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撞上了什么? 12

在下层甲板前部的船舱里,三等舱里的单身男人们是乘客中最早知道大事不妙的。卡尔·约翰森被一声巨响惊醒,跳下了床。下一秒钟,海水就渗进了他的舱门,等他穿好衣服,水已经没过鞋面。他附近的丹尼尔·巴克利也听到了撞击声,但直到舱门外的走廊传来声响才下床。等他下来时,海水已经淹到了脚踝。在船上的其他地方,也有几名胆子大的乘客试图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头等舱乘客诺曼·钱伯斯在他的包房里听到了好像“链条抽打着船侧的刺耳声响”:

在妻子的要求之下,我准备一探究竟……先是看了看我们走廊尽头的右舷一侧,发现那儿有架舷梯可以通向收发员的房间,我觉得应该还能进一步通往收发室和分拣室。然后我看见几个收发员在舷梯顶上,膝盖以下都是湿的。他们刚从下面上来,手里还拿着挂号信的邮包。因为下一层甲板的舱壁门开着,所以我能直接看见行李舱,那里已经进了水,大概漫过甲板半米左右。

然而钱伯斯并没有因此特别警觉;他还和收发员开玩笑说:“我们的包裹都给泡了,而且还能看见漂在水面上的信件”。

这时,泰坦尼克号上的大部分乘客都还在自己的船舱里。如果说有什么让他们觉得不寻常的事,那就是引擎停止了震动,而非发生了这次撞击。二等舱乘客劳伦斯·比斯利正躺在床铺上看书,他感到床垫不再颤动了。在B层甲板的头等舱里,17岁的杰克·萨耶尔刚和他的父母道过晚安,他半开的舷窗中穿入的微风此时突然停住了。而蕾妮·哈里斯则看到她衣橱里的裙子在衣架上停止了摆动。呼叫服务生的铃声开始叮呤当啷响起;艾米丽·莱尔森招呼其中一个服务生,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有人说是座冰山,女士,我们现在停下来好避开它”。她纠结了一下是不是要把丈夫叫起来,但最后还是决定让他继续睡。比斯利的服务生则告诉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船会停下,但“我觉得没什么大事”。乔治·哈德听到的是:“哦,会停几个小时吧,然后就能恢复航行了。”

有几名乘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来到甲板上,想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他们在刺骨的严寒中乱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船身擦到一座冰山的传言被甲板上散落的大冰块证实了。这些冰块被当成了新奇玩意儿:三等舱的乘客用它们在前部的井型甲板上踢起足球来。润滑工沃尔特·赫斯特的船舱里还进了一块冰,是他那同为船员的岳父踢进去的。头等舱乘客柯林奇·史密斯问他朋友阿奇伯德·格雷西想不想带个纪念品去纽约,边说边递给他一块怀表大小的碎冰。服务生房间里,有人拿进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碎冰,说:“前甲板上有好多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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