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溥韬觉察到了什么,老老实实地说:“遵命女士!”
一路不再有话,车停酒吧前,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了进去。
进入酒吧的门,黄溥韬明显地拘谨局促起来,他左瞧右看地抱怨着:“这什么地方啊?黑糊糊的。”
水柏晗冲他笑一下,转身冲着吧台打了一个OK手势,吧台上那个很艳丽的女子,微笑着朝她点一下头,也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朝向楼上指了指。那情形,像是地下党在接头。
水柏晗领着黄溥韬走上二楼,进了上次和黄亚梅谈话的静雅轩。
房间不大,摆设也简单,却很雅致。两把象牙白的西式木椅,一张同样颜色、格调的圆桌,圆桌下铺着一块欧式的浅绿色的地毯。窗帘浅蓝色,质地如水一样柔软丝滑舒畅,微风吹来,竟似悬挂着的一道水波,粼粼泛光。窗旁的左右墙角,两个约有一米八高的铁艺花架上,交错着摆放着三盆绿萝。绿萝的藤很长,最上面的盆里的藤叶,已经垂到花架一半的位置。最下面的那盆,青翠的藤条牵着闪着亮光心形绿叶,弯弯曲曲地匍伏在地面,自然绵延到人的脚边。进门的右侧,贴着墙摆着一个乳白色的酒柜,几瓶颜色、形态各异的国酒、外国酒,穿插在十几本书之间,摆放的方式很独特。书,以言情、婚恋情感类的居多。墙面呈浅青葱绿色,白色的屋顶,悬挂着一盏月牙形和圆形组成的吸顶灯,象征着太阳和月亮,周围无规则地散乱着数盏玲珑别致的猫眼灯,如果没猜错,应该表示着星星。
黄溥韬左瞧右看,满面的新奇。
“这个房间,是我和好友柳莎的秘密小屋,是我俩共享快乐、互诉衷肠的地方。哦!柳莎就是这酒吧的主人。”
“我来这里,人家愿意吗?”黄溥韬疑惑地问。
水柏晗端过来两杯红酒,放到黄溥韬面前一杯,说:“既然带你来,就是一定能来的。”
“这里……一小时多少钱?”黄溥韬话一出口,表情极不自然。很显然,一个大男人,在女性面前提关于钱的事,显得很小气。但是他不得不问,因为,他得根据兜里有限的钱,来计算谈话时间的长短。
“你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如果在医院里,那就有得花了。在这里,你尽管畅谈,不要去管时间!”
“你的来访者都有这种待遇吗?”黄溥韬试探着问。
这是有思想的人,一种正常的反应,谁都希望自己能得到与众不同的待遇。
“呵呵!得分什么人?你是我从事心理医生这个行业八年期间,有幸来这里的第六位!”
黄溥韬抬头看看屋顶,说:“这里确实不错,风格挺别致优雅,给人一种很惬意放松的感觉。”
柏晗笑了:“看来还是这里比较合适你!可以开始了!”
“什么?说什么?”黄溥韬一脸的疑问。
“是什么在困扰你?”
“……”
见黄溥韬不得要领,水柏晗提醒道:“上次我给你留的三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黄溥韬摇摇头:“这一个月里,又发生了很多事,老人身体不好,孩子生病住院……一直没空去琢磨。麻烦你再提醒一下!”
“一、找出令你感到痛苦难忘的往事;二、在你人生经历里,哪一件事对你的打击最大;三、你失眠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失眠?为什么焦躁?”
“哦!我差点忘记我是个病人了,我为什么焦躁失眠……一下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我能想起来啥就说啥吗?”
“行!”柏晗点点头。
“我说的过程中,你一定要根据我说的蛛丝马迹去捕捉,捕捉哪些事是造成我失眠焦虑的因素。”
水柏晗笑了,指一下黄溥韬说:“你不是一般的聪明!”
黄溥韬把胳膊支在桌子上,眼神立刻变得迷离深邃,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又像是一池被搅浑了的潭水。水柏晗透过他的眼睛里的那层迷雾,看到他的脑细胞正在以每秒几十万倍的速度运转、搜索。
他说:“就从三年前我转业的时候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