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V.S.奈保尔写给卡姆拉·奈保尔

*3/V.S.奈保尔写给卡姆拉·奈保尔[1]

星期二,1949/9/6

爱的卡姆拉:

我想,你看了我的上一封信一定很不安。我还希望,你现在已经问清楚所有该问清楚的事项了。

实际情况是,我们在筹措余下的钱上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我丝毫不怀疑,我们终归会从银行贷到更多的钱。

好像不管在哪儿,你都会成为最受欢迎的人。这很好。多希望我也有这样的本事。有时,我会自怨自艾。不管在哪儿,我都会把自己变成一个可笑的人——一个颇为滑稽的小男孩,少年老成得很有趣,他的观点、习惯只是有趣而已,没什么分量。我觉得我交不到朋友。我无足轻重,影响不了别人。我想写作,但是我怀疑有没有哪个作家想象力像我一样贫乏。但是非印度人好像更喜欢你,欣赏你。印度人接受你是理所当然的,应当的,这就是为什么想到你在非印度人中间我会很开心的缘故。

你现在觉得印度的情况怎么样?玛穆跟你说了什么?如果他们安排得还算称心,就去印度吧。毕竟,能去另一个国家,每个月还能拿七十二元的人少之又少。我每个月的奖学金只有一百元。他们给我预定的火车只会是三等车厢。但是,好好保管你的衣物。尽量少花钱,把余下的钱存进一家可靠的非印度银行。随时都要有足够的钱前往英国。

要是他们安排的你还算满意,那就好。

我又一次开始适应新的环境。只要我情绪烦躁,动脑筋的〔活儿就没法进行〕。真是可怜啊。如果我〔……〕开动脑筋,〔……〕我写的东西会〔……〕很难有〔……〕感觉。

我没有时间〔……〕学术争论。你离开之前和之后两天,我非常不开心。我关于政府机关的服务和程序的想法,明天重复今天,日复一日,没有人感兴趣。我去找苏丹先生[2]诉苦,他告诉我他在那个地方已经住了三十多年了,真是羡慕他啊。精神紧张的时候,哲学显得空洞,起不到什么安慰作用。

我发现只能在人与人的接触中找到安慰。欧华德[3]对我帮助很大。实际上,他是家人中唯一真正支持我的人。我不会忘了他。你离开的那个星期天下午,我们(欧华德和我)上了外环公车。车子行驶在莱特森路上时,我们看到轮船正在驶离港口。之后,我们骑车出去了,从布瓦西埃一直骑到波地谷[4]。事实证明这正是我需要的。很费劲,我们大汗淋漓。一半路程是上坡,另一半是下坡。上坡路太陡,根本骑不上去,只能推着自行车走上去。下坡路也很陡,必须捏住刹车不放:你只能那样。我回到家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我根本无暇伤心。一整天都在找工作。这件事真不错。我成功地克服了人前害羞的弱点。下午,我做了最爱的事:看电影。我去看了一部不错的片子:《无名街道》[5]。打那以后,我每天都会看一两部电影。我〔突然中断


[1] 这封信似乎不完整,可能没有寄出;有一角被撕掉了。

[2] 罗伊·苏丹,奈保尔一家在尼保尔街的邻居。

[3] 欧华德·佩尔曼南德,V.S.奈保尔的表弟,姨妈丹的儿子。

[4] 卡皮迪欧家在波地谷北部丘陵地带拥有一大片地产,波地谷在当时还是西班牙港西北部的农村。

[5] 威廉·基思利1948年导演的一部黑色电影。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