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和小人 8

菲利普斯、哈特利和安德鲁斯是当代男英雄的最佳楷模。据灾难中两个备受争议的生存者——伊斯梅和乔丹描述说,并不是船上的每个男人都能被视为英雄的。

对伊斯梅来说,他从高贵上摔下来——摔得又快又狠。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前,他掌管着他所能触及到的一切:1892年他父亲退休,他接任白星公司的常务理事;1904年以来一直担任国际航运公司、J.P摩根航线大联盟的主席。1912年伊斯梅49岁,英俊潇洒,6英尺多的个子。就他现有的成就而言,是值得赞美的,可是就未来事业的成功而言,他还是有点年轻。他的管理模式是独裁形式的,除了感情,他的管理还是给他赢得了尊重。几年以来,白星公司的盈利一直在增长,甚至超过了丘纳德公司。对伊斯梅而言,泰坦尼克号是增强了他长久的信念的一艘船,他坚信大小和舒适度才是邮轮关键的部分,而不是速度。他特别关注这艘船的建造,甚至还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这使得这艘最新的船远远超过了奥林匹克号。头等舱散步甲板边的玻璃窗能够保护旅客不被海水溅到,这就是他的建议,这些窗户被大船建造者们亲切地称为“伊斯梅屏”。

可是这一切都在“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3个小时后消失了。起初,伊斯梅一直坚守岗位,尽全力把乘客转移到救生艇上。当5号长官哈罗德·洛准备放下5号救生艇的时候,他发现船没有满,就喊道:“还有没有女士上船的?”当时伊斯梅就站在船边。

一个女性声音回答道:“我,可是我只是个女服务员。” 

伊斯梅说:“没关系,你也是女士,请上船。”

然而,看着救生船被慢慢放下水,伊斯梅就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了。他抓住一根船舷吊杆,从船边往外望,看着船非常缓慢地接近水面。他开始不耐烦地舞动胳膊,喊道:“快放下去!”哈罗德·洛对一个非海员的干涉非常恼怒,他冲着伊斯梅叫道:“你他妈的让开,我自己能处理好!你想让我赶紧把他们放下去?你这样会把他们中的很多人淹死的!”受到谴责之后,伊斯梅朝3号救生船溜走了。他走的时候,第一个信号弹发射出去。洛永远不会忘记伊斯梅的神情——他张大着嘴,眼睛望着上空,充满了不信。

从那儿之后,伊斯梅的情况每况愈下。凌晨1点45分左右,他作了个决定,他几乎后悔没有上船。这会儿他正站在船舷边帮助一号长官威廉·默多克和乘务长休·麦克尔罗伊装船。一群女服务员和男性乘客间突然发生了一场争斗,他们互相推搡着小船。麦克尔罗伊只得拔出自己的左轮手枪,向空中开了两枪,并命令这帮暴徒向后退。两名女服务员好不容易跳上了小船,却被两名男性乘客拉了回来。但是之后,上船秩序渐渐好了。没有别的妇女儿童了,麦克尔罗伊下令放船。船舷刚到达甲板那个位置的时候,伊斯梅跨过去,爬到了船头的一个空位里。

几乎与此同时,伊斯梅就开始忍受他做的这个决定的痛苦。4月15日早上6点30分当他登上卡帕西亚号的时候,他要求被安置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船医护送他到自己的船舱,直到抵达纽约伊斯梅也没出来。他的举动并不被同行的幸存者所看好。失去丈夫的玛丽·史密斯说:“据我所知,很多女士都睡在了吸烟室的地板上,可是伊斯梅先生却待在了这艘船上最好的地方。”同样失去丈夫的埃莉诺·威德纳的评价更为尖刻:“一个活着的伊斯梅都顶不上死了1000次的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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