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工作(3)

女人的玉足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五根纤细的脚趾甲涂着淡淡的颜色,精致得如同巧夺天工。这一刻,陈方知道,在座的所有男人都屏住了呼吸,但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澎湃,所有的女人虽心生嫉妒,但脸上却露出自卑。潘哆拉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在所有人心跳几乎停止的时候,还俏皮地扭动五根脚趾,一张一缩之间,就俘虏了现场所有人的心跳节奏。陈方口干舌燥,额头冒出汗水。

潘哆拉挑衅似的说:"怎么?你要是再不摸,我可就收回去了。"不见陈方回答,潘哆拉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将玉足收了回去,酒吧里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石头总算没了。潘哆拉对陈方说:"这可是你自己不摸的。"陈方心想,你说得轻松。

潘哆拉转而一笑:"好啦好啦,刚才是逗你的。既然你过来看我,那就叫东西吃吧。"陈方看着潘哆拉笑意浓浓的眼睛,连忙嚷道:"我可没钱!叫东西可以,不过我可不负责结账。"潘哆拉说:"真小气,在沧江斋上班,工资一定不低,还舍不得这几百块钱。""几百块钱?"陈方惨呼,"我现在都失业了,沧江大招后,我可能就要身无分文。你还好意思让我付钱,口口声声说是我小姨,怎么不放放血?""哎,你是男生好不好?男生请女生吃饭天经地义,还分什么长幼辈分。"陈方说:"我不管,反正我自己都快成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顾不上你了。"潘哆拉似乎想到什么:"刚才你说什么,沧江大招之后?你不会是想报名参加吧?"陈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是啊,所以说,等考上之后学费之类的一交,我基本上就是穷光蛋了,说不定连学费都凑不够,你现在还这么无情地剥削我。"潘哆拉若有所思地说:"你在沧江斋食堂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参加考试了呢?你养父在世时那么一位有名的魔术师,你都没把握住机会,你现在想起来学魔术,真是暴殄天物浪费资源。"陈方苦笑:"不是我不想学,是我养父不肯教,总之一言难尽。"潘哆拉见陈方无意提起,也就没问,说:"那你为什么要把食堂的工作辞掉啊?哦,我明白了,你本来底子就薄,食堂每天的工作比较琐碎,你怕没时间练习就辞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不对?"陈方一阵无语,但没解释,辞去食堂工作的事儿,是他和汪鸣波之间的秘密,原本就不想让别人知道,潘哆拉自作聪明也不错,正中下怀。潘哆拉见陈方不语,以为不幸被自己言中,随即露出痛惜的表情,拍着陈方的肩膀,说:"虽说魔术是靠天分,但毕竟也是需要一个师父领进门的。你这样闭门造车也不好,沧江大招里的高手如云,你这样一定会被刷下来的。哎,把工作也辞了,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啊。"陈方破罐子破摔,俩手一摊:"能怎么办?凉拌。"潘哆拉眼珠一转,说:"不如这样吧,你来这上班,顺便我再辅导你一下魔术知识怎么样?如果没考上,也算有条活路,不枉咱俩姨侄一场。"陈方想,这个方法确实挺好,只是他担心自己沿用的沧江魔术理论也会遭到潘哆拉的反对,再发生和缯柔之间的事情。现在,他想到缯柔心就痛,他不想再把这个自称自己小姨的女孩得罪,这是他在沧江市里唯一的朋友。于是,陈方拒绝道:"这样不好吧,还要麻烦你。"潘哆拉没想到陈方会拒绝,一脸惊愕,不过马上醒悟过来:"哦,是不是看不上我的魔术?我真笨,虽然方连山没教过你什么魔术,但临终前一定留给你他的生平所著,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自绝后路又信心满满地准备参加沧江大招了。陈方,你真不够意思,我妈妈让我找方连山,就是为了学习一下他的手法和魔术思想,你有这东西怎么不告诉我?"陈方一瞬间想到了那天潘哆拉探望方家村的情景,他怀疑自己挖出来的东西被潘哆拉发现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对,沧江手札和方连山的手札都是在沧江斋挖出来的,信也被自己给烧了,潘哆拉能看到的只有那天挖掘的坑。想通这环节后,陈方心安定下来,佯装一脸苦相:"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东西就好了,我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狼狈。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就是孤注一掷,就是你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拒绝你的好意,其实是不想欠你这个人情和让你欠这里老板一个人情。现在这个社会,什么都好还,就是人情难还。"潘哆拉那双调皮的眼睛透出犀利,盯着陈方,将信将疑地问:"真的?"陈方说:"真的。"潘哆拉见陈方还算真诚,松了一口气,眼睛又变得调皮起来:"那好吧,今天就相信你一次。要是被我知道你骗我,看我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潘哆拉虽然这么说,但陈方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存有一丝丝怀疑,为了将这丝怀疑扼杀,陈方说:"哎呀呀,好了好了,看你这样,愁眉苦脸的,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为了表示我的清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来这上班,拜你为师。不过,你要先搞定这家酒吧的老板才行。不然,咱俩在这只算YY。"潘哆拉眨眨眼,笑了:"我就是老板,你还怕什么?"陈方讶然,半晌才缓过神来,大叫:"服务员,把你们这最好的酒和糕点给我上一份。"潘哆拉挥挥拳头:"你这死小子,我就知道会这样!小心我把今天的账都记在你的工资上,到时候两抵。让你吃,让你敲诈。"陈方不以为然地笑笑:"不怕不怕,只要有吃有喝就行。再说了,你是我小姨,能眼见着自己的小侄子落魄不伸手搭一把吗?"潘哆拉气得,但又拿陈方无可奈何,只能由他。

陈方终于体会到胜利者的滋味了,确实爽,爽毙了。

不大工夫,酒、糕点、拼盘陆续上来。

潘哆拉站起来,对陈方恨恨地说:"小侄子,你先慢慢吃,我后面还有事儿。"陈方美滋滋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就来上班吧?"潘哆拉嗯了一声,转身回了后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荷叶窗拉闭,拨了一个电话,她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缓缓把电话挂断,移到窗前,用手指挑开扇叶,正好能从掩闭不实的后台门缝看到正在吃喝的陈方,目光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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