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两年。虽然很痛苦,却也成了习惯。我从没有抱怨过,因为抱怨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会让心情变得更糟。
其实,别人对我的评价,与我自己很差的表现是有关的,于是,我也认命了。它们都不足以让我与幼儿园生活决裂。在我的印象中,让我下决心“逃离”幼儿园的,是这样一件事:
“老师,徐安琪出大声了,该让她出去。”两位男同学异口同声地向老师告状。
老师听到了我的大叫声,毫不犹豫地听从了他们的举报,认为我破坏了“别出声”的规则,罚我出来。我的心中顿时涌起了委屈与愤怒。多么阴险的计谋!多么恶毒的手段!他们竟然密谋好,要以这样的方式把我赶走。不同于以往,这次,我是明明确确被冤枉、被欺骗、被伤害的!我唯一的一次荣誉,竟有了这样的结局。内心仿佛烧起了烈火,挣扎着,痛着,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哇哇大哭起来,试图向全班申诉自己遭遇的不公……
我的遭遇,自然是没有人理会的。
但是,“纸豆腐”却不甘心再当“纸豆腐”了。童年的我似乎突然成熟了起来。“心口一脚”踩到了我的最痛处,踩掉了我仅有的尊严,更踩掉了我一直以来的懦弱和蒙昧。或许是物极必反,从这一脚开始,很“肉”的躯壳被不可思议地注入了强势的灵魂。我清晰地意识到:要摆脱被人欺凌的命运,我,要逃离幼儿园。
不是或许,而是必须,立刻,马上,别无二话,别无选择!
当天晚上,回到家中,我用颤抖的嗓音,郑重地告诉父母:“我再也不去上幼儿园了。”这,不是一句撒娇的玩笑,而是我做出的一个郑重的决定。母亲认真倾听了我的讲述,她对我的遭遇感同身受,相信我的确受到了巨大的心灵打击,对我百般抚慰。而父亲则不以为然,认为“无非是小孩子之间打闹了几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父亲仍坚持要送我去上幼儿园。在母亲的掩护下,我先是刻意躲藏,再是故意拖延,然后是反抗,最后,绝望的我被父亲强行送到了幼儿园的门口——天哪,那可怕的大门!
“不行,我不能进去!”