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陈蜀只淡淡地看了飞飞一眼,把电视调到体育频道,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说:“好啊。”
飞飞站在电脑室门口,了若指掌地微笑。两年的婚姻生活,飞飞觉得自己仍是一个人。原来,陈蜀与她,从结婚那一夜开始,早已渐渐彼此遥远。
办完离婚手续,已经是下午了。像许多电影中的离婚场景一样,天空阴沉沉的。
走出民政局大楼,飞飞甩甩头发长吐了口气,而一向拘谨的陈蜀竟然与她同时出现了相同的神态和动作。飞飞望了望他,有点觉得没面子,于是啧怪地笑起来。而眼前这个获得了自由的男人脸上出现了飞飞从未见过的从容和释然,大踏步地离开了,那快速的脚步使飞飞的鼻子酸起来,她双手捂住鼻子,弯腰坐在民政局门口的水泥花台上。
车水马龙的街道,一辆辆驶过的车辆、一个个走过的行人都有自己的家和方向。
飞飞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好像也没有。
飞飞坐着,一二三四地数车辆。数着数着,飞飞觉得所有的声响在离自己远去,只有一个声音越来越近,那是白玉明在唤她“宝儿”。一辆喷水车驶过来,街上的人们愉快地尖叫着躲藏,飞飞没有动,凉而细的水雾轻纱似的盖在她脸上,像白玉明用手抚摸过来,她摸了摸鼻尖上的水,缓缓站起身来。
幕色已深,街灯亮了,但亮着的街灯让夜色更深浓。飞飞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把自己丢进人潮,却不知不觉走到了鑫海花园。
一株巨大的发光的树,生长在鑫海花园门口,那是一百八十个叶形灯泡制成的灯树,华丽辉煌地守卫着它的主人们。从灯树望进去,一粒粒细米似的彩灯,铺满在花园路道边的红花榉木丛上,它们延伸至每一栋楼门前,热闹地闪烁着,像可爱的孩子,在等着大人回家。
飞飞恍恍惚惚地走进去,仰头看她熟悉的那座楼。
九楼的灯光亮着,整个城市的灯光都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