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的秋天,德珍去纽约参加婚礼之余,去了一趟芝加哥。她的爷爷、叔伯、父亲,都选择在德国留学,且都是同校校友,惟独兄长单赴芝加哥,她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使得蘸白力排众议打破家族传统。
然而,她却看到了自己无所不能的哥哥提着一桶油漆,正在粉刷别人家的房子。
那是德珍第一次看到他褪去所有光环的样子,不是岑家的孙子,不是高贵的大伯母骄傲的儿子,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浑身漆点,蓄着胡渣。
但,依然很迷人。
后来才知道,他当时正在挣买戒指的钱。
最终,那枚戒指戴在了薰爱的无名指上。
不是冤家不聚头,爱情一旦来了,薰爱也无可奈何。然而,生活的考验总是无休止的,婚姻的开始是全然梦幻的甜蜜,但渐渐地,蘸白产生了履行家庭义务的念头。
爷爷的三个儿子,敬在因病去世,慎其入赘王家,淳中作为幺子,具有天生的善良和软弱,德珍的大伯母在爷爷的安排下再嫁,德珍的母亲和岑家上下格格不入,至于慧珠,她尚有太多东西要学。如此一来,只能由淳中独挑大梁,但蘸白也知道,小叔叔并非是能面面俱到的人。
二十八岁的蘸白,试图回归自己那个古朴守旧的家庭。而彼时的薰爱,正是在行业中打开局面的年纪,蘸白的那个念头,无疑给她的女王加冕之路浇了一盆透彻的冷水。
后来他们分手的时候,维持着各自的风度,平静说了再见。蘸白孤身回国,薰爱继续客居他乡。
但德珍知道,哥哥的心里眼里,始终只有那个看到排名时流露不服气的李薰爱。
有情人不成眷属,实乃人生一大憾事。黎阑没了,德珍更希望哥哥能过得好一点,可她却始终没找到恰当的方式告诉蘸白遇到薰爱的事。
她最怕的,是弄巧成拙,适得其反。然而就让他们那样继续端着可笑的自尊过活,也不是她所乐见的。
那天失约之后,卢鸿鸣一直没有再联系她,她也不甚在意。薰爱正在做一个大型项目,但是,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