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一碗最瘦的猪耳朵。
晶莹剔透的发出诱人的香味,这是特地为她留的。
团子眯着眼睛咧开了嘴,阿赞不会不见的,他还给我留了猪耳朵!
毛毛还是像十年前那样,蹭过来挨着坐下,企图分享。
十年前,这个位置坐的是盛赞,十年后,是团子。
他们手里都有一碗让毛毛羡慕的猪耳朵。
团子如盛赞当年,一点也不小气地挪开自己的小屁股,与毛毛坐在一起,她说:“吃!”
这样的单字,她可以说得很流畅。
毛毛超级得意地对盛赞飞眼,团子特别挑选了最瘦的一片捏到他嘴边。
毛毛是好人,毛毛刚才给她加油了呢,毛毛说,木兰最棒。
毛毛张开嘴,咬住他家公主的手指头,呜呜的在很敬业地扮作一只大狗。
团子咯咯笑起来,一抽回手指就藏了起来,不让毛毛大狗再咬她。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也捏起一片耳朵,放进嘴里嚼,嘎吱嘎吱的脆骨被牙齿咬断,咽下喉管。
真好吃,怎么都吃不厌。
毛毛边吃边张牙舞爪地描述刚刚那场音乐会是有多好有多棒,并且万分遗憾某人的缺席,语气极其欠扁嘚瑟。
但某人不受挑拨,留给毛毛一个背影,哼道:“有的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毛毛觉得,他家盛爷是遗憾的,绝对!
放暑假了,人家的孩子天天都在外面疯的不着家,每天晚上要提着根棍子去赶才不情愿地回家吃饭,可盛家的小公主却比谁都乖,白天也不睡懒觉,早早起来帮忙生火热锅,刷好牙拿点钱出去买早餐。
孩子现在不用上学了,盛赞轻松很多,每天都可以睡懒觉。所以团子都是自己吃早饭,吃完饭就忙着店里的事情,一点也不用盛赞操心。
盛赞躺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动静,都会无法理解那丑丫头的脑回路。
想当年盛爷称霸这条小巷时,哪一回的暑假寒假不是招猫逗狗鬼哭狼嚎?每天玩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会记得帮盛老爹做事?
当然,盛老爹是绝对不会让儿子干这些事情的,还会笑眯眯地递过五块钱,说:“儿子啊,打游戏去啊?”
盛爷每天回家,还有一碗最瘦的耳朵吃!
想当年,那是多么美好啊!
可家里这只团子,怎么就这么没生活没童年呢?
其实团子真不觉得自己没童年,她的童年,就是围在盛老爹脚边,老爹做事时会教她:“团子啊,你看,这个炉子要这么通才行,这个卤要加多少水才行,还有啊,菜场老张家的鸡脚比较便宜呢!”
这些就是团子的童年,带着暖色调,与老爹相依为命的童年。
只不过,现在不用自己去菜场进货了,每隔几天,有人会送来几个保丽龙箱子,箱子里是冰冻的鸡脚鸭脖。
第一次的时候,团子会问送货人:“是、是……老张家吗?”
那人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团子以后也不问了,倒是跟盛赞提过一次,她说:“老张家,便宜。”
盛赞蹲在门口刷牙,心想:这丫头怎么跟他老爹一个腔调?
“放心,贵不了。”开玩笑,在三千港谁敢这么做?
他分明看见那小团子松了口气,好像他是有多败家。
这个暑假,很多人家的孩子都抽了个子,长开了脸盘,只有团子,一点变化都没有,导致毛毛虽然嘴上说团子好看耐看,但私底下与盛赞喝酒时总是担忧无比。
毛毛问盛赞:“阿赞啊,咱团子这样的,以后长大了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盛赞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喝酒。
毛毛想了想,又说:“那不能!谁敢欺负我家团团公主?毛爷爷削了他!”
盛赞翻白眼,很想把这人踹出去。
毛毛壮着胆子说:“阿赞啊,你别嫌弃咱们团团啊,其实漂亮的小妹儿也就那样,没什么新鲜的。”
盛赞直接站起来,回去睡觉,留下毛毛发神经喊:“哎!你真别嫌弃!真没什么新鲜的!”
盛赞门一开,站在那里对毛毛说:“那你明天就交出手里的地方,不是没什么新鲜的吗?”
换来毛毛极其小太监样儿的媚笑,他说:“嘿嘿,那不能,盛哥哥,那真心不能够啊!”
“哼!”盛赞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