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大脑总是在冲突、信仰、模仿、遵从、顺从、压抑、仿效这些领域中运作。然后全神贯注出现了,于是头脑中的那些脑细胞自身变得留心关注起来——但不是被强迫地留心关注。
普:你是说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下,脑细胞中没有二元性?
克:对。一旦有了二元性,你就再次回到了老样子。
莫:从我刚刚理解的情况来看,你似乎是说那种关注唤起了能量。
克:说得简单一点。
莫:调动了能量——无论你怎么称呼它。然后这种由关注引导的能量就会行动起来——如果我可以用“行动”这个词的话。
克:关注本身就是行动。
莫:好吧,那就这样说吧。那么,当你说脑细胞变得关注起来时,这种说法就假设了细胞自身是有意识的。
克:等等,先生。我们说过意识就是它自身的内容,它的内容就是意识。
莫:这有点太复杂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大脑的结构中包含了这种叫作“脑细胞”的生命体,而它们是能够觉察的?如果你说“是的”,那么这整件事就变得不一样了。在生物学上,我们确实可以这么说。在生物学上,所有细胞都是个体,每个细胞自身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
克:这个我知道。
莫:假如你说的是对的,那么脑细胞就能够在全神贯注中运作了。
克:是的。
莫:你会说或者你敢说,每个细胞都是有意识的吗?
克:我认为应该是这样的。
莫: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说觉察是构筑在细胞中的。
克:我认为是这样的。
莫:那么,这就是大脑的一种新的生理机能了,而对此我们一无所知。
克:你看,先生。我想从另外一个角度开始。我们有着冲突、模仿等这些能量的浪费——脑细胞都经历过这些,它们已经习惯了这些,这就是它们的运作方式。而现在,脑细胞停止了这些浪费能量的活动,它们跳出了这个领域。于是大脑不再是那些事物的残渣,虽然大脑或许也会以技术方式运作,等等。而那个说“生命就是行动并且没有冲突”的大脑就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当中。当内在有了全然的关注,并且那关注并非来自于强迫、指引和意志等诸如此类的东西时,大脑的整个结构就会活跃起来,而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活跃。
莫:然后你会说大脑将作为一个整体来行动,它不再是支离破碎的了。
克:是的,就是这样。
莫:那时整个身体就会作为一个整体来运作。
克:这会带来什么结果?
莫:它会带来一种生理上的转化。
克:是的,我认为会有一种生理上的转化。
莫:那是一种死而复生。
克:我也认为那是死而复生。死去的是上述那一切,而你从中脱离了出来。
莫:你说过,一个重复性的大脑是一个僵死的大脑。
克:是的,显然如此。所以存在一种非重复性的行动,而脱离已知的自由就是未知中的关注。
普: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克: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普:那么,“从已知中解脱”这件事也是在脑细胞里发生的了。
克:是的。
普:脑细胞就是已知。
克:是的。
普:从已知中解脱也发生在脑细胞中。
克:是的,因此脑细胞就会发生一种明确的转化。
莫:大脑清空了记忆的痕迹。
克:记忆的痕迹。哦,是的,我听说过这个。
莫:大脑里空无一物,再也没有可供记忆运作的新窠臼了。
克:是的。
莫:这是一种生理上的转变,就像觉悟一样。
克:只要心智还在已知的领域中——比如矛盾等之中运作,它就是在窠臼中运作:这是符合逻辑的。过去,大脑细胞一直都在窠臼中运作,无论这窠臼是什么。现在,当这些窠臼不复存在时,整个大脑就会行动起来,不是在窠臼中,而是在自由中也就是关注中行动,对吗?我有没有传达给你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