且自强不息的学生。那是我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清华校训的蕴味:自强不息,厚德载物。那之后,我的父亲独自在家中照顾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妹妹;而我的母亲则放弃了教师的工作,陪我来到了清华。
来到清华园时,已是我坐上轮椅的第十年。多年来病情不断发展,我全身大小数十个关节都被破坏殆尽,严重变形。我不仅不能站起来,甚至连转头、抬手、弯腰等动作都变得十分困难。每到阴雨寒冷的天气,我的手脚还会疼痛,必须服用止痛药才能活动。我疾病的治疗费用、母亲和我两人的生活费用也对家庭造成了很大的经济负担。来自云南的我计算机基础薄弱,加上手指活动困难,刚入学时,我每天都得花两个小时练习最最基础的打字。这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根本不算事,但对我来说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艰辛困苦。
再次体会到清华“厚德载物”的底蕴是在入学后。入学不久,系里的老师就主动帮我申请了校友励学金,为我的家人减轻了经济负担,让我能更专注地学习;各位校领导也一直关心鼓励着我。校友导师朱红学姐待我如家人,用她的正能量激励着我。我的班主任主动帮我申请体育课的免修,时常询问我的学习情况和病情;参加各种集体活动时,辅导员都亲自安排好同学帮助我上下楼;每到期末,同班同学都把我抱到二楼的男生宿舍,替我逐一解答不懂的题目。在他们的帮助下,我逐渐习惯了清华的学习生活,与大家一起拼搏努力的时光弥足珍贵,我的学习成绩也从入学时的年级80名一点点进步到了现在的年级十几名。
“帮助”,这两个字对我而言真的非常重要。因为我是一个极其脆弱的人,没有母亲在身边,我连拿水杯、穿衣服这样的日常行为都无法做到;没有同学的帮助,我连换教室上课都无法实现。亲人朋友们为我撑起了一片天,学长老师们为我铺就了一条路。而我也能感受到“感恩”这两个字的沉重。我得到的帮助太多太多,但由于身体的不便,我能做的事又太少太少。
寒假,我回到高中与学弟学妹交流学习经验。当时有一位高三的学弟,拿着一张纸来让我帮他签名。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伟大人物,所以拒绝了。然后学弟在纸上画了一条线,说接下来的一学期,他会不断努力,如果他能考取清华,希望我在清华里为他补上签名。当时我不甚在意,但半年后,我在清华园里见到了他,他考取了清华的工程物理系。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一个人的一份努力,也可以成为他人前进的动力。我想,我可以在自己小小的范围内发光发热,用这份光,去答谢他人;用这份热,去告诉大家——命运是可以靠自己的付出改变的。
于是我去参加社会实践。2013年我组建了中国远征军考察支队,并担任队长去云南腾冲探寻中国远征军的战斗遗址。在云南境内六天,驱车行程1500公里,从偏远小镇的抗战博物馆,到怒江之畔的松山战场。轮椅走不了的砂石路,我的母亲扶着我一点点挪动过去;登松山时,只有崎岖的木质栈道,于是我的队友,还有当地的农民朋友,接力把我抱到了松山之上。从筹备时的外联,到实践中的采访,再到之后的报告撰写、视频制作,作为一名队长,每一步我都认真走完。
于是我担任班级舞台剧的编剧和导演,为2013年计算机系学生节筹备班级节目。四稿剧本,五次审核,和演员们一周一次的排练。联系后勤,制作道具,时常需要修改剧本到深夜。但当节目成功演出,看到人人墙上大家对我们节目的称赞时,心中溢满的是温情。
我还去参加辩论,我先后加入了计算机系辩论队和校辩论队,分别代表系里和学校去参加比赛。在“清锋明辩”辩论赛中,我顶着较大的学习压力,每周挤出十几个小时准备比赛,与队友一起讨论到深夜。对我来说,凌晨三点的清华园已是熟悉的风景。我就这样坐着轮椅,在赛场上与来自不同院系、不同学校的辩手们辩论。去校外比赛时,因为行动不便,我会坐地铁早早出发;去天津、南京参加比赛时,往往是周五去,比赛完后周一还要赶回学校上课。虽然辩论之路充满艰辛,但我一直坚持至今。因为我无法在绿茵场上奔跑,无法将篮球用力投出,但我可以在自己语言与思维的疆场上驰骋,为院系、为学校争得荣誉。
恍惚间,我在清华园中已生活了近三年。从当初的举步维艰到现在的奋发努力,靠的是我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的关心。“清华”二字,对我来说是一种机遇;各位学长的帮助,对我来说是一种幸运。我是幸运的,因为我还能阅读,还能用双手编写程序代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身体比我更加不便的人。学习对他们来说,有更多阻碍。我希望将来能继续进行计算机领域的研究,在语音识别、文字识别和输入法等领域,创造出能让他们更加方便使用的工具。这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梦想。
我想今天在座的每一个同学都有属于自己的艰难困苦,都曾走过崎岖坎坷的人生道路。或许我们的世界曾经充满黑暗,但关怀与帮助是一支火炬,我们从各位学长的手中接过了它,照亮了我们小小的一方天地。那么,即使再难,我们也愿将这支火炬继续燃烧并传递下去,总有一天,星星点点的火光将会驱散黑暗。
这一路走来,我得到了太多,借着这次机会,我想感谢我的父亲,他在遥远的家乡以一人之力撑起了这个家,我想感谢我的母亲,她现在就在台下就座,她几乎牺牲了自己的全部,成就了我的人生。
因为困难选择了我,所以我想要选择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