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坟前的那个男人 2(3)

“我想:你是灰姑娘,”我对着蛋糕喃喃自语。“你最好抓牢自己的靴子。”

当我回到图书馆时我迟到了三个小时,也没有买杏仁蛋糕,图书馆员工室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12.

花了我不少钱。不,不是那些礼物——而是当我迟到一个半小时回到牛栏挤奶时,所有的奶牛都对我怒吼。它们吃光了饲料,躺在大便里,异常焦躁不安,以至于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它们安抚下来。直到我后来打开洗衣机我才意识到我把一头注射了盘尼西林的奶牛身上挤出的奶和其他好奶掺和在了一起,装进了同一个罐里,这只能带来一个后果:我不得不把价值二十四小时的牛奶产品统统扔掉,除此外,我还损失了几千克朗,那是我根本负担不起的,我还得再花几个小时将污染的牛奶清除掉。但是一切都值得。这是确定无疑的。

我唯一一次闯过这种大祸还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当时妈妈是家里的帮手,我通常在下午放学后回来挤奶。那年我们有一个大型的年终考试,我很担心不能取得好成绩,于是边挤奶边想着定律。这种事是做不得的。爸爸过去常说农民一天的每一分钟都需要像战斗机飞行员一样警觉。否则他们会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飞速的拖拉机下或肚子被一个喇叭刺穿了,或他们用动力锯割伤了自己的大腿。我们那次不得不扔掉七百升牛奶;爸爸走过去将头扎进水槽里,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他这辈子都在埋怨自己我四岁时被圆锯割掉了手指。

我在数学上的好成绩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好处。爸爸死后,我辍学回来接替了他的工作。妈妈不想的;她说,尽管农场是她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但她宁愿放弃它。但一个夏夜,当我看到她坐在屋前巨大的花楸下,手臂环抱着树干,眺望着野草蔓生的河岸时,我便下定了决心。

我的老同学过来看我时我感到糟糕透了,我开着大型拖拉机轰隆隆驶进院子里,穿着我那双钢盖牛栏靴跳下来,将咀嚼的鼻烟拍得四散飞扬。在爷爷的帮助下,我们好歹还能维持。他死后,来看我的人也越来越少。我想:他们厌倦了每次来看我时我都在外面干活儿,哪怕他们真来看我了,我所谈的也全都是动物尸体的重量和木纸浆的价格。我明白他们的感受。

对了,是时候穿上袜子了。去检查看看有没有奶牛发烧——一旦有奶牛发烧我可负担不起。我还得趁着耙子没有完全堵住,将它清理干净。给兽医打电话。明天去银行。我不善记账。柴火也快烧光了。

房子里冷得像地窖——去牛栏前我没时间点炉子。得再过一个小时我才能冲个澡。明天早上第一件事是去砍柴,然后去看奶牛。这样一来,我做完早上的挤奶工作后就可以冲个澡。因为我要再去镇上找她,就是这样。不,该死!明天我还要让给牛受精的技术人员和兽医过来,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该死!

我也没空买食物。我八百年前打开的那罐鲱鱼也许已经不是人能吃的了——如果我晕倒,死于罐头食品中毒,她绝不会知道!因为她不知道我的名字!她是否会想我为什么都不和她联系?

但是我知道她的名字,这就行了!至少我知道怎么做。我一手抓着块早已疲软的薄脆饼干和即将过期的黄油,开始在电话薄上查找沃林这个名字。

一共有八个人,但都不是女孩子的名字。有个叫D.沃林的,住在科菲迪斯特路——她喊名字的时候我没听清,但像是以“D”开头的。只有全瑞典天字第一号失败者才会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打电话,让接通给某个名字以“D”开头的人。

但是我周五会开车赶过去吃午餐。

啊!周五——我还要进行牛奶测试,牛奶的记录员会来。该死!

第二天早上我在客厅的沙发上醒来,手里拿着一块吃了一半的薄脆饼干,脸上贴着一个咧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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