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试《玉簪误》2

剧本定稿,世济夫妇看过,然后由老唐去做音乐设计。设计完了,世济就开始练乐。其他演员也有相应的音乐创新,也各自去练习。最后放到一起合成,我旁观看着这个过程,很激动,发现自己与范先生写的文字,一刹那由演员的歌喉唱了出来—它不是歌曲,但胜似歌曲,它们有着这样那样的流派韵味。我觉得此生有这么一回两回,也算是不虚度了。范老则显得很冷静,他这辈子给京剧名家写的戏那么多,许多前辈都唱了他写的词。他激动的时候早过去了,但也肯定是激动过的。他说,现在世济是唱了你写的唱词,可许多前辈演员念出咱们写的说白,那实在比唱还高明还悦耳呢!

后边的事儿我就不逐一细说,剧本如期变成了舞台上的立体物,统排后内部试演,然后在北京公演。报纸上登了广告,我的名字与演员们的名字都印在上边—我终于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北京演过几场之后,剧团移师天津,也是先登广告,然后公演。在天津最大的“一宫”(第一工人文化宫)演出。李瑞环市长亲临,观众们熟悉他,向他轻轻地鼓掌,更向他微笑。在演出休息时,他接见了我们剧组成员。我告诉他,世济在核心唱段中借鉴了张君秋《祭江》中的“四大腔”,李市长当时就说:“不对,王瑶卿的演法更绝,他采用了八大腔。”后来一打听,还真对。难怪天津人这么喜欢他们的市长了。

再后来,李私下与世济夫妇谈了他对这出戏的意见,音乐上太新,河北梆子的痕迹太重。他就这么说了,世济夫妇也认真听取了。但这个本子大局已定,即使改,也有些无从去动了。

这本子演过十多场后,就搁置下来。我与之也一别多年。前年,中国京剧院为纪念老唐艺术生活七十年,在北京举行了他的京剧音乐会。最后是世济亲自登场,她唱的段子很短,就是《玉簪误》中的一段南梆子。我在台下听着,心中浮想联翩:啊,又与你(我执笔写的唱词)重逢了。自己当年写的仅仅是文字,现在经过了若干年,它又由世济本人唱出来了。后不久,人民大会堂有重要活动,世济出席,结果又是唱了这一段。现在,她有学生住在家里,她把自己最重要的唱段逐一亲授—相信,将来就会由她的这一程派分支的演员延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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