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身体挡风点燃打火机,玩起溜地雷球,遥生一口气点了好多个,那些火花四射的雷球便鸣叫着乱滚,还追着她的脚步跑,思可下意识地尖叫着,躲在他背后。
很开心但是没多久就放完了,只剩一些烟花棒,于是他们蹲在地上,一根根地点燃它们,霎时很亮,花火四射,又转瞬熄灭。直到最后一根烟花棒熄灭,她才意犹未尽地站起来。
而遥生却还在玩着打火机,这时她才发现他的手指被火星烧到了,红红地起了一个泡,她便很紧张地问道:“哎,什么时候烫的,痛不痛?”
“有一点。”他说。
“用冷水冲一下比较好,不然要痛好些天的。”也顾不得什么,她拉起他的袖子就往楼下走。
回到屋里,她径直走到洗面台前将水龙头打开,自来水冰冷刺骨,遥生想把手缩回去,却被她按住:“别动,很快就好了。”
然后,她找出创可贴,很认真地撕开包装,粘在遥生的手上。
“谢谢,其实也没事。”
“以前宁南也是这样,陪我放烟火,把手都炸出血了也说没事……”大概是酒精作祟吧,她开始胡乱说话了,也不管他是否听得明白,“其实明明是很痛的,对吧?”
遥生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让她用创可贴把手指包好。
“再喝一点吧……”她把瓶子里所有的酒都倒了出来,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越喝越像个醉鬼。
遥生不知是不是看出她心情不好,一直陪着她闹,也跟着喝了很多。
真的很奇怪,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虽然他什么都没有问过。
“你告诉我,静静究竟哪一点比我好?就因为血缘,因为是亲妹妹,是吗?”
“不是的。”
“静静很讨厌我,你知道吗?是我爸爸开车撞死了他们的父母,她觉得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所以她一直都为这恨我……”
“别说了,思可。”遥生把她的酒杯拿走,语气很平静道,“静静不是那样的人。”
“你又知道什么呢?你以为你就了解所有的事吗?”她顿时很不服气,急着要把这种情绪宣泄出来,声音也越来越大,“我家里的事全是静静告诉你的吧?那你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从小就不学好,不自爱,到了现在也是!她有哪点好?她凭什么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为什么她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绕着她转,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我才这么倒霉……”
“你别说了。”遥生打断她的话,声音还是淡淡的,语气却已有些冰冷,“思可,全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幸。”
思可抬起头,发现他的目光像是结了冰,正笔直地看着她,像要把她整个人刺穿一般。她顿时觉得喉咙像被人生生扼住,一个字的委屈都说不出来,她睁大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
“对不起,我可能说得太重了。”遥生的态度软下来,向她道歉道。
“你什么都不懂……”她嘴唇颤抖着,脑中嗡嗡作响。连同外面的烟火声都变得遥远,如同远去的呜咽一般。
她总是这样没用,永远不会在关键时刻说应该说的话。
她想起刚刚来到上海,去找宁南的时候,她明明那么高兴,却一句好听的话也没说,只是哭到喉咙都在发疼,一直要宁南陪着她,以为他们还可以找回从前的幸福。
那时她觉得妈妈对宁南的态度不可理喻,为她的狠心感到愤怒,连她打来的电话也不愿意去接。后来流言便传开了,说她和男人同居,搞乱伦,说她作风开放,经常跟不同的人亲热,同学们还背地里叫她“一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