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雪(3)

以下是执子的一段平淡叙述,我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她讲述,偶尔陷入沉思,在平淡中感悟。

在心情极其烦躁的时候,接到你的邀请,只是抱着散散心的想法来到布尔津这个小城。来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和你通了电话,你随意说着,这里冬季的雪下得很厚,我想见见雪,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没想到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雪。是的,我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雪,那种只是在电视或图片中才能见到的鹅毛大雪。下雪的那天上午天空开始由蓝变白,让我感觉似乎是老天爷在天上先准备好雪,等到老天爷心情好的时候,再往下一点点倾倒。等到整个天空全部白下来后,从天空开始飘下小的雪花,我站在院子里伸出手接着一个个的小花瓣,那些小花没有相同的,个个都长得美丽而特别,落到我手心时还在绽放她们的美,但是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她们的同伴会到来,重复着她们从含苞到绽开到消失的过程,一切都表现得从容淡定。

下雪的第一天晚上,我彻夜未睡,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路灯照射下雪花的舞姿。看着,看着,我突然有了跟着她们一起起舞的冲动。于是我在关了灯的屋子里学着雪花飘落时的模样舞动着,只是我从未学习过舞蹈,这时的舞动全然是思想带动身体。我自然地舒展身体,毫无规律,就像雪花,飘到哪里都可以。直到我感觉累了,才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一直看着那些雪花在她们的世界中静静舞动,直到天明。

清晨,我吃力地推动房门,可是门好像有恶作剧的人在外面顶住似的。我想了想,后退几步,奔跑着冲向大门,想要借助冲力把门推开,结果连人带门都出去了,我整个人滚在了厚厚的像棉絮一样的雪地里。眼里、鼻里、嘴里,还有耳朵里都灌满了雪,我全身裹满了雪,像一个雪人。我躺在雪花铺就的大床上,享受着大自然给予的幸福,抬起头看着四周,雪花轻松地覆盖在一切物体上,有些像奶油蛋糕,有些像装饰品,有些像帽子,都是很自然地连接,没有任何的不和谐。就像鸟应该在天上飞,花骨朵儿会绽放,树儿会发芽一般,没有一点让人觉得不应该的地方。看过了,你的心中会想就是这样,这个洁白的世界没有什么让人觉得不对的,很好,很美,很自然。

还有一点让我十分震惊,我想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种事物是这样的了,那就是——没有一种事物在运动起来是这样壮观而不动声色,我为雪花大手笔地改变了世界却这样从容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震惊。这些是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也许我所说的根本没有表达出我所看到的,我想只能是亲身感受一下才能真正体会吧!

就这样,我在雪的世界呆了半个月。这期间,我的心情很平静,以前在我心中烦躁的事物没有打搅我。我想,布尔津这个小城是世界上最适合失恋疗伤的地方,尤其是下过雪的冬季,是那样的安静。本来就是嘛,我们的生活总归是平淡的,是吧!

非常奇怪的,这个到处是雪的世界,并没有让我感到冷。在那些冰冷的雪花下,我感到时刻有涓涓的小溪流过,是那种温热的泉水,在铺满雪花的世界下流淌,暖人心肺的,对,可以这样说,是那种生命的暖流。

这个时候,我没有再去想男友背叛我的事。那些事在这个博大的纯洁世界里似乎不值一提,抑或是在这个淡定平静的世界中提起那些龌龊小事仿佛都会给那些洁白抹上一丝丝的尘土。

不过,我不是圣人,有时还是会想起他,那时,我会从他的角度去为他考虑。本来就是这样,人生下来都是有各种欲望。有了欲望就有相对应的女色或金钱的引诱,不然怎么会是一个完整的人生呢?你说是吗?

就像我们会生病,会有病毒的侵犯,稍稍不留意的时候病毒会侵犯到我们的身体中去,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一样的道理,我能够理解。

执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坐在那里听着,丝毫没有睡意。执子说得入神我听得入心,我们仿佛都进入一片白雪的梦境,全然没有感觉一瓶葡萄酒已剩瓶底。

说到这里,我们好像感觉到窗外的变化,同时转头望向窗外。

雪,不期而至。

我们是被雪的安静惊醒的。

是的,安静和平淡是一种稀释剂,能够稀释任何浓烈的东西,当然也包括情包括爱,难道不是吗?

当然,只有布尔津小城才会有这样的意境,才会让你的心完全平静下来。也只有这里飘着雪花的冬季才是世界上当之无愧的最适合失恋疗伤的地方,是这样的,不信你就来感受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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