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解》(第三期)编辑室杂记

《世间解》(第三期)编辑室杂记

第三期又印出来,算来本刊与世人相见已经两个整月了。在这炎炎的暑天,我们把这看来颇干燥迂阔的东西送到读者面前,以为一定会惹来斥责,而意外,来的却是勉励。更意外的是,这勉励的善意有些是来自远远的江南。这使我们高兴,有时甚至高兴到兴奋。但也使我们怕,怕不能报答诸大善知识的雅意。

本期的封面我们必须在此说一说,下面那个插图是现在印度最伟大的画家。国际大学美术学院院长难达婆薮所画的阿育王女移种菩提树图。我们所以用这幅画作插图,很明显地,一面是想?光荣。一面是想取教训。而所以敢用这幅画作插图,则不得不感谢吴晓铃先生,由于他同难达婆薮的友谊,我们才获得翻制的特许。可是可惜,为了版面的限制,我们不得不将原画缩小一半,幸而我们的本意是在于菩提,菩提是不会由于图之缩小而就变小了的。

熊十力先生在哲学界的地位用不着我们在这里说一句话。说一句话是多余,说一个字也是多余。我们只于告诉关心的读者,在《新唯识论》之后,熊先生不常写长篇的著作,熊先生是更看重学习和躬行的。可是,在这个刚过去的暑天里,熊先生曾翻阅《大智度论》,于是熊先生就又拿起笔。想用笔“析其异面会其通”,这结果就成了这篇《读智论抄》。《读智论抄》还没有写完,熊先生仍在写。何时写完以及写多少自然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事;我们只知道,写完之后,必是《新唯识论》之后的一本大著作。我们感谢熊先生赐与我们最初发表的光荣,有了此光荣,我们才可以减少一些唯恐做不好的不安之感。

在本期应该集稿的时候,师觉月先生病了,但也终于写了来,只耽搁三两天。对于师觉月先生这种彬彬君子的风度,我们能用什么话形容呢?语言真是个笨东西!

可是,向来担任翻译师觉月先生大作的杜南星先生却走了,一天清晨,坐飞机由北平到重庆转贵阳去贵州大学任教。我们祝他路上顺利,贵阳花溪的生活也不至使他渴想北平的风雨。由本期起,师觉月先生原稿为英文的大作只得由另一人译。可是对于《巴利本法句经》,关心的人们倒可以放心,他已经译出大部分交与我们,剩下的一部分也应允很快译出寄来。

再说一个不如意事,任继愈先生也病了,而且病到必须住医院。因而预定写的那一篇讲隋唐佛教的文章就只能等一等了。

丁文隽先生是名佛学家,名画家,听说我们要弘扬佛理,热心送来文章,而且答应可以长期帮忙。由于此,我们的胆量大起来。

一盲大师为弘法忙,本期就想不写,由于编辑部的敦促,写了。下期也许仍想不写,编辑部同人仍预备敦促。特此敬请爱读一盲大师议论的人们放心。

俞平伯先生说第三期有文章,就真有文章。俞先生说太短,我们却在其中看见一个深长的悲天悯人之心。

顾羡季先生常在病中,正如今年天气之常在阴雨中。然而也并未“曳白出场”。岂止不曳白,而且越写越深刻,越生动。说禅难,在今日尤难,希望心中常有禅境的诸先进不过于吝惜,本期净胜居士大作即是本此心而踊跃参加者也。

194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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