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世
公元二世纪四十年代,魏蜀吴三国的战乱势态已经接近尾声。曾经辉煌一时的曹魏强国,其政权势力正在悄然地向司马懿父子手中转移。曹操在世时,东汉的最后一个皇帝汉献帝,已经成为曹操手中的一个傀儡。建安二十五年,曹操病故洛阳后,曹丕登上皇帝大位,东汉就此灭亡。这时的司马懿已成了曹丕身边的辅政权臣,司马懿的子弟十一人,都成了曹魏政权中食邑十万户的军政要员。他们打着为国尽忠的幌子,在“名教”治国“忠孝”理政的旗号下,大力推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之策。几十年来,曹魏国一直在战火疾疫血腥中打来打去,致使这个曾在军事、政治、经济、文化上都处于强国之首的曹魏强国,呈现出白骨遍原野、千里无鸡鸣的凄凉景象。
被称为“正始之音”的那段时日,曹魏在文化思想领域呈现出一派正始风流的华彩景象。在正始名士何晏、王弼、夏侯玄等带领下兴起一股玄学思潮,他们代表着新兴的文化势力,使新旧思想的斗争冲突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在正始之音的影响下,又出现了一个竹林名士的知识群体,竹林七贤中的嵇康、阮籍、刘伶等,把正始之音的玄学思潮又推到了一个新高峰。在何晏、王弼、夏侯玄等名士被司马氏杀害之后,竹林名士们便顶着腥风血雨继续在避祸隐居的状态下,坚持推行已经形成的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人性大觉醒与人的真性回归的大时代。何晏等人的被杀,意味着司马氏集团及其代表的旧势力的强暴残酷和灭绝人性。嵇康、阮籍与刘伶等竹林士人顶着腥风血雨继续追求人性觉醒的心灵自由,坚持在富有哲理的思辨中,谈老论庄,相互品题,辨析明理,继续振兴玄风,与司马氏推行的霸道之策作殊死斗争。
山阳县稽山山麓的山川崖壁,有烂漫的山花草木和奇峰异石,大片的翠林碧竹交相辉映。据说嵇康先辈因避祸躲灾从安徽迁居到此,因这里的山叫稽山,便将自姓之奚改姓为嵇。随着世态时局的变迁,这个远离喧闹的偏僻之地又成了曹魏名士们避难躲灾逃离杀戮的隐居之所。这些曾经坚持过危邦不居乱世不处的魏晋士人,由于嵇康的先辈也在这里避难隐居,故而这块宝地也很自然地成了竹林名士们聚集议事的安乐所在。他们在这里逃离红尘,自由自在地谈天论地,超然独处,适情任性于尘埃之表,大声吐纳着心中所愿,或研读老庄,或著书立说,或解读《易经》,或随心所欲,以自己的文论、传、赋和诗词等文学形式来表达自己对王道沦丧霸道横行的不满与愤慨。
嵇康在自己的文论《释私论》中公开提出了“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人生主张。他开篇明义地说道:“夫称君子者,心无措乎是非,而行不违乎道也。”“是故言君子,则以通物为美。言小人,则以匿情为非,以违道为阙。何者?匿情矜郄,小人之至恶,虚心无措,君子之笃行也。”嵇康的这几句话把名教与自然、君子与小人的界限说得清清楚楚。此文发表后引起了世人的强烈反响,有人说嵇康这“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主张是嵇康思想中最闪光的一个亮点,嵇康的这篇文论,是最具时代精神的光辉篇章。司马懿鼓吹名教是为了在其旗号下推行霸权,嵇康则是毫不含糊地要撕掉名教的虚伪外衣,坚定地抛弃名教以显示竹林士人的刚正不阿与人格魅力。当然,竹林名士的隐居出世,目的也不尽相同,各自的想法和打算也有差异,但总体说来,在争取人格独立、心灵自由等方面还是相通的。
漆黑的夜晚。
大魏国的都城洛阳,坐落在漆黑的中华大地上。城内的一个小客栈里,竹林七贤的名士之一山涛,身穿布袍,面对一盏惨淡的油灯,一动不动地思考与等待着。少顷,他转身坐在一把木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凝视着那幽幽闪动的灯光独自诉说着自己的心事:“……而立之年已过,不惑之年将至,与我同隐的竹林好友,都比我年轻,他们的门第都比我高……这几年来,虽说已隐出个名士的身份,我这个同乡同族的知县主动求人推荐我在京城为官,如果今晚能有个好结果,我定要努力做事,让人们知道我的人品和能力。”
他刚说完自己的心语,小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官吏进门又随手将门关闭,山涛当即起身殷切地望着那人的脸色。那官员面色凝重地看一眼山涛,然后坐下叹了一声,道:“常言道,识人难,识才、用才更难啊……”
山涛已知此事无望了,他也平静地坐了下来。
同乡同族的官吏继续说:“如今世人都知道,你们竹林七贤里,赫赫有名的三大名士中,山巨源就是其中之一啊。我在推荐你的文书中除了讲你是当今三大名士的身份外,还着重讲了你的才学人品与处世能力,本想今天就会有个好结果,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山涛虽已知结果,然而他还是以君子风范对这位同乡说:“呵,贤弟是为我求职去托别人的,事虽未竟,由于最后定夺的那位大人跟我还有点亲戚关系,虽然由于门不当户不对,平时也无什么来往,我还是想知道人家看了你写的举荐文书,有怎样的议论?”
同乡官吏:“呵,这个吗?我拜托的那位大人,他说太傅司马懿大人认为,你们举荐的这位文士乃布衣山族,虽是个名士,可并无什么门第可言,这样的小姓文士,怎能担当京都官员的重任?算了吧!”
山涛听后默然点头,无语。
同乡官吏见状宽慰地:“巨源兄,我深知你是位具有大才干、大智慧的人才,要不这样,你先到我那个县衙小住些时日,帮我指导指导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办法。”
山涛急忙回道:“嗬嗬,不要跟我说笑了,我和我的竹林好友还有些事情要做,多谢贤弟的好意,我这就回去了。”
同乡官吏:“嗬嗬,也好。你们竹林名士已经是声名远扬,只要你们愿意入世为官,只是迟早之事。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这位同乡官吏转身出门,山涛也出门相送。
喷薄而出的朝阳,在海面上推动着细浪微波,朝霞映照下的山川呈现出宏伟灿烂的秀丽。如此美好的景色,会让所有的人心里亮堂。就在这瑰丽朝霞与金色海浪让人沉醉之时,朝阳附近却乌云翻卷,黑压压阴森森地弥漫开来,把那红彤彤的朝阳及其喷薄射出的缤纷彩霞通通捂在漆黑的阴云底下。阳光,朝霞,亮丽的山川大地,都掩盖在黑暗之中。
书有“吕府”字样的金字门匾,悬挂在赫然醒目的黑漆大红铁钉的大门上方。大门里边是四进深宅的院落。这是东平府诗书传家的吕巽、吕安兄弟的居家所在。
在吕府大门里边第三进院落中的天井一侧,吕巽的二弟吕安从自己的卧房走出,沿着天井走廊直朝大门方向走去。他挺拔修长的身材,穿一领长袍,腰挎一把青龙宝剑,十分地英俊潇洒。在吕安身后,年轻美貌的妻子徐丽娘站在卧房门口目送吕安离去。
吕安在家中排行第二,生来聪明伶俐,深得父母喜爱。他生性开朗活泼,七岁时便跟父辈的一个武师习练拳脚,同时又深受儒家礼仪与诗书家教的熏陶。他在刻苦练习拳脚的同时,又认真地按照诗书传家的家教对儒家的各类经典按部就班地读书习字。十二岁后他一则在习武方面练得身轻如燕而颇受武师的喜爱与褒奖,同时在学习儒家经典方面也得到家学师长的赞扬,只是在习性与个性的成长方面颇具耿直侠义正气的豪爽义气。尤其与嵇康相识相好之后,他又读了一些嵇康的诗赋文论等著作,深受嵇康等人那洁身自好、不堪流俗、鄙视荣华富贵、不受世俗外物的污染的气节所影响。今天,他就是要离家从东平去洛阳附近的山阳去看好友嵇康。吕安把嵇康当作自己为人处世的楷模,他决心要像嵇康那样立足于当今的人世之间。他昨晚把要去看嵇康的事已向母亲禀报过了,因为很快就要与好友相聚,他心里高兴,脚下也像是生风似的快速,突然间身后传来大哥吕巽呼唤:“安弟,慢走!”
吕安止步转身望向兄长问道:“兄长,有事吗?”
已经成为司马昭身边武将的吕巽,自感他在这个家一则是父亲已经过世,二则是自己作为长兄,就要像个一家之主的模样。有道是长兄如父,加之他比吕安要长五岁,他有资格对吕安进行管束。现在身穿武官军装的他也显得十分威武,于是便摆摆手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吕安略显不悦地向兄长方向走去,站在卧房门口的安妻见状,也转身回到自己的房内。
吕巽见吕安来到自己跟前,他把吕安带到一个古香古色的堂前,这里陈设的桌椅、琴台与字画,显示着书香门第的韵致。吕巽坐于一副魏书对联旁的木椅上,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说:“安弟,你可知道当今朝堂上的一些大臣,对嵇康、阮籍他们那以醉为雅、以狂为荣的做派颇为不满议论纷纷吗?”
吕安:“这我知道,就不知兄长的意思要我如何?”
吕巽:“要我说,你还是在家好好待着,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吕安微微一笑:“我今天去看叔夜兄,母亲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明白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让我去?”
吕巽已听出吕安不满的情绪,他解释道:“安弟,你不要这么跟我闹,要说到跟嵇康的交情,他是在跟我先成为好友之后才认识你的。你对嵇康的认识和了解还很肤浅,我劝你先不要去嵇康那里,一是大魏国内近来不太安定,世道秩序也乱;二来是嵇康他们所谓的竹林之游与什么越名教而任自然,朝廷里许多大臣对他们都很不满,我担心你跟他在一起……”
吕安不待吕巽把话说完,接过话头说:“呵,兄长,你是怕嵇康他们把我影响变坏了,是吗?!”
吕巽:“我也曾十分佩服嵇康的才华,敬重他的人品,但我听说他们最近竟把一个没有生辰年月可查,没有门第背景可言,相貌奇丑的庸人叫作刘伶的,也拉到他们当中,也弄成了名士,这算什么?!我真担心他们把你也变成了庸人。他们不遵礼法,我们这些诗书传家的人可不能不遵礼法呵!”
吕安愤然地说道:“你所说的那些礼法之士在我眼里是真正的伪君子,口是心非的阴险小人。”
吕巽:“你,你这样会走上邪路的!”
吕安:“兄长,我要做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最清楚。当官坐轿或隐居出世,是你们那些人与竹林七贤们最根本的区别。”
吕巽:“所以我要提醒你别跟他们瞎混。”
吕安:“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跟你们一起,在司马氏专权霸道的朝廷里混,那是你们飞黄腾达当官坐轿的人所需要的,人家竹林士人是在危邦不入、乱世不居的前提下,甘愿过那种清贫的隐居生活,这是他们在人生道路上崇高的道德取向,我崇尚他们的人品。”
吕巽:“什么道德取向,他们这是与朝廷作对,反对朝廷。”
吕安:“你说的是大魏朝廷吗?不对,你说的是司马氏专权霸道的朝廷。你曾是嵇康他们的朋友,总该懂一点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吧?依我看,嵇康他们与你所说的礼法之士,那就是些卑俗小人与正人君子的区别。”
吕巽拍打着桌子斥责道:“你懂什么?!朝廷的事你知道多少,你要跟他们在一起,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到时我可不救你。”
吕安毫不示弱地哼了一声:“兄长你把你自己管好,别像那些把谗言当作忠诚、把私欲当作公心的奸贼危害国家,我就为兄长烧高香了。”说罢转身离开堂屋,随之撂下一句:“我走啦。”
吕巽气呼呼地望着吕安的背影,咬牙切齿地怒目而视。
丘陵、远山、灰黄的尘雾弥漫中,吕安赶着三套马车急奔,不时地催马前行,路边不时可见烧焦的树桩、灌木残迹,以及被弃于荒野的堆堆白骨,草木的残枝败叶伴随着疾风在空中飞舞。
阮籍家的后院。
素雅美观的茅草屋,伫立在郁郁葱葱、人文气息颇浓的林荫之下。只有一面墙壁的茅草屋,周围都是漂亮美观的竹木材料做成的半人高的篱笆。
屋内一张舒适的卧榻,卧榻近旁有桌椅、琴案、古琴、竹简与绢书等物品。一旁还有酒具、茶具和其他生活用具。吊在支架上的屋顶下面还有古代文人雅士们消夏乘凉用的吊扇。人在茅草屋内,可一览无余地观望后花园的各种景色。
嵇康、阮籍、山涛、刘伶与向秀、阮咸等人在这里谈论世情。
阮籍长叹一声说道:“嗨,对我等来说,当今大魏国的世情就是一日复一夕,精神自损消,但恐须臾间,魂魄随风飘。这就是我等身处世情之真相,也是我再次辞官隐退的主要原因。”
阮籍的话引起了刘伶、向秀、阮咸等人的惊愕与心灵的波动。
山涛见状有意缓和地说:“呵,虽然是司马家族的势力在不断扩大,但司马氏也给大魏国建功立业不少,这是众所周知的呀。”
“巨源兄对当朝悄然流传的一句话应该有所耳闻吧?”刘伶在一旁嘻嘻哈哈地问道。
山涛立即回道:“未曾听闻,请兄道来。”
刘伶:“有人说司马氏功在大魏而利在自家。想必你已感到,当今大魏朝中,还有哪家大臣具有司马家族这种权倾朝野的势力呢?”
阮籍边点头边说:“是啊,是啊……巨源兄,这人情,世情,情理相通啊!”
山涛:“我赞成情理相通。然而司马懿在其太尉职内,谏罢明帝大兴土木之工役,平息公孙渊辽东之乱,这都是有利于百姓休养生息之举,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嵇康:“就事论事而言,山兄所言也是。就有利于百姓休养生息而言,可并非如此。”
“哦?”山涛愕然地望着嵇康。
嵇康进而说道:“太尉乃朝廷重臣权臣,体恤百姓疾苦是为尽职,可近年来的地震、干旱、杀戮、战乱,使得白骨遍野。而司马氏家族却在这种情势下先让自家的十一名子弟皆成为食邑万户的列侯,而无视大魏社稷之内白骨遍原野、哀鸿千里的凄凉景象,此绝非君子之辈所为,倒像是奸佞之臣所为,山兄以为如何?”
山涛听到这里,圆睁双眼地“哦”了一声,转身望着阮籍问道:“阮兄以为如何?”
阮籍:“嗨,我只知当年魏武帝在汉献帝制下为司空时,曾召用过司马懿,那时,司马氏作为东汉世家大族的后裔贵族还看不起曹公,故托病在家不应。后来曹公做了丞相,再次召用司马懿,这一回他面对权势显赫的曹公因惧祸而被迫应召。而他从应召的那一刻起,就在暗中与曹公斗心计,曹公当然也是心知肚明,故而曹公在临终之前,就对太子曹丕秘密叮嘱道:司马懿非人臣也,必预汝之家事。”
嵇康:“尽人皆知,司马懿善行韬晦之术,历史上各朝各代的社稷基业,都需要两个牢固基础,一个是要把宗室之内的力量凝聚起来,此为社稷基业内部根深不拔之保障;二是要在宗族嫡系之外,拥有一个磐石宗盟之助,这是社稷长治久安的必备基石。而文帝曹丕则是疏本族而亲异姓。文帝在司马懿等心腹亲信的帮助和启示下,切断了武帝对曹植公的信任;接着再利用二弟曹彰进京朝见之机,设计毒杀了曹彰。如果曹彰不被毒杀,他必定是大魏王朝基业之根本保障。”
刘伶叹道:“啊呀呀,这大魏朝廷,从文帝到明帝,都倚重司马家族的势力。”
阮籍紧跟着说:“尤其是明帝曹叡在临终前给少帝曹芳选了司马懿作为太傅,明眼人都知道,当今大魏国的祸福安危,全握在司马氏家族的手中。这就是嵇康所言并非好事的原因啊。”
阮咸:“嗨,这就是叔夜兄曾说过的那个危邦乱世之根源所在。”
向秀:“嗯,当时我们还开玩笑说叔夜兄是危言耸听呢。”
山涛:“当前大魏国的军权还握在大将军曹爽手中,蜀汉军师诸葛孔明已在五丈原归天,东吴屡遭挫败,也已不敢来犯。眼下这大魏社稷,既无外患亦无内乱,足可谓平安无事。至于共辅朝政的太傅与大将军之间,最多也不过是处理朝政上的意图相左罢了,总不会形成内乱吧?”
嵇康:“但愿大魏社稷如兄所说的平安无事,怕就怕在这表面平安无事的背后还会有千军呐喊、万马奔腾的暗流,你说是不?”
刘伶突然说道:“我说呀,明日又是咱竹林相聚的清议之日,我等这些忧时悯世的情怀,可借酒之伟力,在谈玄清议中再宣泄胸中块垒如何?”
众人:“好……”
嵇康:“明日由我当值,就这样定了。”
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军事训练场。太阳刚刚落山,正是人们日落而息的时候。这个不为人知的练兵场内,三千兵勇及其将领军官们,个个盔甲加身,手执各种兵器,分成彼此对攻的列队,在进行严格的对攻厮杀。双方的指挥官兵,都以实战的姿态,与对方厮杀格斗。
审阅这场实战演练的总指挥司马师,骑着高头大马,慢慢地移动在对攻双方左右。他肃然而默默地注视着双方的拼死厮杀、格斗的神态,观望着双方那不顾伤痛的搏杀精神……他看到双方都有受伤流血的官兵,尽管如此,官兵们那拼死厮杀搏斗的劲头却越来越勇。在一声号令之后,对攻厮杀的训练才告结束。然后,双方都在指挥官的口令中,重新列队,恢复了原来的队形。当一位指挥官向司马师报告训练结束并请其讲话后,司马师满意地点头连连称赞道:“好,好,好!”
司马师在满意的称赞声中,催马走到三千兵勇的前方,兴奋地向大家挥手致意后,激情昂扬地说道:“勇士们,我司马师向你们道辛苦了。你们不愧是我司马家族精挑细选的,由三千勇士组成的敢死队!眼下,你们都是些无人知晓的勇士;将来,你们都会是威名远扬的开国英雄与社稷栋梁!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相信,当我们共同期待的那天到来之时,你们都会像烈火利刃一般,去摧毁一切障碍,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兵士齐声回应:“是,誓死效忠,誓死效忠!”
催马赶路的吕安迎着火红的朝霞正在赶路,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乌云所扰,吕安顾不得这些,只顾催马前进。
赶车的吕安想起自己离家往外走的时候,长兄吕巽在他身后说的话语:“你懂什么?!朝廷的事你知道多少,你要跟他们在一起,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到时我可不救你。”他一边想着哥哥说的话,一边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看远处路边的黄土坟丘以及混杂在坟丘间散乱堆积的白骨,还有那些艰难行走在散乱坟丘间面黄肌瘦的老人小孩儿,有位老人突然倒在一边,周围的一些人围拢过去给予救助。
吕安无奈地摇头叹道:“唉,这就是司马氏父子掌权的大魏国,我的哥哥,就是要我跟他一起,为司马氏父子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