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客家人说:人生最尴尬莫过于三十啷当岁。这时才知道世界上的许多事情原来并不是那么回事,你不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听到过太多的谎言和妄语;你也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看到太多的虚伪和奸诈。无奈之下,你便只好选择相信自己的良心,然而突然发现良心已经被丑恶的现实啃噬得支离破碎。那么,你还能相信什么呢?
也许我们应该相信赵壹的教导:“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奈何我辈腹内草莽,加之为人恬淡孤傲,复又爱钱如命,断断不肯做“拔一毛以利前程”之事,故而混在党政机关,终至兀兀穷年,蝼蚁一样苟活,卑微而又忙碌。有那么几次,夜半梦回,反反复复拷问自己,在人生大舞台上,自己到底唱的哪一出?宫、商、角、徵、羽,可有唱在调子上的?
有人说,在职场,指挥永远只有一个,其余全是乐队的一员,吹什么调,怎么吹,全看领导的指挥棒。笔者有幸进入党政机关,也就是人们说的混在职场。有职场就有江湖,然而笔者卑微,江湖跑老,胆子跑小,精气神日见委靡。近来春眠不觉晓,常常梦见自己如同惶惑的老鼠,被领导、同事们、老婆大人围追堵截,赶进“工作职责、家庭责任”包装的大风箱里,来回拉动,鼓噪得一刻不得消停,两头受堵,四处碰壁。彷徨之余,姑且拈起秃笔,戳个洞眼,苟延残喘。于是便有了拙作《第一支笔》。
《第一支笔》写的是县级市一群党政文秘人员的工作与生活,包含他们的得意、苦恼、困扰,以及心灵的突围。事实上,由于笔者无限接近这种党政秘书生活,糊涂时还把自己当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我一直疑惑,人除了生活之外,是不是还存在着一种叫“潜生活”的东西,或者说是潜意识中的人生经历和生活感悟?《第一支笔》里边的丁磊、李惜君、杨家华、曾静都好像“潜生活”里的笔者和老朋友,他们生活在一个浮躁的社会里,以一种特殊群体形象,为读者朋友打开一扇窗,从中可以窥见人世的坎坷和世事的变迁。
“潜生活”也是生活,然而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上帝打的一个迷魂结。有人天目大开,迷魂结应手而解,结果人生如高山滚石头,“嗵嗵嗵”一路顺溜;有人天生愚鲁,穷其一生,迷魂结还是那样迷魂,可谓是生于纠结,死于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