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7日,是我在拉萨的最后一日。
这最后一日,我与感动不期而遇。
我是4月25日进藏的,此次进藏是我第10次进藏了,仍是为了工作,所以在我来讲很平常。从进藏的第二天起,我就一直在边防上跑,10天中行程近3千公里。5月6日晚上我们回到拉萨,打算修整一下,8日出藏。7日中午,我和同去的女友岩,还有在西藏认识的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席间,西藏著名摄影家车刚,忽然滔滔不绝地和我们说起了他一直关注的“西藏盲童学校”,立即引起了我和岩极大的兴趣。虽然我已去过西藏那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所学校。我们当即表示下午不逛八廓街了,跟车刚去学校看看孩子们。
路上,车刚给我们简约的讲了讲这个盲童学校的故事。
1997年(一说98年),27岁的德国姑娘萨帕瑞娅(Sabriye)杵着拐杖来到拉萨。萨帕瑞娅从小向往西藏,可在她12岁时,由色素性视网膜病变导致了失明,从此生活在了黑色的世界里。但失明后的萨帕瑞娅对西藏向往依旧,在德国举办的西藏博览会上,她曾用一双小手一一触摸过藏民族的服装,藏民族的首饰和用品,她向往着西藏的蓝天,雪山,经幡,更渴望见到那个生活在高原上的神奇民族。后来,萨帕瑞娅依靠布莱叶盲文,学习了英语、计算机、历史和文学等课程,又在波恩大学学习了藏语。1997年5月,萨帕瑞娅终于来到她向往已久的西藏。怀着梦想,杵着拐杖。
萨帕瑞娅到西藏,不仅仅是为了旅游,更是怀着一个心愿:她得知在西藏,由于种种原因,像她一样失明的孩子特别多,有的是雪盲,有的是强烈紫外线造成的白内障,还有的是家族遗传,等等。她想申请经费资助,在拉萨办一个盲童学校,帮助那些和她一样在黑暗中摸索的孩子。为了方便调查,萨帕瑞娅没有坐车,而是租了一匹马骑行,不断的与当地藏民交谈。在调查旅途中,她认识了来自荷兰的保罗(Paul),保罗被她的行动深深感动了,当即表示说,如果你申报的项目能得到批准,我就来做你的助手。一年后,萨帕瑞娅的申请得到了德国政府和“盲文无国界组织”的支持,有了第一笔资金,保罗真的立即辞掉工作来到了西藏,和萨帕瑞娅一起,创建了西藏第一所盲童学校(也称“西藏盲人康复及职业培训中心”)。
保罗是个拥有机械工程、计算机技术和商业技术等4个学位的明眼人,曾在荷兰参特帕克公司从事计算机软件开发和基本数据等服务项目。一直有着良好的生活环境,保罗放弃了这一切,坚定地来到西藏,和萨帕瑞娅一起开创向往光明的事业。他们从招收6名学生开始,到今天,已经培养了近50名盲童。这些盲童第一次开始认识自身,第一次开始拥有梦想,第一次能摸到一种有“色彩”的生活。他们大都可以读、写、使用盲文打字机和盲人电脑。他们甚至尝试推着车子快跑、踢毽子、爬树和踢足球。他们是西藏历史上第一批能够阅读的盲人。而为他们引路的,竟是位同样失明的女子。
2002年,萨帕瑞娅和保罗结婚了。如今,他们仍继续在西藏全心全意的为西藏盲童服务着。
在午后的拉萨,听到这样一个故事,就像听到一个童话。
在午后的拉萨,去这样一所学校看孩子,就像去天堂。
我们的汽车开进拉萨市江苏路和平饭店旁边的一条小巷内,向左拐弯后,就见到了一扇红色的藏式木门。车刚向我们介绍了木门上刻着的凹凸符号,那就是萨帕瑞娅沿用布莱叶盲文方式创造的藏盲文:西藏盲人培训中心。我们摇响门铃,一个盲童为我们打开了大门。
刚进院子,孩子们就听出了车刚的声音,哗啦一下围上来,大声喊着:“叔叔车刚!叔叔车刚!”车刚快乐的伸开臂膀,一下搂住四五个孩子。胖胖的脸庞在阳光下舒展着快乐的笑容。我简单说说车刚吧。
车刚22年前从北京到拉萨援藏工作,一下爱上了西藏,援藏两年后自己申请调进西藏。20年后年,他年逾不惑。结婚成家,有了儿子,调回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