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过李淼的这段恋情,他们相遇的时候,过于梦幻,以至于忘记了现实,让他苦恼的事情就是在现实的世界中做了一件极其梦幻以及不靠谱的事情。
那场遇见在一个灯红酒绿的场合里。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想喝酒,却缺酒喝,李淼恰好又多了几杯酒钱。几句俗不可耐的话说出来,从三俗齐全的搭讪开始了这段恋情,女人笑眯眯地冲着他说:“今天我要结婚了,恭喜我吧。”
喜欢乐于助人于的李淼便简单地送去了一句廉价的祝福,这个祝福价值一杯啤酒的钱。女人喝了李淼的酒,却没把李淼当回事儿,只是自顾自地感慨,她说:“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婚纱,虽然只穿一天,但每一针每一线都缝在了心上。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七年,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为结婚做了很多的准备,喜帖、首饰、高跟鞋、酒店、车队、司仪……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是结婚那天他不见了。”
在说这段话的过程中,李淼把自己灌醉了。李淼自诩能够轻松地搞定任何女人,在这里女人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定要够轻松。但这次李淼碰钉子碰到骨头里了,这段话李淼一个字都没听明白。从她的表情判断,应该不是什么喜庆的话,他惋惜地敷衍了几句。他理解的信息大概应该是什么人走丢了。
李淼语无伦次地问:“人丢了?”
女人苦笑着说:“丢人了!”
李淼又问:“丢哪了?”
女人喝光了酒,摇了摇头,说:“鬼知道!”
李淼朦胧地判断,他们两个说的应该不是一回事儿。女人继续站起身炫耀她身上的婚纱,在原地转了个圈,想让李淼全方位地看清楚。李淼没有回应她。她继续诉说自己的事情,依然坚持从婚纱说起:“他说要去寻找未来,而他的未来却没有我。我不知道未来在哪儿,竟然还要去寻找?后来我才知道,未来是他妈一个婊子。一个婊子,好不好笑?”
一个婊子并不可笑,一个婊子在说另一个婊子,有点好笑。李淼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乐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都是重影,他看着这个女人絮絮叨叨地张合着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体内的酒精汹涌地翻腾着。女人继续说:“那件婚纱,是他陪我一起看的,他知道我最喜欢那件婚纱。有时候想想女人挺可怜的,一件婚纱就是我的一切……而这一切,他妈的竟然是租来的。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女人问李淼,李淼回过神儿来,被她一问,愣住了,完全没跟上聊天的节奏,想了想就敷衍地说:“一切!”
女人点了点头,又问:“你知道女人需要什么吗?”
李淼摇了摇头,女人有些失落,换了一个问题:“你相信爱情吗?”
李淼说:“信,我恨不得天天烧香供着。”
女人深情款款地盯着他,问:“一个女人,想要一件自己的婚纱,过分吗?”
李淼坚定地说:“不过分。”
女人说:“因为一件婚纱,他竟然义正词严地跟我说,‘女人可以小,但是不能小得没心眼儿’。我小吗?”
李淼盯着她的胸,看了一会儿,坚定地说:“不小!不小!你喜欢那件婚纱?”
女人说:“没有比它更漂亮的!我准备好了一切,男人不见了。”
李淼一时兴起,听得热血沸腾,说:“男人有的是,结婚那都不是个事儿。最重要的是婚纱,咱不能浪费,不就是一个婚纱嘛,买,咱们买!”
这番慷慨激情的措辞,听得女人悲喜交替,春心荡漾。李淼看着她哭花的装束在灯光下性感缭绕。女人凝望着灯火阑珊里的李淼,说:“我喜欢上你了。”李淼也给出了积极地回应,打着酒嗝说:“我喜欢,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