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终于吐了出来。其实她吐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些充满了酒精味的水。她抓着男人的胳膊说,太难受了。我的胃可能被我弄破了。我是那么爱你,可是你去了哪儿……
男人抱着妻子,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他才觉得更应该爱她。在她的气息里掺杂着各种气味,包括那种他熟悉的香味,惟有妻子才有的,那种身体的清香。
他们都以为女人吐出来感觉会好些,可惜酒精已经顺着她的血管流遍了全身。所以她依然不舒服。头剧烈地疼着。她始终抓紧着丈夫的手,她说抱着我。我就要死了。你就可以走了……
女人是在呓语中昏迷的。她时睡时醒,辗转反侧,她说她太不舒服了。她还说我要去洗澡。
于是男人帮着女人脱衣服。他在妻子那条华贵的长裙背后,至少解开了二十个纽扣。他是顺着被解开的纽扣看到妻子美丽的肩背和线条优美的腰际的。接下来便是那道深深的股沟。妻子趴在那里。那么熟悉的身体。而且是那么美。他不记得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欣赏过妻子的身体了,不是没有欣赏,而是他对这个身体已经视而不见。已经没有感觉了。但是此刻,当妻子就趴在那里熟睡,当妻子任凭着他在她的背后轻轻抚摸,他才又一次意识到妻子的身体是那么好,那么柔软而矫健,近乎完美的,而且是那么诱惑着他。妻子当然算得上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想这或者就是比较的结果。他想他终于获得了这种对妻子的重新认识可能还应当感谢小希。他想也许这就是小希的意义,在他们上床之后,他才知道他是离不开妻子的。
然后男人解开了乳罩背后的那个挂钩。然后他把妻子翻转过来吻她的身体。就这样他用他的亲吻弄醒了女人。女人依然头疼恶心。酒精在腐蚀着她。但是她还是伸出了懒洋洋的手臂拥抱了身上的男人。那个她自己的男人。
女人被男人的激情所诱惑所鼓舞。她慢慢清醒,借着酒力,暂时忘掉小希也忘掉男人的移情别恋。她要尽情享此时此刻的欢乐。那是他们彼此都非常熟悉的一种方式。很舒服的,但是缺乏新异刺激的。但是他们做着,默默无语。他们将这做爱的程序延续了很久。
没有比她更敏感的女人。是的她就是那种敏感的女人,她能够从男人哪怕最细微的动作中,判断出男人是满怀激情,还是疲于应付。她知道他是兴奋的还是怠惰的,她也知道他是渴望的还是厌倦的。她还能知道那液体是充足的还是稀少的,而当他完成的那一刻,是流畅还是艰苦的。是的所有的一切全在女人的感觉中,但是她从没有对男人说起过。
女人是在彻底清醒后才觉出来男人的力不从心。当然女人知道男人为什么会力不从心。
女人正经历着男人对她的那前所未有的尽心竭力的温存。男人最大限度地满足着女人。那种鞠躬尽瘁后的疯狂。女人在欢乐中。但是女人也能够觉出,男人的欲望总是得不到那种最彻底完美的释放。于是女人有一点伤感,还有一点不平衡,因为她知道那是为什么。那种不是来自灵魂而是来自身体上的勉为其难。那是物质上的匮乏,大概男人也不情愿。但是他的心就是不能控制他的身体,所以他就只能做心上的事情了,用心来满足女人的欲望。他们的这一次做爱才堪称真正的“做”。而女人所能体验到的,也就只能是男人对她的那种观念上的爱了,而不是物质的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