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一个反面的例子。汉宣帝的时候,有一个御史大夫,类似于今天的监察部部长,叫陈万年。他是一个谨小慎微、溜须拍马的人。而他的儿子陈咸,却是一个刚正不阿、执法如山的官员,官职没他父亲那么高,但从不避权贵。父亲陈万年担心:“你小子这么弄下去,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看你得罪那么些人,还好有我在。我人缘好,位置高,还能罩着你,但我总有走的一天,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这不是要被人整死吗?”所以,有一天晚上,陈万年下定决心找儿子谈谈。他躺在榻上,儿子恭恭敬敬站在屏风后聆听。陈万年教育儿子:“你应该像我一样,圆滑一点,变通一点,要明哲保身……”唠唠叨叨一番车轱辘话。儿子陈咸站在那里也累了,“扑通”一声,一头就撞到屏风上。这可把陈万年给惹火了:我好心好意在这儿通宵地教育你,你却在那儿打瞌睡!他爬起来,举起拐杖要去打陈咸。古人有种说法:“小杖受,大杖走。”这也是儒家的规矩。陈咸扭头就跑,跑的时候扔下一句:“你问我为什么打瞌睡,我告诉你,你说的话我都懂,无非是让我像你那样溜须拍马嘛!”
以上两个父亲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哪个人的教育方法好呢?我们常说:“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上面两位父亲的做法,哪一个是真正为孩子的长远做打算的呢?
虽说“养不教,父之过”,但是父亲到底应该教给孩子什么,却是值得我们深思的。正确的教育,可以让孩子更加尊重父亲,而错误的教育,只会使父亲失去威信。那么教育孩子的责任,除了父母之外,还有谁很重要呢?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启蒙老师,但是人终究要离开父母,要走进社会去接受更完备的教育。那么,这又是谁的责任呢?老师。所以《三字经》接下来讲的是:“教不严,师之惰。”不严格地进行教育,是老师的过错。
在传统的中国,老师的地位如何呢?这可以从当时的“入学流程”看出来。孩子正式入学的第一天,要向孔子的牌位磕头,因为这是至圣先师。孩子要向写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行礼。上有天,下有地,中有皇帝、父母和祖父母,接着天、地、君、亲,第五个就是师。这就是老师的地位。在1905年中国废除科举制度之前,私塾门口常见一块牌子,上书“溺爱免送”。意思是如果你要溺爱你的孩子,那请你别送来,我教不了。在中国的传统当中,老师必须严格教育学生,连皇上也不能例外。
“教不严,师之惰。”不仅强调了老师的责任,同时也强调了老师的尊严。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师道尊严”。这种“师道尊严”会让孔子那样的良师发挥更大的影响力,但也会让一些不合格的老师产生更大的危害。
鲁迅先生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老师教孩子读《论语》,读到一句叫“都都平丈我”。《论语》里面哪有这样的句子,原文应该是“郁郁乎文哉”。这老师是个白字先生,五个字没认对一个。学生问他是不是记错了,他还蛮横地训道:“你只管背就完了,我教你,你就背,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样的老师,毫无疑问是不合格的。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有个老师让犯错误的小学生脱了衣服在教室里走一圈,这样的老师毫无疑问也是没有师德的。
当然,老师应该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教育水平,以一种敬业的精神来履行自己的职责。那么孩子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接受教育、珍惜教育、领悟教育呢?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