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庸伯先生传略(4)

当伍先生于人生道路自己体认有得,且认为人们普泛需要时,就出其心得者为朋友们讲说,三五朋友亦乐于听他讲。此事可能早就有,其究始于何时无可确指。不过有似一个讲会之形成,大约在1919年下半年,而结束于1921年8月他移家回粤的前夕。参加讲会的人虽由少而稍增,似最多总不过十二三人。其间有的人或系临时入座,亦有的人偶尔缺席。多半是陆大学友和两广同乡,外人亦有之,不多。我仅仅在民国9年(1920年)临时参加过两次而已,于全部情况是不够清楚的。兹根据我的见闻所及,约略叙出几点如次:

一、没有组织章则,亦不标任何名称。

二、每个星期天的午前聚会。

三、地点即在学友家中。(我曾参加的两次是在西什库夹道冯竹贤家中。)

四、以讲书为主,所讲的书计先后有过《大学》《中庸》《孟子》等。

五、主讲人是伍先生;另外旁人有时亦讲(例如萧隐公或其他人。)

六、在讲余时间恒作讨论谈话,大家随意发言。

七、曾有一时期还讨论过礼乐在社会生活中的必要性,并折衷新旧谈到如何制礼问题。

八、在稍后一个时期,即伍先生将回粤之前,曾讨论过农村问题(例如乡村治安问题、乡村教育问题等等,但其时尚无乡村建设之说)。

九、在讲谈之前或其后或中间休息时,有体育活动如太极拳之类(自由活动、非集体操练)。

十、没有什么经费或任何公共开支。

我与伍先生相识始于民国八年(1919年)在林宰平(志钧)先生家。那时我正在北京大学担任印度哲学讲席,伍先生主动要林先生作介绍,意在问佛学于我。第一次见面谈话,在彼此问答之间,并不投契。却是我深觉他人的气味好,心生敬慕,留有印象不忘。隔了许久,我自动访他谈学,才渐多往来。(关于我与伍先由朋友又成了亲戚一段姻缘拟另述。)林、伍两先生相熟识,较早两年或三年。听林先生谈,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嘉应馆萧隐公先生座上,当时林先生偶然不客气地驳了伍先生一句什么话,伍先生感觉他没有世故俗套,因而渐渐相好起来。其后数十年关系不断,彼此(林伍、伍梁)各都成了终身友谊。然而林先生和我却非其讲会中人。如上所述我只临时参加过两次,林先生大约亦只是偶尔参加过。

当年那讲会上经常参加的人,是伍先生另一班朋友(见前)。然而其中特如李任潮先生亦就因在那会上同我和林先生相遇而结识了,成为后此关系非浅的朋友。亦还有经我介绍常常参加讲会的张难先(义痴)先生,就使得张伍之间和张李之间从而都结成了很好的朋友。(彼时张公居住西直门大街路北小庙内,距伍公住家甚近,我因为之介绍。而我则住家崇文门外,西北与东南相隔甚远,且彼时交通非便,于是他们彼此晤谈往还乃多多过我。)

伍先生讲会一班朋友中,李先生最为敦厚、朴实、勤恳,可以说是很难遇到的一个人。他与伍先生在1915年至1920年间差不多朝夕切磋,精神上和形迹上都是最亲密不过的。后此他们两位先生在事业上有着相互深切的关系,皆于此时种其因。为此,我们叙说伍先生的事情有必要讲一讲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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