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侠骨的柴柔情的静(2)

我的发言童言无忌,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矫情。

我讲了,11岁看《东方时空》树立职业理想,硕士毕业论文写柴静,还说了她给我博客的那个留言等等。都是心头感切,说着也不觉得娇羞,现场好像变安静了,关于南院情结,在座的同事都灵魂相通吧。最后,我的这段发言被选为前三名。

张洁主任端着酒杯站起来了,距离不远的柴静也举起酒杯,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举着杯子畅饮,满杯子欢喜的味道。

现场有人怂恿我和柴静拥抱,我永远记得,那刻她的笑脸盈盈。

南院记录此会议的内刊记者,名叫成微,她充分体现了南院新闻人的好奇和敏锐,她注意到我发言的细节,竟然孜孜去求证,柴静是怎么想到在我工作没着落时给我留言的?

成微把考证出的答案,甚至写在了南院内刊《空谈》上,原来是《社会记录》制片人李伦,知道我是柴静的铁杆粉丝,和柴静说了我的遭遇,于是柴静挺身而出,给我春风化雨的鼓励。

那种仗义的善良,含蓄的善意,也许是南院人传统土壤里一脉相承的某种基因,不仅对采访对象,更是对同事的殷殷关照。

对于一个被“四处争夺”的公众新闻人物来说,能量分配是种选择。如果说柴静,分配给我的留言,是对同事的携扶,那么她对一个渴望“安乐死”的残疾女孩的能量分配,是一种本能本性的体谅。

那个女孩叫李燕,在柴静的博客留言说,对未来失去母亲照顾的恐惧,她想尽快有尊严地结束生命,想申请安乐死,希望柴静在两会上能帮她给代表递交提案。

这段沧海一粟的留言,柴静没有轻易跳过去。她找到了李燕博客,细细看,李燕在6岁时,被诊断为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医生说她只能活到15岁到18岁。可现在她已经28岁了。

她注意到李燕写的日记,“天空渐渐落起了雨点,我和妈妈急急忙忙地往回走,许多数不清的雨点落在我和妈的身上,我瞬时间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我从来没有这么淋过雨,更没有这么坦然地淋过雨。”

她于是给李燕留言:“我是柴静,看了你的博客,你对生命的态度我很敬重。我虽然没想好我用什么方式来帮你,但我会去做。”

她和李燕一样,在感受雨落在脸上的感觉。她在博客上发起相关论题的讨论,安乐死是什么?李燕适不适合安乐死?安乐死该不该立法?人有没有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利?赞成与否,背后隐藏的是什么样的历史文化背景?

柴静专门写了博文《雨落在每个人头上》:“我想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彼此之间其实是有着很深的联系,而这种联系是通过对生命的共同感受来搭建。”

我理解,柴静给我的留言,给李燕的留言,正是基于生命的共同感受,是平等的个体间搭建起的脉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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