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所在的街区,我们会做挡拆、传球,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喊犯规——哪怕是在临时比赛中也会如此。然而在帮派的比赛中,你喊的犯规哪怕只有实际犯下的一半,那你也会在半场就用完所有队员。在一次奥特斯参加的比赛中,正好是我做主裁判,我很快叫了他5 个犯规,原因是……好吧,因为他确实对某人犯规达五次之多。所以,他必须要离场。
随后,奥特斯坐在场边板凳上,手里拿着一瓶廉价白酒,冲我喊道:“我要杀了你,混账!我要把你的卵蛋割下来!”他这样叫喊,让我很难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集中精神。
我很快就离开了赛场,但是奥特斯跟着我到了停车场。他仍然穿着球衣,所以并没有带刀。但是他从柏油路上捡起一只酒瓶,打碎,并将有茬口的一侧顶在了我的脖子上。就在那时,奥特里冲进了停车场,把奥特斯拉开了,并且让我快跑。我震惊地站在那里,奥特里继续在喊,“跑啊,黑鬼,跑!”大约三十秒之后,他和奥特斯都开始哈哈大笑,因为我的脚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他们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都跌倒在地。我差点呕吐出来。
在奥特斯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正在想着这件事情,而且好奇他是否也在想着同一件事情。J. T.、普雷斯和我下了车。
“好吧,说一下事情经过,”J. T. 说,“我要知道上周是谁搞了鬼。比利,你先说。”
J. T. 似乎有点心事重重,可能还有点烦恼。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他的时候。很明显,我在这里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我说过了,”比利开始说,“没什么可说的了。奥特斯拿了一份100 袋装,少了一百块。我想要我的钱。”他固执而又嚣张。
“黑鬼,拜托,”奥特斯说,“你一个星期都没有付钱给我了。你欠我的钱。”奥特斯的眼睛通红,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出手打比利。
“没付给你?”比利说,“你错了。我付给你了,然后当晚你就出去办派对了。我记得的。”
销售团队的主管——在这里是比利——通常会给他的街头销售员一份事先包装好的海洛因。一份“100 袋装”是标准包装。每一袋的价格是十块,所以销售员在卖完货以后,应该给他的主管一千块。奥特斯的唯一辩解,似乎是比利在上次转账中欠他的钱——而比利则否认了这个指控。奥特斯和比利不停地争论着,都在看着J. T.、普雷斯和我,为自己辩护。
“好了,好了!”J. T. 说,“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滚开吧。我过会儿再找你们。”
比利和奥特斯走开了,和他们团队的其余人一起,待在了他们藏毒品和钱的垃圾桶旁边。一俟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J. T. 就问我:“那么,你有什么想法?你听到的信息够用吗?”
“是的,足够了!”我骄傲地说,“我的决定是这样的:奥特斯明显私藏了钱。你要注意,他从未真正否认过拿钱。他只是说比利还欠他的钱。我无法判断比利是否克扣了奥特斯那天的工资,但是奥特斯没有否认偷钱这一事实,让我觉得比利确实是忘记付钱给奥特斯了——也可能是他不想付钱。但是这都无关紧要,因为奥特斯的确偷了钱。而且,我敢打赌,比利也没有付钱。”
大约三十秒的沉默。普雷斯最终说话了:“嗨,我喜欢。不错。这是你今天说过的最聪明的话了。”
“没错!”J. T. 说,“现在,要怎么惩罚呢?”
“好吧,在这个案子上,我们可以借鉴橄榄球联赛规则,援引双方同时犯规处罚规则,”我说,“两个家伙都搞鬼了,所以两个惩罚可以互相抵消。我知道奥特斯的行为更加严重,因为他偷钱了,但是他们两个人都不干净。所以两人都不需要挨揍或者交罚款。这样如何?”
更长时间的沉默。普雷斯看着J. T.,等着他的反应。我也是如此。
“让奥特斯到这儿来。”J. T. 最终说。普雷斯走过去带他过来。
“你要做什么?”我问J. T.。他没说话。“嗨,告诉我吧。”他还是没理我。
普雷斯和奥特斯一起回来了。
“到那边等我。”J. T. 平静地告诉我,冲着车的方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