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的星辰(35)

这条战线从西北部位于喀尔巴阡山脉东部边缘塞瑞斯河附近开始,向东南延伸,经过摩尔达维亚和白俄罗斯,一直到黑海的敖德萨。弗雷斯那尔的左翼,从塞瑞斯河开始,到雅西城附近的普鲁特河,由沃勒尔集团军负责把守,包括德第8军和罗马尼亚第4军。弗雷斯那尔的右翼,由普鲁特河向东到达第涅伯河,然后沿着它的下游流域向南,是杜米特雷斯库集团军,由德第6军和罗马尼亚第3军组成。

弗雷斯那尔发现自己在每一轮战斗中都是捉襟见肘:3个装甲师,却只有120辆坦克可以用来打仗;德军的步兵师拥有众多的马匹,但机动车辆极其贫乏;新近补充的兵力虽然弥补了数量上的不足,但是大多数要么年纪偏大,要么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铁路系统一点也不发达,增援部队发现他们步行甚至比坐火车还要更快一些;运输物资的火车需要2到3个星期的时间才能从德国到达这里,而且,有时还会迷路。所以,德国空军不得不在铁轨上空几百英里处进行侦察,给它们带路。

然而,更糟糕的是,领导人之间的关系也扑朔迷离。德军部队的司令员艾瑞克·汉森上将,独立指挥弗雷斯那尔的集团军,直接向海陆空三军统帅部汇报。罗马尼亚境内纳粹空军首领阿尔佛雷德·格斯滕伯格中将,负责防空队伍及空军部队,同时向德国驻布加勒斯特大使馆以及德意志帝国元帅赫尔曼·戈瑞因汇报。弗雷斯那尔本人直接或是通过古德里安和陆军总参谋部向希特勒汇报。而安东内斯库这时还火上浇油,要求同等的指挥权,也就是说,集团军右翼部队第6军战术上的指挥权要交给罗马尼亚的一位将军彼得·杜米特雷斯库。

弗雷斯那尔认为“政治和军事两方面的双重灾难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希特勒和布加勒斯特德国当局对弗雷斯那尔的担忧却不以为然。弗雷斯那尔一再要求给予他罗马尼亚境内所有德军的指挥权,然而,三军统帅部首领,陆军元帅威廉·凯特尔却只是敷衍他:“坚守阵地才是你的首要任务,我会保证后方的安全。”弗雷斯那尔关于罗马尼亚将领不可靠的报告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谣传中所说的即将发生的政变也不见任何动静。后来,弗雷斯那尔只好拿格斯滕伯格的话来安慰自己:“一旦布加勒斯特方面发生政变的话,一场防空战就能够将它摆平。”

德军的这种信心好像是8月初安东内斯库在“狼穴”拜见希特勒的时候建立起来的。希特勒不厌其烦地提及德军的新型坦克、大炮和秘密武器,借此来安抚他。于是,安东内斯库信誓旦旦地表示“继续站在德国一边”,并发誓罗马尼亚将是“最后一个背叛帝国的国家”。

安东内斯库溢于言表的真诚和决心感染了希特勒和新任总参谋长古德里安。根据古德里安的描述,他和安东内斯库曾经就有关暗杀希特勒事件进行了一次秘密会谈。安东内斯库当时的表情“非常吃惊”,并解释“参加这样的军事政变对于我们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8月6日,当安东内斯库离开“狼穴”的时候,希特勒仍然在怀疑上次的暗杀行动可能是迈克尔国王所为,即安东内斯库名义上的上司。于是,希特勒本能地开始不再相信罗马尼亚王室,以“亲英派”的名目软禁了迈克尔和他的母亲,并把王宫视为“反德阴谋根据地”。一些有关即将发生军事政变的谣言从弗雷斯那尔这里传播开来。所以,当安东内斯库的车队载着他向机场开去的时候,希特勒激动地向前走了几步,大声地喊道:“安东内斯库!安东内斯库!千万不要到国王的皇宫里去!”

8月8日,恰好在希特勒对安东内斯库发出警告后两天,自春天以来略显安静的前线出现了一些征兆,预示着将有新的行动发生。纳粹空军侦察员报告说苏军大批部队正在往前线方向移动。又过了10天,根据德军左翼沃勒尔集团军情报处的判断,苏军将在一两天内从北部发起进攻,有可能聚集最大的兵力在雅西城附近跨越普鲁特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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