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美国精英阶层中的不少人对欧洲式的“大政府”模式都报以不屑的态度,这其中就包括特朗普。这其实并非没有道理。欧洲高福利体系建立的大背景是东西方冷战对抗,在当时不只是军事,双方在文化、外交、体育、艺术等方方面面都带有明显的竞争和对抗色彩。
面对社会主义阵营,地处冷战前沿地带的西欧,在重建福利体系时所要考虑的并非是福利的本质,而是要和华约国家争夺道德制高点。其实反过来说,当时东方阵营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在总体经济实力逊于对手的情况下(当时西方阵营手中掌握着全球工业能力的2/3),让自己的国民获得更多实实在在的好处,以打击对方的士气民心,就成了一种必须完成的战略任务。
由此带来的就是目前欧洲福利泛化的问题,这并不是指所谓的“量”过度的问题,而是说欧洲福利制度脱离了我们前面说的福利的本质:欧洲的医疗、教育、失业保险等福利都是无条件给予的,而且从质量上说早已脱离了“兜底”的范围。多数人工作就是为了“谋生”,如果不“谋”就可以“生”,而且还可以“生”得不错,那么为什么还要去工作呢?如此带来的结果就是大量欧洲本土的白人成天窝在家里打游戏、听音乐,讨论色情业和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做永远长不大的“大孩子”;而另一方面,譬如出租车司机、管道工、送报纸快递、便利店店员等所谓的“低端工作”却找不到人去做。如果要保证社会正常运转,就只能引入东欧裔或北非、西亚移民,前者还好说,后者由于文化、宗教信仰上的差异,使得很多日常问题很容易就拐到种族歧视上去,结果就是政治正确越来越多地充斥于社会生活中的各个领域,这种种的政治正确又进一步使得很多原本简单的日常问题复杂化,稍有不慎就会上纲上线成为政治问题。在这个恶性循环之下,最终不同族群之间的对立情绪变得日益严重。说句题外话,如今欧洲的族群矛盾,最终如何从根本上解决尚不好说,但就眼下而言,最需要的其实不是去支持谁或是反对谁,而恰恰应该是让所有的政治因素都离开,把属于法律的问题还给法律。
欧洲的高福利是靠高税收来支撑的,这就意味着欧洲的中产阶层和富人阶层要承受更高的个人所得税。对成天泡办公室的白领而言,高税率会打击人的工作动力——辛苦一年下来,交完税,剩下的钱算下来可能还不如失业吃福利划算。而对富人而言,很可能则会选择收拾细软走人,甚至连整个产业都带走。2012年法国左翼政党赢得大选,奥朗德当选总统后,为了维持福利体系,宣布要进一步提高富人税,结果没过几天,有“大鼻子情圣”之称的法国著名影星杰拉尔·德帕迪约便宣布移民俄罗斯(俄政府一直奉行低税收政策)。德帕迪约在给法国总理的信中声称:在2012年他支付了占其收入85%的税款。45年来,他的纳税总额已达1.45亿欧元。同时,他还强调自己是一个雇用了80名员工的企业家(也就是说他的出走会导致80人的失业)。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大鼻子情圣”倒问题不大,但是在奥朗德就任当年,法国就出现了富人移民潮,这问题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