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只你中毒,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想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丰隐恻行了几步,站在我身边道。
此时,我躺在冰凉的地上,血堵着我的喉咙,逼得我不得不侧了身。随即我猛然咳了几下,那血像要冲破这疼痛似的一直汹涌不停。
“有什么奇怪?皇帝用膳,妃子试毒……自古……自古都是如此。”强撑着说完这几句话,彻骨的疼痛又席卷了过来,像猛兽般在我的胸中翻滚纠缠,似乎要从我的胸口挣扎出来。呜咽一声,我疼得咬住了袖子。片刻之后,我弓起身子,随即不停地喘息起来。
“你何苦这样?仔细想想,未必就没别的办法。”丰隐恻冷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办法?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忍住一阵眩晕,我想挤出一丝微笑,却不知摆出了什么表情,只听丰隐恻重重一叹。
“回去躺着吧……我……要叫人了……”我咬着唇,忍下疼痛,伸手拉住锦缎做的桌布,然后用力一扯,将满桌的东西拉翻在地。
随着碗碟“哗啦啦”落地的声音,破碎的瓷片飞溅开来,零零碎碎地擦破了我的手臂。
口中又涌出一口血,我只听得丰隐恻道:“这毒是没有解药的,而且寻常人等是查不出来的。”
“我知道。”说完,我慢慢将眼闭上,感觉同鲜血一般温热的液体随即泛出眼眶,我听见那受了惊的鸟儿正啾啾地鸣叫……
“娘娘!”
“快传太医!快去!”
“你快去通知公主!”
……
“想死吗?还不去,快去!”
“砰”的一声门推开后,到处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到处是嘈杂沸腾的人声,到处是因人们快速行走而翻飞不已的衣袂声。
疼痛像藤一样纠缠着我,我清晰地听到从骨头深处传来的自己的喘息声,冷汗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血依然在地上流淌的汩汩声。呼出一口冗长的闷气,我抑制不住地呻吟起来。
这时我感觉有人七手八脚地将我抬到了床上,有人在我的身后垫了最柔软的垫子,还有人用温热的布擦拭着我的脸。
我强撑着睁开了眼,随即伸出手去,我想拉住一个人,却不知道要拉谁,手便又颓然地放下。
“太医!太医来了!”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大喊了一声,那声音尖锐而慌张,满屋子的人随即又骚动起来。
眼角的余光瞟去,只见一个约五十多岁的老者正被太监拉着往里跑,进来时,两人呼吸急促,都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浑浑噩噩中,感觉有手搭上我的手腕。
我勾了勾唇角,想道一声“有劳太医了”,可我刚一张口,就被涌出的热血呛到,便忍不住重重地咳了几声。
伴着我的咳嗽声,我清晰地感到腕上的手指抖得越来越厉害。
皇上才立了一天的新妃突发急症,若是一个不好,不知道多少人要跟着掉脑袋。
想到这儿,手腕微微一动,我费力地说道:“太医不必惊慌,有劳。”
“不错,邓太医,请务必治好母妃。”我刚说完,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的赫连长频便接着道,随即她按住了正要行礼的太医,“帮母妃诊病要紧。”
邓太医见状,便不再耽搁,细细为我把脉,半晌之后,他对赫连长频道:“启禀公主,娘娘是由于近日思虑过甚,气息郁结于胸,导致血脉妄行而吐血。需先止血,再慢慢调理……”
听着邓太医急急的几句禀告,我突然发现一直在我身边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着血迹的微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脸色变得有点发白,呼吸变得有点急促,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抑或是……
首先,身为宫女,她不会有宿疾。再者,她一直在帮我擦血迹,总不会现在才晕血。另外,她与我也没有感情,更不会是因为挂心我。况且她跟在赫连长频身边数年,连去妙岚都跟着,也总不至于会为这点事紧张。那么是我眼花了,还是微雨心中有鬼?
我正在猜测着,那边赫连长频已听完了太医的报告,只听她开口道:“既然有了结论,还站着做什么?太医院养着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这时又匆匆赶来了几名太医,邓太医拦住其中一人,“许大人,你辅助我为娘娘针灸止血。”说完,他又对其他的太医吩咐了几句。
许太医犹豫一下,随即跟在邓太医身边开始烧烤银针。过了一会儿,他对我和声道:“娘娘莫怕。”说完,他又拿了一块软木放在我的唇旁,“请娘娘咬着这个。”
我摇摇头。
许太医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邓太医拦住,他随即递了针给邓太医,然后专注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然而十几针下来,我的疼痛没有半点缓解,口中的血还是呕个不停。
邓太医的手越来越抖,额头上也见了汗。
赫连长频在一边紧紧地盯着,“邓太医,为何母妃的病丝毫没见好转?”
邓太医慌张地道:“回公主的话,行针……行针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而且娘娘病势严重,需要……需要针药并施,才可见效。”
“药呢?”赫连长频冷冷道
“回公主,大人们正在熬制。”微雨在旁答道。
“去催。若是母妃有事,本宫会请奏父王,诛你们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