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羁绊(5)

当德珍得知有人出手阻止黎阑下葬,借以逼迫爷爷促成生意上的合作时,连耳朵都觉得荒谬,整个耳廓红了起来。

不光如此,对方一计不成又出一计,按照蘸白的说法,对方竟然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几度上门拜访,并且,交易的价钱也随着拒绝的次数越来越高。

最可恶的是,对方罔顾岑家正在举行白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上门挑衅,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德珍气得连话也说不出!

当晚,王槿鸢亲自来电询问女儿的归期,德珍被那桩荒唐事给弄得又气又笑,待她和母亲解说一番,随即做了决定:“妈妈,我先不回去了,我得看着黎阑下葬了才行,那群人太蛮霸了!”

王槿鸢不放心德珍去应对这种事,因此拉来了丈夫一起来做说客,她毕竟是女儿家,大可将此事交给她的哥哥和叔叔。

刚在少女峰上摔了一跤的岑慎其拿嘴功一流的妻子没办法,逼得拿出了杀手锏:“德珍已经长大,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就不应去干涉她。”

王槿鸢忍不住嚷嚷起来:“难道你放心让她去面对一群穷凶极恶之徒?”

岑慎其十分淡定,“我信任德珍,更信任你,我坚信我的妻子没有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那种令自己置身险地的愚蠢女子,更坚信我的女儿对姐妹拥有无限爱意,如今她愿意张罗黎阑的后事,这代表着她以后也会为我们劳心劳力。我的太太,要知道我可不愿意孤独的死去,当我离开这世上的时候,或许会惹我们的女儿哭,但我仍然自私的希望她来送送我,因为那会让我一想到就很安心……”

王槿鸢看着丈夫还在康复期的腿,着急地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由于父亲替她谋取到了延迟归期的时间,德珍顺理成章地在爷爷家住下了。

她迫切想知道爷爷打算如何应对守在老家的那群恶徒,更迫切地想知道始作俑者是谁,无奈岑家的男人一个个嘴巴死紧。那日蘸白在胁迫之下透了口风,回头当即被淳中教训了一顿,回家后又被爷爷一顿训斥,此后不管德珍如何拿大嫂来要挟他都不管用了。

蘸白那张鲁莽的嘴巴,此时就像一只河蚌,紧紧的把守着男人们的秘密。

而这个家中,几乎所有人都在操心黎阑不能安稳下葬一事,这其中也包括慧珠。家里死了亲人,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忌讳的事,不管淳中如何安慰她,她心中仍是惴惴不安。淳中是黎阑的生父,可她并非黎阑的生母啊!

这个家中,除了她和稚巧以外,其余所有人都和黎阑有着血缘上的羁绊,作为两个“外人”中的一个,慧珠拉来自己和前夫的女儿稚巧,轻声问:“巧巧,你晚上睡那个房间怕不怕,要不要妈妈把房间……收拾一下?”

慧珠吞了吞口水,声线十分紧涩。

稚巧正在整理邻居从乡下带回来的小野鱼,黎阑喜欢吃油煎小鱼干,但不喜欢吃鱼头,因为她不喜欢死去的动物的眼睛。

虽然现在黎阑已经吃不到了,不过稚巧却异于往常地认份地摘着那小小的鱼头。

听到妈妈的问话,稚巧依然进行着手里的事情,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她‘回来’我也不怕,我倒是指望她‘回来’呢,好叫我看看这世上真的有没有鬼。”

话才说完,慧珠掐住了她的腰肉往里一拧,把小姑娘疼得丝丝倒抽冷气,“妈!你做什么!疼死了!”

慧珠指指她的嘴,严肃地嘱咐道:“小孩子不准乱说话!很灵的!”

稚巧想起从前自己和妈妈一起合伙做的事儿,不由得噤了声。

瞧着滤水篮里的那些小鱼,撇撇嘴,心道:“你这个傻瓜,赶上了这个时节倒是吃上一顿再走啊!……真傻!”

慧珠扭头出了厨房,教训抱着电视机不撒手的儿子去了,她并没发现自己带进这道家门的女儿,正不争气地掉着眼泪。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