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禅缘由(1)

我为何迷上了禅,而且为了学禅又是如何开始学习弓道,需要作一番解释。甚至在学生时代,仿佛神差鬼使似的,我就已迷上了玄学,尽管当时人们普遍对玄学不以为然,但这对我的兴趣几乎没有什么影响。然而,尽管我做了一切努力,我还是越来越意识到我只能从外部接触这些玄学著作;虽然我知道这种人们称之为原始神秘现象的大致范围,但我不能越过围住这一神秘现象的高墙,我在卷帙浩繁的玄学书籍中也找不到所要寻求的东西。在灰心失望中,我逐渐意识到,只有真正超脱的人才能理解“无执”是什么意思;只有冥思收心,一念不起,摆脱自我的人才能跟“超神”合而为一。因此,我已意识到,除了经受切身的体验与痛苦之外,没有别的,也不可能有别的通往玄学之路。假如没有这一前提,一切谈论玄学的话不过是空谈而已。

可是,一个人如何成为玄学家?如何达到真正的而不只是想象的超脱境界?对于那些远离大师几世纪的人,对于完全在不同的条件下成长起来的现代人,是不是仍然有路可寻?我的这些问题在任何地方都未能找到令人满意的回答,尽管有人告诉过我有望达到目标的方法与步骤。要走这条路,我缺乏可以代替大师的精确方法上的指导,哪怕是至少指导一段旅途也好。但是,这种指导,即使有的话,就够了吗?会不会更有可能的是,这种指导至多不过让人感到乐于接受某种甚至连最好的方法也无法提供的东西,因而明白神秘的体验不可能凭人们所知的任何方式获得?不管怎么看,我发现自身仍站在上锁的门外,可我还是禁不住不停地转动着门把。我对神秘的向往挥之不去,而一旦变得疲惫,又会生起对向往的向往。

因此,当有人问我——那时我已是一所大学的讲师——是否愿意去东京大学教授哲学时,我以特别的欣喜之情欢迎这一了解日本这个国家与人民的机会,仅仅因为能够提供接触佛教并进而接触玄学内省式的修炼这一点,也值得我一去。因为我早有耳闻,日本具有精心保护起来的、活生生的禅宗传统,具有经过几世纪检验的教授艺术,最重要的是具有深谙心灵指导艺术的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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