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天气晴朗起来,薰爱也渐渐对德珍每日例行拜访习以为常,施工现场总会看见德珍越俎代庖替薰爱指挥这修正那的忙碌身影。
蘸白也忙完了叔叔的事情,他忙着倒好,一旦闲下来就会丢三落四。
星期四他去骑马场修排水工程,结果图纸忘带了。骑马场的工程是德珍大伯岑敬早年监理的工程,图纸是岑慎其趴在工作台上一笔一划画出来的。
在爷爷的帮助下,德珍找到了图纸,将图纸塞进画桶,出租车已在巷子口等候,她匆忙出了家门,上车后才惊觉自己忘带了钱包。不过好在是去找蘸白,也不至于付不起车钱,退一步说,她还能乘这车回来再付车钱。
车程很长,她意外地在陌生车辆上睡着了。
骑马场设在郊外,一觉睡醒,眼前已经换成了阳光朗照,草木葳蕤,万物向荣的野间景象,满眼的苍翠绿地她眼睛发软。出自岑家男人笔下的工程、建筑物其实不算多,但生活设施却比比皆是。例如大型游乐场,体育馆,机场,爷爷早年还设计过三座火车站。他的三个儿子,所学也不尽相同。岑敬在在德国学习基础建设,回国后参与过许多高速公路路段建设;岑慎其则偏爱小型建筑,后期还在日本待过四年,因此喜欢游乐设施以及室内场馆;至于岑淳中,反而出人意料的有几栋建筑物作品出手;轮到蘸白这一辈,别看蘸白吊儿郎当的,却有摩天大楼情节。不过这座城市并没有让他发挥所学的空间,所以,他那个宁愿离婚也要留在芝加哥的妻子如今做了大监理,他却只能做些替叔叔善后、替父亲留下的工程做维修的工作。
设立在半山腰的骑马场因为最近的几场大雨,年久失修的排水系统终于崩溃。养马的人才知道这畜生的矜持贵重,因而故障一出现,马场主人已经下了重金找人维修,无奈管道实在太过复杂,堵塞情况也很严重,最后马场的老工人才想起了当年建造马场的人。
十五年的维修期限早就过去,蘸白本大可以拒了这桩麻烦事,但他想了想,还是来了。
德珍一到,兄妹二人摊开图纸,古老的制图技法精妙的呈现在两个年轻人眼前。惊叹之余,德珍也没忘记等她付车钱的司机,蘸白听后笑说:“难得你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你还是留下吧,等会儿陪我骑会儿马。”
“你又不是不会骑。”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老早忘光了,有你在好歹也能提点着些。不是说对脊椎好麽,我寻思着我也到了年纪捡起这些昂贵的消遣了。”蘸白打开钱夹,叫了个人过来替她打发了司机。
德珍笑,“不服老不行吧。”
“那还用说。”蘸白眼神一暗,“我可不想把我的工程留给我儿子来修。”
知他是想起父亲早逝的痛楚,德珍默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