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而死的麦子(4)

和智子在文艺春秋社附近吃了个便餐。她又饿又困,差不多一天没有吃饭了。接孩子的事情,已经推迟到了19点。我说要知道你没人接孩子我就不在这里关心菊池宽了。智子说,以前有一对中国学者夫妇来日本时,曾经在她家里住过一个多月,学者夫人当时没什么事,经常帮她接孩子。

晚上在涩谷转车回东大,在大盛堂书店买了本书。看着这个据称是世界上最繁忙的路口上的汹涌人群,我不由得又一次想起了早上的思考——人是人的欲望之起点和终点。当我对人还有欲望,不仅说明我还年轻,而且表明我没有失去人之根本。当然,人有时候对动物也会保留一些珍贵的情感。忠犬八公像前总是围满了人,抽烟或拍照。在涩谷的书店里看到《忠犬八公物语》,那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后来改编成了电影。

我在城市待久了,慢慢被孤独感浸染,有时候也想养条狗。几年前我去美国住在董时进的儿子董保中家里时,有一幕场景更是让我萌生了强烈的养狗的愿望。当时我刚在董先生的书房里落座,他家的金毛便将头靠在我的膝上。当我们对视时,我在那条金毛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情。当然,这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个想法,和我许多方生方死的想法一样,从未实施。

细想起来其实我是养过狗的,虽然只有几天时间。我读小学时,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条流浪狗,我收养了它,而且我能够明显感觉到它对我有一种亲近感。不幸的是,一个星期后,它被村子里的人打死吃掉了。我是在放学时发现这个状况的,而当我去找打狗的主力说理时,他一句“那又不是你家的狗”就把我挡回来了。我想还是算了吧,我一个孩子,狗对我是身外之物,对他却已是身内之物,他们已经融为一体了。世间之恶,我们见到时都是木已成舟,哪由得我去争辩?

昨天和智子提到我想找姜克实见面的事。深夜,智子给我抄送了一份她写给姜克实的信,信中说明了我前些日子在山梨县寻访石桥湛山纪念馆的事情。姜克实是石桥湛山研究专家,按说这事该由我自己联系才显得更周到。只是智子热心,找到姜克实的邮件地址后直接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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