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误会一段离别 2

看到裹着厚厚防寒服的贺熹从车上下来,厉行嘴角的笑意蔓延至眼里。疾步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抱了。下一秒,被脖子上传来的痛感激得差点跳起来。

他捂着脖子控诉:“居然咬我!我告诉你,这事大了!”

贺熹瞪他一眼,“谁让你个黑猴子欺负我,这是警告!”

厉行啧一声,“不许乱叫!”心里开始后悔不该告诉她自己的小名,同时也在埋怨老爸老妈干嘛偏把他们玉树临风的儿子叫黑猴子。

“还怕被人听见啊。”贺熹边跑边叫:“黑猴子,黑猴子,黑猴子……”

厉行追上去抓她:“收拾不了你了是吧,啊?”

身体腾空时,贺熹搂住他的脖子抗议:“你干嘛呀,赶紧放我下来,讨厌……”

厉行打横抱着她,笑言:“再乱叫我就不动手改动嘴啦。”

捶他胸口一拳,贺熹以手捂着嘴,嘟哝:“流氓!”

厉行笑,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那个周末,他们寸步不离,温暖干净的酒店房间里,厉行险些把持不住。守住最后的防线,平复了呼吸的他亲了亲贺熹羞红的脸蛋,“赶紧长大,别老原地踏步!”

贺熹推他,复又把脸埋在他胸口,隔着衬衫抱住他的腰,“想你了。”

左臂被她枕着,以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厉行闭着眼睛满意地笑了,原本想说:“我也想你。”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就对了。”

小兽般的贺熹哪会甘心被欺负,自然又把厉行揍了一顿。

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周日下午贺熹要走了。厉行舍不得,居然跟着上车亲自把人送了回去。等赶回学校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晚点名,为此厉行受了体罚。等贺熹知道他爬墙被抓了个现形,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不过为了和贺熹见面,军校四年,厉行倒真没少爬墙。所以今时今日,为了见她爬个十二楼什么的,确实不足为奇。

少年时代的厉行,有点坏,有点痞,却很本真。而现在的他,身上除了有种内敛的静气外,似乎隐含着一股杀气,这种气质让他显得很深沉,尤其是不笑时最为明显。而这样的厉行,让贺熹觉得陌生。这种陌生,使她望而怯步。

思绪被突来的铃声打断。看是周定远的来电,贺熹接了。等通话结束,厉行居然躺在了沙发上。感觉到他今晚有点反常,贺熹过去拉他。厉行看起来很累,皱着眉说:“让我躺会儿小七,头有点疼……”说话的同时,以热烫的大手紧紧握上她的。

脆弱这种情绪,在贺熹印象里,厉行没有过。然而此时此刻,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却不自觉流露出强烈的脆弱感,令贺熹心疼。

厉行在门外站了几个小时,其实是想当面告诉贺熹,他和夏知予没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他想说,知道她腿上受了刀伤他很心疼,可他不敢表现出来,怕她想起夏知予令她旧伤复发更拒他于千里之外;他想说,从X省部队回来后不止一次去政治处看过她,可误以为她和萧熠恋爱的他不知该如何挽回那段遗落了六年的感情,所以始终不敢见她;他想说,那天在人来车往的街道上偶遇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他整晚没睡,险此撞上她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吓得他不敢闭眼;他还想告诉她,知道她给拉布拉多犬取名“黑猴子”,他愈发恨自己居然会傻得相信她的话,以为她和别人在一起而离开那么久;最后他还想说,接到她说“一刀两断”那条信息的当晚,他母亲因癌证去世了……然而,高烧的厉行在昏睡时只反复地喃喃一句话:“原谅我好不好,小七……”

一句“原谅我”轻易就瓦解了贺熹所有的心理防线。忍了许久的泪滑落下来,滴在他衬衫前襟上,晕湿了纯棉的衣料。任凭坚强的面具一寸寸龟裂,贺熹将脸贴在厉行胸口上,纤细白皙的后颈呈脆弱的姿态,她的肩头开始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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