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来,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很温柔地吻去她。房间里只有从窗口透来淡淡的光,外面烟火鼎沸,火化绚烂,偶尔整片天都会亮起来,如电闪雷鸣般强烈。
只有一点点光,和一点点温暖。
然后,真的不疼了,全都不疼了。
1.
逢年过节时家里有好多吃的,宁南放了很多思可最喜欢的奶糖在衣服兜里,等她想吃了就从他口袋里拿。一次掏奶糖的时候才发现宁南的手心里裂了一道小口子,似乎是被烟火给烧的,思可很过意不去,他却只是说不疼。
她罚站的时候假装委屈,说妈妈就只对宁南好,而她是捡来的。妈妈坐在床上看春晚,气得都不理她了。等她站累了,便钻进被窝里,靠在妈妈身边睡觉撒娇,妈妈始终是心软,也就转过身子抱着她。电视里还在演小品,笑声不断,她却蒙在被子里听不到。
长大后,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美好的回忆,就真是美好的,原来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幸福。
外面很冷,她站了一会儿,不由整个人都缩入毛毯里,正想回房间时,却看到对面阳台的门突然一下子被拉开了。
淡淡的灯光隔着冰冷的空气透过来,阳光的花似乎一瞬间被点亮一般。
遥生走到阳台上,两三天没见,他的头发已经被精致地修剪过了,看起来短了一些,穿着一件修身的长外衣,红色的围巾蓬松地搭在肩膀上,还戴了米色的羊皮手套,非常体面又帅气的打扮。
而她现在却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地裹在旧毛毯里,简直是贵族遇上了乞丐。
他对她笑了笑,开始拿起花洒,浇起花来。
思可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来浇花啊,快一周没管它们了,再这样下去会死掉的。”
“可是……”
“刚才在附近的酒店吃了年夜饭,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就这样,遥生又再次来到思可的房间,他们打开空调,直接坐在地板上聊天。
她在家里找出一瓶红酒,还是之前许风放在这里的,倒了满满一杯,要和遥生干杯,遥生什么也没有多问,接过杯子就陪她一口喝完。
酒精再度令大脑变得晕沉,思可捧着杯子,已经有一些醉意了。
从来不知道酒精也是好东西,要是就这么醉到第二天,就不会失眠,也不会太过于孤单吧?
在通透的灯光下,遥生的眸子很亮,一直憧憬的人就在眼前,令她想伸手去遮他的眼睛,触摸那些光。可刚伸出手,又有一些清醒了,手指就停在离他很近的地方,遥生也不闪躲,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好像喝多了。”
“来放烟花吧。”他看到床底下的烟花,忽然露出笑容来,“我们上天台去放。”
“被人骂怎么办啊?”
“没事的。”
“那好啊。”听他这么说,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高兴的神色一点也不加掩饰地清晰地浮现在眼睛里,像个雀跃的小孩子。
天台上风很大,发丝一根根被吹起来,风顺着脖子直往里面灌,光线非常暗淡,只有远处稀疏闪动的灯火,偶尔有大的烟花在他们头顶上爆开,像花一般大大绽放,带着爆炸似的声响。他们把几个喷火筒摆成圆形,然后让她站在中间,遥生去点火,火筒陆续地燃放着,像数不清的星星喷涌出来,把她包围着,亮得如同白昼。只可惜风太大,几乎被吹成一面倒的趋势,她急着闪躲,遥生便将她拉出来,然后他们一起发出放肆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