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的星辰(36)

苏军在这个地区发起进攻是弗雷斯那尔最担心的隐患。与该地区其他的河流一样,普鲁特河从西北流向西南方向,将德军的阵线一分为二。如果苏军以此为轴心向下游展开强大的进攻,将切断弗雷斯那尔整个右翼部队,包括第6军。但是,如果能够将右翼部队转移的话——最好是转移到塞瑞斯河的对岸,或至少到普鲁特河的西岸——那么就会避免这种危险。而且,撤出右翼部队将大大缩短德军的阵线,并能够降低德军对罗马尼亚军队的依赖程度。他和安东内斯库曾几次提出撤退的建议,但是都没有得到希特勒的批准。

面临苏军即将掀起的大规模进攻,弗雷斯那尔又一次请求撤退,但是又一次遭到拒绝。他终于放弃了,下达命令,准备迎接战斗,并表示,他相信“几经考验的罗马尼亚军队将肩并肩”和德军部队站在一起。

8月20日,星期天,天刚亮不久,红军在罗马尼亚这一边展开了这场姗姗来迟的进攻。洛迪恩·马林诺夫斯基将军带领第2乌克兰前线军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北部涌入,攻打德军左翼部队;费奥多·托尔布欣将军率领的第3乌克兰前线军从东北部攻打德军的右翼。苏军的队伍共有929000人,还有1890辆坦克和突击炮;他们拥有的大炮如此之多,在一块10英里宽的攻击目标内,马林诺夫斯基配备了不少于4000门大炮——差不多每隔5码就有一门。各级部队中,苏军的兵力都远远超过了德军和罗马尼亚军的总和:2倍于他们的士兵,2倍的大炮,近5倍的装甲和3倍的飞机。

苏军两处主要进攻相差125英里远:在西边,从雅西西北部开始;在东边,从蒂拉斯波尔正南第涅伯河下游的一个桥头堡开始。而且,经过精心谋划,两支部队将在罗马尼亚军把守的地区合拢。虽然有一些罗马尼亚军队勇敢地站在德军一边,但是仍有一些军人甚至连一枪都没开就投降了。罗马尼亚第11师的司令员手里拿着鞭子,试图阻止那些如洪水般往后方逃窜的士兵,他眼泪汪汪地向他的德军上司汇报说,他的部下就这么一哄而散了。苏军的先锋部队在第1天就向前挺进12英里,并切入德军后方。时至如今,德军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罗马尼亚盟友已经弃他们而去了。

形势比弗雷斯那尔原先预料的还要糟糕。在他右边更远处,托尔布欣第3乌克兰前线军的一支纵队向南进发,将早已支离破碎的罗马尼亚第3军隔离开来,并将之逼困在黑海。托尔布欣的其他部队调头向西朝着普鲁特河胡西城市前进,胡西是一个位于雅西以南50英里处的铁路终点站。与此同时,马林诺夫斯基第2乌克兰前线军的先锋部队第6坦克军,从北部胡西处的缺口蜂拥而入。弗雷斯那尔可以看出苏军正在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进行包抄,意欲在胡西围堵德第6军。这是德军装甲部队惯用的伎俩,曾经在战争初期攻打苏联红军的战斗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8月21日,弗雷斯那尔再次和安东内斯库商讨向希特勒建议将其右翼部队撤退到普鲁特河一事。安东内斯库原先是赞同这一提议的,但是现在却变卦了,还一再坚持他自己有责任守卫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最终,弗雷斯那尔还是先斩后奏,下令撤退。就在当天晚上,希特勒也不得已同意这个折中的建议——那已经是事后了。

撤退的命令来得太晚了,因为所有看上去像是防御工事的地方都被摧毁了。到了8月23日,星期三,局势已不可同日而语。IV军团已经被孤立起来,与第8军失去了联络;而且,弗雷斯那尔的左翼残余部队正试图在塞瑞斯河西岸巴尔乌附近建立新的防线。再往东,弗雷斯那尔的右侧,苏军的装甲部队已经切断了他的防线,正在德第6军的后方20多英里的地方移动,而第6军也正力挽狂澜。红军各支纵队于胡西和普鲁特河交汇的地方会合。好像是在转眼之间,他们就会合在一起,将IV军团和第6军包围在普鲁特河与第涅斯特河之间的地方,这次将会消灭德军20个师的兵力。

就在那个星期三,德国和罗马尼亚之间有关政权的议题仍然没有决定性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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