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 30

湖泊是需要蒸发雨量或分流雨水来平衡容量的。

桑子也需要倾诉来减轻心头的痛疼。保卫国在家里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桑子看电视的时候,他看桑子,桑子看他的时候,他却看电视。

桑子一天天感到有一种东西正在缓缓流逝,像那尾鱼。

其实桑子和飞飞一样,都在守候,不过桑子的守候是在阳光下,飞飞是在黑夜里,但大家都心疼飞飞去了,包括桑子自己。

桑子的心是有伤口的。飞飞的灿烂与桑子的平凡像一把剪刀下的纸。剪刀剪出了两个女人的人生,飞飞是剪出的窗花,漂亮精彩。桑子是剪下的纸屑,桑子以为自己能在纸屑中开出花来,却不想千等万等等到的爱情,也零落成了一地纸屑。

“我从不看自己的伤口,我想忘记它!”桑子微笑着昂起头,眯起眼睛看天空飞翔的鸽子:“可是,等静下心来看自己的伤时,已经封不了口了……那天,孩子离开我的时候,像一条红色的金鱼,游着游着就去了。你见过吗?像鱼一样的孩子?”

白玉明呆若木鸡地听着,两个女人,两个孩子。这一切他居然一直不知道。他要找到飞飞,他要告诉她,他可以做到的!他会去做。

桑子像看穿了他的心,说现在你什么也做不了。飞飞已经不是你的飞飞了。

白玉明摇着头说:“不,她还是飞飞,她只是被我伤透了心。”

“是啊,她伤透了心,伤透了心的人都渴望疗伤,她们会去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那药叫爱情,飞飞就是用爱情来治疗伤口的。飞飞已经有了她的爱情。”桑子喃喃地说。

白玉明摇着头,说桑子,你不知道,我们的感情,其实很深。

桑子缓慢地笑起来,像一朵在晨光里渐渐盛开的荷花,一秒秒梦一样地盛开,盛开的过程艰难异常:“是吗?可是,你……知道……飞飞现在和……谁在一起?”

白玉明困惑地看着桑子的脸,摇了摇头。这次,他的头摇得有点犹豫不决。

“我知道。”桑子看了看手表,虚弱地笑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上白玉明家的阳台。这白色钢材镂空镶花的阳台和紫罗兰色与浅粉红相间的落地纱窗,桑子曾经从另一个角度看到过,那时候,她看到的是别人的剧情,而现在从这个角度望出去所看到的剧情却与她有关,而且,所有的剧情将在她的预料下粉墨登场。

桑子想着,开始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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