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了个地方吃午饭，我根本不知道我们吃了什么，说了什么。除了一件事。当我想付双人份时，她说，“好吧，是的，谢谢。因为今天是我三十五岁生日。这就算是我收到的生日礼物。”
这让我立即意识到了两件事。
她没指望会收到其他礼物。
而我爱上了她。
我突然听到一声滴答，或和那类似的声音。那次我感觉更像无意中靠到了电网上。
11.
我的日记里写满了没有主人的命名日
和满月的承诺
等待着实现
我正站在图书馆那里，和一个生气的小女孩说话，她认为白雪公主很傻。“她继母拿着那个苹果出现的时候她居然会认不出她!真没用!”她说。我们哈哈大笑。
这时有人用力拍打我的肩膀。感觉像是警察的长臂，然而却是森林业主!他一如既往穿着他那花哨的填棉刺绣茄克，但是他摘下了帽子，他的额头被沾满灰尘的黄发富有弹性的卷刘海遮住了。他看起来很生气，用苛刻地语气愤怒地吐出一连串我听不懂的指责。我想他是在抱怨我没有好好打理坟墓，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他是在找一本书。
“去咨询台问，现在是我午餐休息时间!”我怒声道。
他的脸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然后他问我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去墓地。
小女孩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事情我完全理解错了，还有更多的是我根本不明白的。
于是我们一起出去吃了午餐。他大快朵颐地吃了许多炖菜和甜菜根以及面包，喝牛奶时偶尔会发出啧啧声，然而我只是坐在那里，沐浴在他温暖的微笑里。摘下帽子后，他的脸因专注而焕发出生机，他看起来并不乏味，也不像是已过中年的样子，非常真实。他的头发令人着迷，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们欢快而随意地东拉西扯，没有说一句关于克丽斯蒂娃和拉肯的话——就我所能记起的，我们谈论了圣诞老人，浇铸黄色混泥土彩旗的不同阶段，圣彼得大教堂和大趾甲。他的理解力很敏捷，我们谈话简直就像是心有灵犀。
我告诉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知为何他似乎知道我没有收到任何礼物。
“你跟我来!”他说着戴上了帽子，用一种决断的，男子汉的方式帮我穿上外套。然后他快步把我带进了多莫斯百货商店，开始给我买生日礼物。他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见，每次下定决心要买什么时只是让我闭上眼睛。我们逛过全部三层楼，最后去了咖啡屋，我们在那里点了些蛋糕。
他将所有包装好的礼物都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充满期望地看着我。我带着丝毫不伪装的急切上前去，一个一个地撕开，一声声惊叫道：“噢噢噢!”，“哇哦!”，“你不该买的!”
在商场第一层他给我买了一对米老鼠耳环；一块蝴蝶状的肥皂；几条淡紫色的紧身裤。在第二层，他给我买了一个亮闪闪的红球；一张海报，海报上一对恋人手挽着手，站在一个巨大的贝壳里，在大海上驶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还给我买了一顶帽子，像他自己戴的那顶一样难看，只差上面没有“森林业主联盟”的标志。
最后一个包里是一个口琴。
“你会吹口琴吗？”他问道。
我摇摇头。
“太好了!我也不会!我就知道我们肯定有什么相通的地方!”他欣喜若狂地说。
当他正准备用叉子去戳他的第三块蛋糕时，他的整个身体突然僵住了。我看到了手表上的时间。
“我得走了，”他喊道。“我早就该回去了。”
说完，他一跃而起，将纸和礼物弄得到处都是，然后大踏步朝电梯走去。他正要踏进电梯时突然转身。
“你叫什么名字？”他吼道。
当我回喊道“德西雷——雷——雷!”时，我感到自己真像傻瓜，周围顾客的下巴都掉进了他们的购物车里。
“什么——么——么？”我听到声音从电梯传来，但是他人已经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