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呀，”季明浩摆摆手，“我早告诉过你，他的学习能力非常强，还是送到正规高中读书吧。”
争论最后以季明浩方取得胜利而告终。
第二天季小清跑了多家高校，向各位校长介绍季华山的特殊背景，出示那张画。几乎所有的校长都对着那张画震惊了一会儿，然后又婉拒了她，没有人愿意招收毫无学历档案的季华山。
季小清感到非常颓丧。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季华山正悠闲惬意地躺在落地窗边，夕阳的柔光洒在他的身上，棕色的毛发镀了一层金边。
她出去忙活一天，怎么当事者本人却在家这么悠闲自在呢？
季小清走上前，踢了踢他，“喂，醒醒，你不能跟一摊烂肉似的，成天躺着一动不动，只知道吃喝拉撒睡。”
那个毛茸茸的头抬了抬，缓缓地开口道：“那我要……去做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声音干净清冷，发音标准。
“你可以……”她想了想，“你可以看书学习。”
季小清走到客厅一旁的书架，敲了敲书本道：“慢慢看，看不懂可以问我。”
华山听话地过来翻书，季小清回到电脑桌前办公，过了一会儿想起他，走过去检查他的学习情况，结果她又抽搐了。
“你看什么《哈里·波特》啊？中国字都不识几个，还看洋文？你真当你从外国来的学英语快啊？”她又气又笑地一把抽走他手里的书，换了本高中语文课本，瞪眼吓唬他道，“好好看，别成天瞎得瑟！”
这回他翻书的速度慢多了，对照着字典缓慢地看语文书。也不知道他是真看懂了还是假看懂了，那副认真的模样……
季小清瞥眼看到他正在读的文章标题是《过秦论》，不禁大囧！
“抬头。”她命令道，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应声抬起。
“这篇文章你看了那么久，能理解吗？”她充满怀疑地问。
“我能。”
“这里面的字你都认识？晓得意思？”
“我会。”
“那你觉得这篇文章如何？”她压根不信这家伙能看得懂。
“它……”他指向《过秦论》的字面，铿锵有力道，“不通！”接着又指向旁边那页季小清贴在上面的参考译文，“它，很通！”
“哧……”她捧着肚子，努力克制住笑声，“你别装了，你能看懂《过秦论》，我就能看懂《资本论》了。”
华山看到她嘲笑自己，立马挺直腰板喊道：“我真的懂！真的！”
他真的可以理解字面意思，甚至可以合起书立刻把文章背出来，只是让他发表感想或者简述文章，他现在的表达能力还办不到。
“你懂你就说啊！”季小清就是不信。
“唔……”他沉默地低下脑袋，最后嘟囔道，“我是从外国去的……”
“是从外国来的。笨蛋！”她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脑袋，“好好看书，哪那么多废话！别看这篇古文了，后面散文小说多的是……”
季小清觉得逗弄他特有趣，看着一个毛人捧书的样子也特搞笑。恰在此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
“你好，请问你找谁？”季小清接了电话。
“请问季明浩先生在吗？”对方问道。女声，温润清雅。
“抱歉，他最近在赶学术会议，预约要提前半个月，这个月已经排满了。”
“那么，季小清小姐在吗？”
“嗯，我就是。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你好，我是夏洛集团的杨助理，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你能详说一下吗？我看是不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季小清下意识地寻找纸和笔。
“关于一些说不清的账务问题。”
季小清拧了下眉，“好吧，我尽力。”跟对方约好时间后刚准备挂电话，对方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你不要早到也不要晚到，我和夏总会在第三会客室等你。”
夏总？难道是那个威风凛凛、神秘莫测到连一张照片都百度不到的夏启亮？
季小清心头猛然一惊。这年头豪门二代已经不稀奇了，可是夏启亮是家世深厚的现代“贵族”啊，能劳他亲自出面……看来如果事情办好了，报酬应该够她去十趟欧洲的了。
天降肥肉！
季小清记下对方的名字和联系电话后挂了电话，然后哼着小曲看到客厅里闲置已久的钢琴，突然来了兴致。她打开琴盖弹奏起来，还好，钢琴不如小提琴那般生疏，缓缓的，《水边的阿狄丽娜》柔美梦幻的曲调在客厅的每个角落回荡。
琴声惊扰了季华山，他从书卷中抬头，看到嘴角勾着笑意的季小清在弹琴，于是放下书本，慢慢走到她的身后。
季小清弹完一整首曲子后，才发现季华山站在她后面，对他笑道：“怎么，你想学？我教你。”她示范了一遍C大调八个音阶的基本指法。
DO，RE，MI，FA，SO，LA，SI，DO。
“你玩会儿吧。”她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喝。
身后传来极缓慢的DO，RE，MI，FA，SO，LA，SI，DO。
“不错，不错，”她赞了声，下一秒笑容冻结在脸上，极流畅的《水边的阿狄丽娜》再次奏起。她转身睁大眼睛看向季华山，他长满绒毛的双手在黑白色键盘上飞舞，完全正确的指法，比她更熟练更精湛的技艺，换身衣服简直就是开交响音乐会的大师。
钢琴曲完美结束，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个野人岂止是聪明，他明明就是个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