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河水奔腾大海

二月河水奔腾大海

姚海天

解放自去年12月15日凌晨驾鹤西去,转眼已二百多天了。我作为他的读者、朋友、南阳老乡再加上父亲的这层关系,自觉感情更亲切深沉一些,因此有时我们见面或通话时,我常以解放兄相称。自他病逝之后,他的菩萨般的音容笑貌常出现在我的眼前,不禁唏嘘感叹,他早年为拼命创作“清朝帝王系列”,虽然功成名就,但却严重透支了身体,损害了健康,落下了心脏病、糖尿病等痼疾,晚年在养生保健上又太疏忽大意。我为他的过早离世而惋惜。

我与解放的结缘,始于首届“姚雪垠长篇历史小说奖”评奖活动。1999年4月,父亲在中风三年后以89岁的高龄辞世。父亲生前特别是生病后有个愿望,就是欲在《李自成》第四、五卷出版后,捐献全部版税,设立一个专项的长篇历史小说奖励基金,为中国长篇历史小说创作的繁荣和发展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父亲去世后的当年8月,《李自成》第四、五卷与第一、二、三卷同时配套出版,有了一笔较可观的版税收入,于是我代表母亲和家人致信中国作家协会,报告父亲生前的这一心愿。中国作协党组对此十分重视,很快决定设立“姚雪垠长篇历史小说奖”,委托中华文学基金会具体承办。于是,首届评奖活动开始启动,受到社会的关注。通过各地作协、出版社等途径征集到60余部自改革开放以来出版的长篇历史小说,其中包括二月河的作品。以中国作协领导张锲、高洪波和北大知名教授严家炎为主任,与其他十余位知名专家学者组成评委会,经过严格三审,《乾隆皇帝》最终入选,其他获奖的四部优秀长篇历史小说是唐浩明的《曾国藩》、凌力的《梦断关河》、熊召政的《张居正》、颜廷瑞的《汴京风骚》。

2003年11月7日,颁奖会在北京“文采阁”举行。颁奖典礼那天,中国作协领导、评委、获奖作家、出版社代表、媒体记者,齐聚一堂,气氛隆重而活跃,二月河代表获奖作者作了简短但不失精彩幽默的发言,赢得了大家的赞许。在这次颁奖会上,我和解放是初次见面,因为他是南阳作家,更觉亲切。从此我们相识、相交,成为好友。

我和解放以后的交往中,印象最深的是在颁奖会不久的一次回老家扫墓。那是在次年小麦抽穗扬花的季节,我偕妻子王琪陪同田永清将军回到河南,首站到南阳。次日,二月河与友人陪同驱车到父亲故里邓州九龙镇姚营寨,先去看村子西头的已经百年沧桑、残存三间的父亲出生地的老房。(1919年父亲9岁那年,土匪进寨烧毁三进院的祖房家产,从此全家离开姚营寨到县城居住。)之后,到村子东南一里外的祖坟祭奠。墓地在一望无际的麦田中,我们和田将军、二月河、村支书等一行,拨开齐腰深的麦浪,跨过沟渠,来到墓地,按照习俗,我和妻子在爷爷奶奶的坟前烧了冥纸,放了鞭炮,磕头祭拜。田将军和二月河等则向坟茔三鞠躬。岁月如梭,不觉已过去十五六个冬春了。我已逾八旬了,解放比我小8岁,却早我而去。解放走后,我们同去姚营扫墓的情景更常常浮现在眼前,犹如昨天,令人感慨。真是岁月无情!

2010年10月10日,是父亲的百年诞辰日。在这一年的8月中旬,中国新文学学会和中共南阳市委宣传部联合举办的“纪念姚雪垠百年诞辰学术研讨会暨中国新文学学会第26届年会”在南阳理工学院礼堂举行。在开幕式上,二月河作为嘉宾应邀出席,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和教授发表了讲话。他没有讲稿,侃侃而谈。在不长的讲话中,他谈到姚雪垠先生是他的老师,他从《李自成》的创作中吸取了不少经验,姚老为中国当代历史小说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二月河发自肺腑的一席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但多年来,也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我都淡然一笑,不予理会,因为这些年我们的社会盛产谣言是非,涉及上自伟人下至百姓,何况自古以来文人之间闲话多,更不足为奇。一次我和父亲闲谈,谈到二月河的帝王系列。父亲说,他没有时间看二月河的书(他晚年因为创作太忙无暇看长篇小说),不过他说,二月河能写出这些大部头书,受到读者欢迎,很不容易。当然父亲对其“大帝”的提法等,也有不同看法。我近日看到网上有人这样评论父亲与二月河:“有的说俩人有‘过节儿’,有的说他们‘互不相让’,有的说‘话不投机’……其实,这是两位大家间的正常文学讨论和争鸣。”我认为这种说法,是符合实际的。由于两人的年龄、知识结构、生活阅历、思想理念、创作实践、所走道路等方面的差异,这种“讨论与争鸣”是很正常的现象。

田永清将军作为父亲的忘年交和二月河的至交好友的双重身份,在今年4月下旬南阳举行的“中国新文学学会姚雪垠研究分会”成立大会的讲话中,特别谈到父亲与二月河的关系问题,纠正了社会上流传的一些不实说法,反响很好,令人信服。

二月河水奔向大海,解放已离别我们远行,我常常忆起我和他过去交往的一些事情,现写出难以忘怀的数事,以表达思念之情。解放兄,我会常常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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